第198章 「清雋出塵國師大人VS奸臣當道戶部尚書」5
仉督修文對她剛剛說的話若有所思。
半晌,他抬起頭:「燕遠身受重傷,我希望你給他請個大夫。」
仉督修文並沒有挪開目光就這樣直視鄧晩,鄧晩知道他這是讓她自己提條件。
鄧晩喝了一口奶茶,良久才道:「昨日仉督國師貿然上門打傷了我。」
鄧晩拉下衣領,白皙皮膚上的一道勒痕青的發紫,生生破壞了頸部的美感。
鄧晩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國師也看到了,我被你傷的可不輕啊,昨夜我疼的是半宿沒睡,你看看我眼底,是不是烏青烏青的?」
大殿上還說是因燕遠一事徹夜難眠,這會兒又說是受傷的原因了,謊話連篇!
不過,仉督修文還是把她眼底的憔悴盡收眼底。
「我給你請最好的大夫,用最貴的葯,保證七天內給你治好。」
鄧晩嘴角帶著玩味:「治好就算完了?」
「你想怎麼樣?」仉督修文問。
「我要你給我道歉並且貼身照顧我直至傷好為止。」
「你讓我給你當小廝?」仉督修文皺起眉。
「不願意就算了。」鄧晩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摺扇,自認為瀟洒帥氣的扇兩下,旋即嘆了口氣:
「我聽說有人在牢里給燕將軍動了私刑,燕將軍本就受傷不輕,這下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晚…」
仉督修文自動認為這個「有人」就是鄧晩,「我答應你」幾個字從仉督修文齒縫間惡狠狠的擠出來。
鄧晩彷彿沒看到他殺人般的目光,滿意的點點頭:「國師大人很識時務。」
話落,鄧晩拿摺扇在仉督修文的胸膛上敲了敲。
沒想到還挺結實。
鄧晩眼裡閃著亮光,臉上的輕佻之意愈發明顯:「國師大人身材不錯~」
仉督修文壓下心中的嫌惡,冷冰冰道:「你最好說到做到,要是燕遠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
仉督修文甩了一下衣袖,臉色陰沉的下了車。
被袖子甩到臉的鄧晩氣沖沖的拉開車門大吼:「當誰不會甩袖子啊!有本事回來!本尚書甩給你個大嘴巴子。」
仉督修文對鄧晩的吼叫充耳不聞,瀟洒的上了他的馬車。
「哈哈哈……」
聽到鄧晩最後一句話的倪明在馬車上勾著腰捂著肚子大笑。
「笑什麼笑!」仉督修文坐下,習慣性的想甩甩衣袖。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默默收了動作。
「笑鄧晩啊!」倪明直起腰,道:「他這脾氣真是太對我胃口了,連你都敢懟。唉,要是他不當奸臣,或許能和我們成為好友呢,可惜了這麼一個有趣的人兒……」
好友?
仉督修文下意識搖搖頭,要和她成為好友才是倒了八輩子霉。
仉督修文正了正臉色:「做好準備,今晚行動。」
倪明旋即嚴肅起來:「是。」
……
鄧晩回到尚書府的時候燕遠已經被送到了。
隨後,她把燕遠安排到一處清冷的院子,找府醫給他治療身上的傷,派兩個小廝照顧他的衣食起居,然後派人嚴加看管。
入夜,十幾個黑衣人訓練有素的翻過高牆,運起輕功直奔燕遠所在的院子。
仉督修文和倪明帶人不動聲色的解決掉院子里看守的人和守夜的兩個小廝,推門進去,架起昏迷的燕遠準備離開。
突然,點點火光包圍院子,大批士兵進來對仉督修文一行人擺出進攻之勢。
眨眼睛,兩方人馬拔刀相向。
「大晚上擾人清夢,真不道德。」
士兵給鄧晩讓出一條小道,鄧晩打著哈欠走到包圍圈裡。
「屋裡是哪位好漢啊?敢不敢報上姓名?」
屋內,仉督修文和倪明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原來是縮頭烏龜啊。」鄧晩掐著腰朝屋內喊:「本尚書宅心仁厚,只要你們把人留下,本尚書絕不傷你們一根毫毛。」
「修文,鄧晩這是猜到我們的身份了?」倪明問。
仉督修文的目光在燕遠腰間的繃帶上逡巡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真雞賊!我還以為他真被你忽悠了呢!」倪明咒罵。
透過窗子,仉督修文望向院中身著藍色長袍的單薄身影,沉聲道:「是我低估他了。」
「現在怎麼辦?」
「把人留下,離開。」
「你真相信這奸臣能放我們離開?」
「試試。」
否則打起來定是他們這一方吃虧。
仉督修文把燕遠放在床上,不急不忙的給他蓋上被子,然後和倪明並肩走出去。
黑衣人見兩人出來,立刻上前把兩人護在中間。
鄧晩給士兵打了個手勢,士兵立刻給仉督修文一眾人讓道。
等到仉督修文一行人快要走出包圍圈,鄧晩突然詭異地笑了一聲,把倪明嚇了一跳。
「國師大人。」鄧晩出聲。
昏暗的火光中仉督修文能清晰的感受到鄧晩的炙熱視線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他不覺握緊了手裡的刀。
「今夜之事本官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后一切皆忘,不過……」鄧晩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摩挲兩下。
仉督修文沉了沉臉,出聲道:「多少?」
「一個人頭五百兩……」鄧晩笑的溫和:「黃金。」
「搶錢啊!」倪明忍不住出聲。
鄧晩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要訛他們八千五百兩黃金,土匪來錢也沒那麼快吧!
「哦,倪大人也在啊!」鄧晩一拍大腿,「你也覺得我要的少了對不對?那好說,你和國師大人一人一千兩如何?」
「……」倪明。
「……」仉督修文。
「就這麼說定了!」鄧晩當即拍板,笑眯眯道:「九千五百兩黃金,三日內送到我府上,逾期也沒事兒,一天加一千兩逾期費即可。」
見兩人不說話,鄧晩挑了挑眉,問:「國師您說……?」
「明日就給你送來。」仉督修文悶聲道。
「那下官就恭送國師大人了。」鄧晩彎腰恭送。
仉督修文出院門的時候,後面傳來鄧晩淡然的聲音。
「我這人言出必行,答應給燕遠找大夫就一定做到。」
鄧晩在夜色中站的筆直:「今夜之事本官就當沒發生過,要是國師再來擾我清夢,我定要撕下你一塊血肉。」
仉督修文回頭,看著院中迎風而立的挺拔身影和他面上的決然,一時怔然。
【好感度-99%】
「……」鄧晩:這人還能再吝嗇一點嗎?
回去的路上,倪明喋喋不休:「鄧晩這個奸賊,真是奸詐!他嘴皮子一碰九千多兩黃金就到手了,當我們是冤大頭啊!」
仉督修文停下腳步,冷睨他一眼,道:「一千五百兩黃金,明日一早送到國師府。」
「我的人頭不是一千兩嗎?那五百兩怎麼算的?」
「你嘴欠的。」
「……」
*
第二日一早,仉督修文就派向清把錢送了過來。
「怎麼多了五百兩?」鄧晩問。
向清滿臉寒意,冷聲道:「多的五百兩是給燕將軍的葯錢,省的尚書大人說我家國師吝嗇。」
「他的確吝嗇,五百兩確是少了。」
她可是用百年人蔘和天山雪蓮給燕遠吊的命,少說也要五千兩黃金……
向清氣急:「國師府的家底都讓你掏空了,你居然還嫌少,你這個大奸賊!」
鄧晩揮揮手就有人上前封了向清的嘴。
「這人實在聒噪,給仉督國師扔回去吧。」鄧晩掏了掏耳朵。
向清扭著身子,嘴裡發出「嗚嗚嗚嗚嗚」的聲音,下一秒他就被點了啞穴。
*
仉督修文站立在桌前揮毫潑墨,「碰」的一聲讓他的手抖了抖,一副畫作算是作廢。
仉督修文放下毛筆,走出書房,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向清當即明白髮生了何事。
向清在地上扭動著身子,求救的眼神向仉督修文望來。
「你性子魯莽,這回就當給你個教訓,下回要學會謹言慎行。」
仉督修文轉身進屋,站在窗前凝思。
「我這人言出必行,答應給燕遠找大夫就一定做到。」
清冷的聲音猶言在耳,久久不散。
仉督修文面上格外凝重。
鄧晩不計前嫌給燕遠請了大夫,那他要不要履行諾言……去給她當小廝。
仉督修文內心開始了拉鋸戰,一個聲音讓他履行諾言;一個聲音讓他不要理會鄧晩這個大奸臣……
掙扎到中午,仉督修文還是換了衣袍去了尚書府。
*
正享受著數十個丫鬟伺候的鄧晩聽到下人來報立馬掀開了眼皮,小丫鬟立馬捧著手帕遞到鄧晩嘴邊,鄧晩側頭吐出葡萄皮。
伸手抬小丫鬟的下巴,鄧晩帶著媚意道:「靈兒就是機靈,封為一等丫鬟以後在我房中伺候。」
【你就不怕你女兒身暴露?】豆豆問。
【屋內沒個伺候的人才引入生疑,上回仉督修文來怕是已經發現了端倪。】
看著塌上面容精緻氣質卓絕的鄧晩,靈兒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紅著臉嬌嬌的說:「謝老爺。」
鄧晩坐起來,攬過靈兒的腰,在她耳畔低喃:「本官不過雙十年華,一聲姥爺都把我叫老了,以後你就叫我鄧郎。」
靈兒羞澀的低下頭,嬌嬌媚媚的喚了一聲「鄧郎」。
「真乖。」
這時,來通報的下人忍不住出聲:「大人,國師……還在外面等著呢。」
「請進來吧。」鄧晩重新躺下,享受著靈兒的投喂。
下人顫巍巍的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立馬低下頭:「是。」
仉督修文一進來就看到鄧晩愜意的躺下塌上,身邊圍繞著一群鶯鶯燕燕,有的投喂,有的捏腿,有的捏肩……
仉督修文臉上沉了沉,衣袖一甩:「鄧晩,你身為滄瀾從一品官員,怎可白日宣…傷風敗俗!」
屋內的小丫鬟被仉督修文的冷呵嚇得挺住了動作。
鄧晩皺眉:「你們是尚書府的丫鬟,怕他做什麼,繼續。」
小丫鬟互相看了看,這才敢繼續給鄧晩捶腿捏背。
僵持了片刻,仉督修文冷哼一聲抬步離開。
「等等。」鄧晩坐起來,揮退了所有丫鬟,除了在屋裡伺候的靈兒。
仉督修文收回腳步,進屋坐下,清冷的眸子凌厲的撇了一眼靈兒,靈兒嚇得趕緊低頭。
鄧晩裝作沒看見,悠哉道:「我還以為仉督國師不會來了呢。」
「言出必行。」仉督修文道。
「來吧。」鄧晩說。
「什麼?」仉督修文疑惑。
「上藥。」鄧晩看了靈兒一眼,靈兒趕緊端出葯盤放到仉督修文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退到角落恭順的低下頭。
看了看塌上眼眸微斂的鄧晩,仉督修文端著葯盤走近。除了一張軟塌,四周沒有可坐之物,猶豫一瞬,仉督修文在塌上坐下,拿出棉簽沾了沾藥酒。
「領子拉下。」仉督修文提醒。
「你就是這樣照顧人的?」鄧晩微撐起身子,靠在塌上:「胸口有傷,不能抬胳膊。」
仉督修文是不信的,不過他還是彎下身子親自拉下了鄧晩的衣領。
衣領褪下,鄧晩精緻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也暴露在仉督修文的面前。
白的晃人眼,仉督修文默默移開目光,往後挪了挪。
「你不看我怎麼給我上藥?」鄧晩仰著頭看他,「你我都是男子,你忌諱什麼?」
「忌諱什麼你不知道嗎?」仉督修文不問反答。
「雖然國師風度翩翩品貌非凡但本官不喜歡你這一款的,你放心。」
也對,鄧晩喜歡的是溫文儒雅的新科狀元焦英彥。
仉督修文這才挪回視線俯下身子,給鄧晩擦藥。
角落裡被遺忘的靈兒彷彿聽到了大秘密,驚訝的縮著脖子夾著腦袋,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兩人貼的很近,鄧晩身上淡淡的幽香鑽進仉督修文鼻翼,仉督修文蹙眉:「鄧大人心裡愛慕著新科狀元又在家裡招惹姑娘,原來男女通殺……」
鄧晩不動聲色的嗅了嗅,面上自然:「不可嗎?」
國法沒有規定這一點,仉督修文頓了頓,道:「可。」
塗完葯,仉督修文立馬站離鄧晩兩米外:「葯也塗了,沒事我就……」走了。
「本官渴了。」
仉督修文端來茶水。
「涼了。」
仉督修文重新倒一杯。
「燙嘴。」
仉督修文:「愛喝不喝,本國師不會再泡第三杯。」
「本官還想著喝完茶就讓你見燕遠一面呢,既然仉督國師如此不情願那就算了。」鄧晩一副為人著想的模樣。
仉督修文重新走向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