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蛻變（下）
“楚缺席兩天了……”
阿裏紮百無聊賴地拍著皮球，完全提不起興致訓練。旁邊的喬丹.法瑪爾也是沉默，但一向表現得和楚懷不對付的他，也說不出關心的話來。
甚至——
“那家夥，看起來強大，還不是硬挺著裝模作樣！”
阿裏紮瞪一眼好友，張了張嘴沒能將責備的話說出口。其實明眼人都能夠看出，自從被楚懷收拾以來，這家夥其實已經基本服帖了，哪怕隔不上多久，這家夥又能信心滿滿找楚懷單挑。
“兄弟，你就不怕楚聽到以後，每天找你鬥牛！”
法瑪爾脖子一梗，阿裏紮卻是發現他的麵皮狠狠抽搐幾下，不由嘿嘿一笑。
不過笑過之後，兩人又沉默下來。
也不知道那家夥到底怎麽了，不就是一場失敗麽？
“難道，楚其實內心很……敏感？”
法瑪爾終究沒有用出“脆弱”這個詞匯，也是照顧了好友的麵子。當然，哪怕談論起楚懷，他也認為自己隻是為了球隊的戰績著想，也變相在心底承認，目前他的表現還遠遠夠不上楚懷。
這沒什麽好說的，籃球場上一切用籃球說話，實力不夠也要痛快承認。
“不會……吧！”
阿裏紮回想起和楚懷相處的一年多時間，才恍然發現，盡管楚懷那家夥並不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相反還很開朗。但是現在回想，自己竟然對好友兄弟的了解，竟然如此片麵？
“狡猾的家夥！”
阿裏紮恨恨低估一聲，正要開口，發現球隊主教練以及整個教練組成員，一大群人都來到訓練場內。
阿裏紮有些莫名，突然他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莫非？
“楚來了！”
不知是誰一聲驚呼，讓小半個訓練場都安靜下來，連另外一邊的女籃隊員都停下訓練，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NCAA的比賽，先天上男籃的關注度就要比女籃高，所以新賽季一躍成為主力核心的楚懷，在隔壁依然屬於絕對天才的人物，大人物。
本.霍蘭德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在接到楚懷的電話後，直接來到訓練場迎接。至於這些教練員，他倒是知道他們的想法，擔心也好期待也罷，或許還有看熱鬧的存在。
楚懷一進門，看見這陣勢就是一怔。
不過他也不是沒見過大場麵，微微一笑：“幹嘛呢？”
沒人回答。
所有人都怔怔看著楚懷，這個在他們眼裏早已熟悉萬分的家夥。
他活潑好動，平和淡然，縱然你可以說他太裝，但打心底也討厭不上這樣的家夥。
但是，現在呢？
短短兩天時間，楚懷當然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現在的楚懷，那是怎樣一種眼神？
本.霍蘭德定定看著徑直走到眼前的楚懷，根本沒發現身邊的教練員和訓練師自發讓開的一條通道。他在努力的回想，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神，自己在哪個球員身上看到過？
“先生，我回來了。”
楚懷聲音平淡，但深陷的眼窩，滿是血絲卻又閃爍著寒光的眼眸，讓本.霍蘭德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偏頭錯開。
無他，楚懷這眼神太讓人驚悚了！
“歡迎歸隊，楚。”
本.霍蘭德強行讓自己說得平淡些，也似乎想要在楚懷的眼裏看出些什麽。不過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哆嗦，而那雙眼睛裏除了刀子一樣的鋒利，竟然沒有其他任何信息表現出來。
“我們……得談談。”
“先生，我想我們……”
兩人不約而同開口，然後楚懷習慣性的聳了聳肩。本.霍蘭德心下稍稍一鬆，轉身就朝辦公室的方向走。
他不得不走，他怕自己繼續麵對楚懷，會更失態。
楚懷左右看看，朝著隊友及教練員點點頭，然後跟了上去。
四周依舊一片死寂，直到楚懷的身影拐過轉角消失不見，人群依然呆立在原地。
“呼——”
阿裏紮率先回過神來，看看法瑪爾再看看其他隊友，嘀咕一聲，還是沒能說出什麽話來。
……
“告訴我，楚，發生了什麽？”
楚懷的狀態不對，這誰都能看出來，但那雙不用直視都能感覺隨時都要擇人而噬的壓迫感，實在讓人心驚。
“老師說教練，我連續看了三十多個小時的錄像。”
楚懷其實心裏萬分難受，來訓練場之前，他足足在宿舍適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能完全理順係統的第一次史詩試煉，到底是些什麽內容。
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神，差一點也沒能認識出來。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對，腦子裏一片混沌，仿佛所有的一切行動，都隻能以本能應對。
可是，這一路來，他卻並未感覺到自己有任何實力上的提升！
“你……需要好好休息。”
本.霍蘭德也是無語，但也沒追根究底。但他發誓，誰他麽看個錄像能夠看成這樣，地下集團都能統治世界了！
沒錯，本.霍蘭德回過神後，發現楚懷現在的眼神，活生生的不就是那些熒幕上的殺手麽？
淡漠，凶狠，還有一點點的迷茫。
楚這家夥，這兩天不會是被什麽秘密組織拉去訓練了吧？
“我也正是這麽想的，先生。”
楚懷語氣格外的平靜，平靜的讓他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我來是想問您一句，這個賽季，您想要冠軍麽？”
楚懷悚然一驚，對麵的本.霍蘭德也是瞳孔猛縮，然後兩人都是沉默。
“楚……你是認真的？”
楚懷表情平靜，就那麽安安靜靜看著自己的主教練。但是這平靜之下，他卻是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齒，強迫自己別在冒出什麽話來。
“我他麽，不是被誰上身了？”
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然後被他輕易否定。但是在心底，楚懷卻是知道，自己出問題了。
史詩級試煉，那觸目驚心的百分比，果然不單單是冰冷的數據而已。
……
“喬丹！”
走出辦公室的楚懷，心裏的沉重一點沒少，也沒有心思繼續和本.霍蘭德探討那個脫口而出的話題。
他看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隊友，看到了和阿裏紮站在一起，無聊拍著籃球的喬丹.法瑪爾。
法瑪爾一怔，隨機臉色難看起來。
但他依舊鼓著勇氣走到那個男人麵前，將籃球傳了過來。
楚懷微微一笑，他也不清楚為何會叫一聲法瑪爾，語氣還是那般的冰冷。
他隨意運著球，腦子裏卻根本沒有半點關於籃球的認知，但在旁觀的球員們眼中，楚懷的運球，仿佛又他麽的進化了？
法瑪爾嘴角麵皮同時抽搐，但依舊硬抗著向最近的一個半場走去。
楚懷悠悠然然隨意暈著球跟上去，然後等待法瑪爾做好防守姿態，運著球就朝他逼迫而去。
他依舊很是隨意，或者說腦子裏根本就不能讓自己認真起來，然後，他看到“自己”很是隨意的靠近，很是隨意地簡單一個晃肩，然後隨意地過掉木頭人一般的家夥，打板上籃成功。
啪！啪！啪！
籃球掙脫籃網的束縛，筆直落到地上，一蹦一跳發出清脆的聲音。
“就這？”
楚懷眼裏沒有輕視，沒有調侃，隻是很平靜道：“沒事就別站那發愣，還想去NBA掙大錢？”
他轉頭環顧四周看熱鬧的隊友，包括阿裏紮都平靜掃過，然後微微搖頭，慢慢走出場館。
他清脆的腳步聲剛好接上停止跳動的籃球，不輕不重卻像是一步步踩在眾人的心底，腳步聲越來越輕，他們的心就越是沉重。
阿裏紮摸摸後腦，看了看麵色難看的隊友們，再摸摸鼻子撿起籃球。
阿弗拉羅聳聳肩，同樣過去拿起一個籃球。
法瑪爾保持著防守的姿勢，幾秒後整張黑臉漲得通紅，嘴裏不停嘀咕，然後一把抓起一個籃球，發泄似的在地上一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