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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遞信

  姐姐主動喊他過去?

  藺長星握緊拳頭,極力忍耐才沒樂出聲,往平地處多走了兩步,乖巧地立在她面前。

  這是宮裡,他怕給謝辰添麻煩,還與她相隔一截距離。

  他幾乎日夜期待,盼了幾天才進宮,若謝辰現在沒過來尋他,他估摸著她到了,本也打算回去看看。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藺長星眼巴巴地望著她。只覺得謝辰處處合心意,哪兒都美好,比盛夏風光還美上三分。

  謝辰今日身著淡青色描金的曳地廣袖裙,頭上點綴珠翠,簪了一支流蘇步搖,不比在宮外時的清雅。腰間束條淺綠色腰帶,描出不堪一握的細腰。

  他見到她后心跳得厲害,又因最近天熱人燥,夜裡多是血氣方剛的旖念,不敢細看她腰身。

  忙將眼睛移在她手腕處,定了定,又挪回她臉上。

  謝辰將手往袖中收了收,她曉得他在看什麼,那鐲子她不會戴出門。然而他那失望的眼神不加掩飾,太過直白,讓她見了煩躁。

  他看出來她有點生氣,於是彎著眼睛朝她笑,輕聲說:「我知道小心,不會再掉進水裡的。」

  他在南州的水裡長大,水性怎會差。那夜就算她不讓人救他,他也能游上岸,當然這話他沒敢說過。

  聽他這麼回,謝辰靜默了片刻,也發覺多此一舉,悔意沿著心竅衝上頭腦。

  她定是昏了頭,特地過來就是為了罵他一句?

  荒唐。

  謝辰在殿中便不寧的心緒,被他一烹,化為濃濃的郁色,寒霜凝成冰。

  藺長星小聲問:「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怎麼不開心?」

  謝辰冷聲道:「沒有。」

  他語氣柔柔的,笑說:「可我瞧出來了呀。」

  雖然在京中謝辰沒怎麼給過他好臉色,但那只是刻意為了避開他而已,並非發怒。今日卻似乎格外不痛快。

  謝辰側過身去,「天氣太熱。」

  「哦,天不下雨,的確燥得慌。」他見她今日穿得委實不薄,還好流汗少,沒花了妝容。

  她的口脂顏色溫柔清麗,藺長星盯著唇問:「四姑娘去皇後娘娘宮裡嗎,我們可以一起。」

  「我去平寧宮。」

  「太後娘娘處?」他頗覺遺憾:「那你去吧,我去找我母親。」

  謝辰不多客氣,轉身就走。

  他卻又捨不得,急著喊住她,「謝辰。」

  這才說幾句話,還沒有他今早想她的時辰長。

  連名帶姓。

  謝辰停步,心想出息大了,連四姑娘都不喊了。

  藺長星靜靜看了她會,掏出樣東西,從她身邊走過時遞到她手上。

  兩個人皆是廣袖長袍,這一番傳遞,站遠的人只當是擦肩而過,憑誰也看不出來。

  藺長星堂而皇之地走出幾步,上了台階,不放心地回頭溫聲道:「裡頭不是銀票,姐姐好歹看看,別給撕了。」

  謝辰不置可否,也不曾回應。

  他含笑離開。

  留謝辰站在原地,冷然地平復著心間的攢動,不敢再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方才藺長星手塞東西過來,謝辰下意識去接。他卻給了她還不夠,要用指尖在她手心抓撓一把,不疼,卻又酥又癢。

  肌膚相碰時,謝辰霎時出了汗。

  他光風霽月地走過去,眼神清澈地回頭交代她,好似什麼都沒做過一般純良發笑。

  他這樣會騙人的,正如夢裡他心疼完她,翻身又繼續欺負她一樣,而她浮在其中毫無還手之力。

  他剛才喊她姐姐……謝辰……四姑娘,如今他想喊什麼,是完全隨著性子來的。

  謝辰腹誹良久,將那信封妥善收好,理好心緒,繼續往太後宮里去。

  「喲,哀家的四姑娘來了。」謝辰跟著息雲進殿,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著這麼一句。

  太后與皇後行事不同,皇后是謝家出去的女兒,母儀天下,性子沉穩莊重,喜怒都得收斂著。

  相比之下,太後娘娘反倒活潑鬆快,或許是因為出身武將世家,年紀更小些,又不常理事之緣故。

  太后乃先皇繼后,進宮沒幾年先皇便駕崩去了,從此困在深宮,一待就是十五年。

  「謝辰見過太後娘娘。」

  太后從榻上起身,將懷裡的灰貓遞給身邊的男子,懶懶笑道:「你先下去吧。」

  謝辰不動聲色地看那男子一眼,那男子亦回以恭敬客氣的笑。他模樣端正和煦,尤其笑起來好看,讓人如沐春風。

  此人是太後宮中的畫師,未進宮時便因畫技精湛聞名宴京城。

  謝辰知道,他的另一層身份。

  這個男人在太後身邊,已經受寵一年多,眼看著寵愛更甚從前。這麼久不見新人,於太后而言並非好事情。

  然而謝辰只當沒看見。在平寧宮中,太后說什麼,她便聽什麼,旁的與她無關,這是皇後娘娘交代過的事情。

  太后命人賜座端茶,漫不經心地說:「怎麼這回看著,四姑娘跟從前不一樣了。」

  「太後娘娘說的是,方才姑母也說,臣女近來瘦了許多。」

  「不是瘦的緣故,四姑娘看著像經歷過大事,心境不同舊日。」太后盯著謝辰那雙冷清清的眼睛,見她迅速垂了眸,跟著露出一個頗為狡黠的笑意。

  謝辰聲音平穩,說:「太後娘娘說笑,臣女能有何大事?」

  「年輕女兒家的風月之事不大,還有什麼事大?」

  一箭穿心,謝辰終於抬起頭,神情還算冷靜,只睫羽抖顫著出賣主人。她對上太后調笑的目光,不敢再多說半句,起身欲跪。

  「坐著就是,」太后抬手攔住她:「四姑娘在哀家這裡,不需要藏著掖著,也無需太多禮。」

  謝辰禮行了一半,只得坐下,又不知道該回什麼話。

  太后似是沒想到她會恐慌,噗嗤一笑:「瞧把你嚇得,哀家只是逗逗你,這樣害怕?信口亂言,句句傳不出這道門。便是真讓哀家猜中,四姑娘又怕什麼,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說完最後一句,她又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似乎覺得謝辰也不應該擔心這些。

  「臣女愚笨。」謝辰猜不透太后的心思,只得這麼回一句。

  見她避之不談,太后不願再提,邊領謝辰往偏殿後去,邊觀察她的臉色,抬手指向一幅畫:「如何?」

  謝辰順著太后所指方向賞去,椒牆上的丹青中,女子金冠玉飾,華服端容,雙眸粲如琉璃,儀態美若洛神,栩栩如生。

  謝辰看愣怔,回過神由衷讚歎:「將娘娘的鳳姿繪得淋漓盡致。」

  「是齊畫師的手筆。」太后的語氣忽而帶了點嬌意,「哀家也說畫的不錯,可他說,這畫中人的風采不及哀家一半。」

  謝辰聽得心驚膽戰,口上卻不卑不亢地說,「齊畫師畫技名不虛傳,所言也是實話。」

  「實話嗎?既然你說是實話,那哀家便信了。」太后笑意更甚,含情脈脈地盯著那畫看。

  謝辰往常來平寧宮皆很自在,太后樂得帶她賞花聽曲嘗點心,變著法兒逗她玩。倆人身份和年紀雖差得多,多數卻談得投機,太后愛聽謝辰說宮外和宴京外的事情。

  然這回所談,件件讓她吃不消。

  太后照例詳細問過南州城的景況,聽聞南州人風流多情,恍然大悟地看了眼謝辰。

  謝辰忍住窘迫,等她開口,然而太后沒多說,笑了下又讓她繼續說。

  離開平寧宮前,謝辰跪下道:「謝辰斗膽問太後娘娘,今日所言為何?」

  並非她自投羅網,愛找麻煩,而是無根據的事情,太后一個長輩,不會隨便與她開這樣的玩笑。若真從哪裡能看出來,或是已經走漏風聲,她至少心中要有數。

  太后將其拉起,似是無奈:「哀家說了句玩笑話逗你,怕什麼?你放心,旁人不會這樣跟你說笑,便是說,你一口否了就是。」

  「請您告訴我。」她目光堅定。

  太后搖頭,又踱了幾步,輕聲說:「真想聽?」

  謝辰靜等著她,她嘆了口氣:「傻姑娘,是眉眼。你從前眼睛里沒有這些繁雜,最讓人心靜,如今你也亂了。」

  太后又看那幅畫,指給謝辰,嬌俏地笑:「你瞧,她那眉眼裡,是不是也心事重重?就同你現在一樣。」

  謝辰下意識看過去,果然,畫中人那雙眸子里的歡喜與擔憂,清清楚楚,一眼便知為何。

  謝辰見太后還沉浸在那畫中,猶豫著開口:「恕臣女直言……」

  「哀家知道你要說什麼。」太后擺擺手,比起謝辰的拘謹,她直言不諱:「你無非覺得,連你都不敢碰的東西,哀家更碰不得了。你儘管放心,哀家有分寸,如果可以,哀家希望四姑娘能如願。」

  如願。

  謝辰的手掩在袖后,輕輕觸碰藺長星給她的信,她不知道信里會寫什麼。

  她只是想到了他明朗乖巧的笑,他執拗地喊她「姐姐」,以及他故意划她手心時的不老實。

  謝辰收斂住情緒,淡淡地笑了下,她們誰都不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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