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番外·戰國時代（上）
前傳番外·戰國時代（上）
生命會誕生,生命會消逝，那麼，生命的意義,究竟在於什麼……
溫熱的血液濺在自己的臉上，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看著一瞬間便結束於自己手中的生命,希尋發現自己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只是覺得,好痛,哪裡都好痛,明明死掉的人不是她。
明明，她才是剝奪走別人生命的那個。
耳畔,只有烏鴉凄厲的嘶吼聲，彷彿在嘲笑此刻的她一般。
百年來,忍者們都以家族為單位而戰，被以貴族為首的委託人們視為工具相互廝殺,幾乎隨便拎出兩個家族,彼此間都有血海深仇。忍者們的平均壽命不過三十來歲,只要學會了走路就要做好上戰場的準備，數不清的幼童根本沒來得及成年就夭折在了戰場上。
這就是戰國時代。
五歲的希尋第一次跟隨家族裡的一支小隊踏上戰場,然而出師不利，小隊很快便遭到了死對頭千手家的埋伏。
毫無實戰經驗的希尋率先中招，踩中了起爆符陷阱。
還好無論是大腦還是身體反應她都自幼遠超常人,在最後關頭堪堪躲過了，沒有造成致命傷害。
然後……她就一副重傷的樣子躺在地上裝死了。
畢竟,她如果現在立刻跳起來加入戰場的話，那她立刻就死了，而且她這種第一次上戰場的小孩子,還會是第一個死的。
剛剛那記起爆符之後，隊里的其他人便跟埋伏在這裡的千手族人交戰了起來，喊打喊殺聲頃刻間響徹這片原野。
最終，寡不敵眾，她所跟隨的那個小隊全軍覆沒，而敵方還剩餘四人。
第一次裝死，終究還是不夠嫻熟，很快便被那四個千手發現她其實還有口氣兒。
另外三個男忍者匆匆趕赴下一個戰場后，只留下那個一會兒準備回據點的女忍者處理她。
在這個亂世中，只要對方是忍者的身份，哪怕只是個嬰兒，也要當作敵人來對待，這是在這個時代生存下來的法則。
然而這個女忍者因為對她這個孩子一時的慈悲之心而對這條生存之道產生了猶豫，結果便是……
被她所反殺。
很快，宇智波家增援的隊伍趕來了。
「幹得漂亮啊，小鬼，居然能在那種情況下反殺！」
是在誇她啊，可是，她為什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不，奇怪的是你們才對吧，為什麼要對她掠奪走生命這麼興奮呢。
「嚯，這女人還懷著孕呢，你這一刀下去，還順帶著解決掉了一個未來的敵人呢。」
是嗎，原來她奪走的不只是一條生命，還有一條還沒來得及有機會去實現意義的生命也被她一併奪走了啊。
「第一次上戰場就能有這種表現，也算是不辱宇智波之名了啊，希尋。」
她這樣做，難道就是所謂的配得上宇智波之名了嗎，宇智波之名的詮釋……就是這樣的嗎？
好痛，真的好痛，尤其是眼睛，彷彿所有的痛覺都集中在她的雙眼裡，要炸裂開了一般。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曾經聽族裡人說過的那樣……寫輪眼開眼時的感覺。
但她沒有絲毫獲得力量的喜悅，只覺得渾身發冷，連呼吸都是困難的，甚至下一秒就想用手中那把還沾著血的刀捅向自己，逃離這個令她窒息的世界。
直到一雙帶著溫度的手覆上了她的頭頂，來自現世的溫度讓她從自己顛覆混亂的世界中找回了幾分清醒。
「好，我知道了，你們趕快前去下一個戰場吧……這孩子先交給我。」
后一步趕來的宇智波泉奈在大致了解情況后，便讓其他幾個族人趕往別處支援。他留在這裡安撫這個第一次上戰場的孩子，以及……處理死在這裡的族人們的屍體。
手覆在眼前那頭沾了血的小捲毛上，宇智波泉奈微微俯下身來打量著這孩子：
「感覺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他覺得有些奇怪，和其他第一次上戰場的孩子不一樣，眼前這孩子並不是因為恐懼而顫抖、更沒有絲毫第一次殺死敵人的興奮，倒更像是……
而當希尋一點點抬起頭時，當看到希尋眼中那片血紅上閃動著的一勾玉時，宇智波泉奈驚到了：
「寫輪眼？！」
這孩子，才五歲吧，族中還從未有過五歲就開啟寫輪眼的人！
天才嗎。
然而更加讓他意外的是，下一秒，這孩子抓起他的衣角，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開眼了……拜託了。」
血和淚，彷彿都要從那雙妖冶的新生寫輪眼中溢出了。
驚訝過後，宇智波泉奈蹲下身來，同眼前的小女孩平視著，不再是用哄孩子的口吻，更像是大人之間的交談：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宇智波一族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開眼的，需要天賦加一定契機，而絕大多數人開眼后都興奮於這雙眼睛所帶來的力量，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力量投注於戰鬥中。
隱瞞自己開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希尋輕輕地開口，新生的寫輪眼中毫無高光：
「因為，好痛……我怕痛，所以不想用它。」
宇智波泉奈在沉默了片刻后，終是緩緩點頭：
「好，我答應你。」
……
三日後——
宇智波族地，族長的宅院里，會客室中，大馬金刀地坐在榻榻米上的宇智波斑皺著眉頭看向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希尋。
其實宇智波斑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只不過這位忍界修羅臉上的表情日常過於兇悍，反而成了止小兒夜啼的傳說。
而眼前這個小鬼，雖然沒怕他是很好，面無表情的……但總有一種沒把他放在眼裡的感覺啊！
「就是這丫頭？」宇智波斑眉頭夾得更緊。
「嗯，沒錯，她三天前開啟了寫輪眼。」一旁的宇智波泉奈點了點頭，而在接收到希尋投來的幽怨的眼神時，也只是好脾氣地微笑著解釋道：「沒辦法，你的事情總要經族長同意后，我才能幫你隱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