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有仇的要來報仇

  「啪」。

  溫欒將一張全息成像的照片丟到桌上。

  他本來是懷著好奇心想看看聖輝帝國那位教皇到底長什麼樣,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敵方首領，是讓深藍星系引力混亂,太空懸浮垃圾到現在都沒清除完的罪魁禍首。

  畢竟是所謂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溫欒倒沒把對方的形象想得太難看，一個宗教首領至少也要慈眉善目,看起來特別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吧！所以溫欒下意識就把教皇定位成了一個鬍鬚頭髮全白的老人，導致他看到照片的第一反應以為自己拿錯了。

  賽特拉親王立刻篤定的保證絕對沒搞錯。

  「白鯨星系海盜組織的第一手情報，直接從拜蒙那裡買來的！」

  「……」

  主天使長真是搞政治破壞的好料子！能演講,會煽動人心,寫組織大綱,扯著民.主自由的名號鬧事…現在連情報八卦都開發出來往外賣！

  機甲籌錢要做什麼？充軍費？！

  溫欒忍不住為賽路斯擔心起來——假如機甲都會自己賺錢，買能源買原材料，然後鬧獨.立,深藍王國還能管得住這群傢伙嗎？

  「哦…你接著說。」溫欒回過神,發現賽特拉親王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議長，地下城最近房價不高,黑暗議會出資給你買一套能遠望環城河,看得見歌劇院,一百米內有賭場有酒吧夜店的別墅？」

  ——按照人類的習慣,只要分配房子給男人安頓情人，工作起來就認真得多！

  「咳咳！」

  溫欒瞪血族親王。

  簡直戳他痛處！他身無分文,花的都是賽路斯的錢。

  讓黑暗議會出資？拿著賣糖果的錢去買高價房？溫欒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聖輝帝國雖然退去,短時間內無法再給我們製造麻煩,但黑暗議會卻不能鬆懈！不管夢魔還是黑暗生物,都是教廷的大敵。」溫欒惱怒的一拍桌子。

  黑暗生物是不死的,夢魔與貘也不會死。

  在如今這樣基因克隆技術下，軀體可以被複制，限制人類生命的無非是精神轉移的次數。這項從聖輝帝國搞來的技術，沒有信仰的白鯨星系人活得比較短。教廷那些老傢伙雖然能活到八百一千歲，聽起來優勢明顯，但整個獨角獸星系全民信仰，站在異能者巔峰的數量就那麼幾個，能長壽的幾率真是小得可憐。

  不過夢魔與貘卻沒有這種煩惱，他們甚至不需要一定擁有現在這個外表，只不過對「溫欒」與「賽路斯」的存在，有異樣的執著。

  溫欒翹起右腿晃悠著，一邊盯著那張全息成像照片，上面的教皇戴著三重冠冕，穿厚重法袍，自下往上，看不清容貌，卻能隱約分辨出性別。

  「教皇是女的？」這怎麼可能呢？

  「嗯？」賽特拉親王一點同步思維都沒搭上，他納悶的問，「女的怎麼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溫欒氣得笑了，「賽特拉．布魯赫親王！你今年是三千歲不是三歲！你在地球上過了一千年，你不知道教皇只能是男的？」

  「議長大人，你也說了，那是古地球的教廷嘛！」賽特拉親王用胡桃木手杖推推黑禮帽檐，「連聖輝帝國的那個公主，看到照片都呆愣了好半天。」

  「她不知道教皇長什麼樣？」

  「之前沒人見過教皇。」賽特拉親王聳肩，「裁決殿大主教與聖殿頭目一死，教廷遠征軍大敗而歸，國內人心動蕩，教皇只能出面安撫局勢。」

  「沒人質疑她？」

  「聖輝帝國依靠實力說話，教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在信徒看來，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擁有神性。」賽特拉親王傲慢的笑了笑，「議長大人，我們要派人協助深藍王國，在獨角獸星系宣傳無神論！教皇的性別有什麼好質疑的，應該讓他們對神產生質疑！」

  溫欒頭痛的揮揮手。

  政治這玩意本來就傷腦細胞，再牽扯上宗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行行，你們愛怎麼干就怎麼做，只要召開最高元老會，海戈爾同意就行。」

  賽特拉親王抬頭看天花板：「明天我就帶白鯨星系海盜出發，埋伏在航路上，等摩爾威亞使節團回國，就綁架他們勒索贖金！」

  「……」

  溫欒莫名奇妙的看血族親王：「摩爾威亞好像剛剛跟深藍王國達成盟約？」

  「是啊。」賽特拉打開房間里那撞球狀光腦，裡面正是使節團接受王國熱情招待的社會新聞。

  「那你為什麼還要搶劫？」

  「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海盜！跟他們有盟約的是深藍王國，又不是黑暗議會。」賽特拉眨眨眼睛，很感興趣的捏著手指，「摩爾威亞在紅蛛星雲開礦，有很多好東西能夠勒索，我們會給議長大人帶回來一份的！」

  「喂！」溫欒哭笑不得，卻攔不住血族親王鬼魅般的身影。

  ——他一點也不想做糖果店的老闆，也不想當海盜組織的幕後boss！

  這時房門咚咚的被敲響。

  「誰？」溫欒無精打採的靠在椅上。

  這個房間寬敞又明亮，傢具邊角有包金細雕，天花板正中央掛著一盞有寶石裝飾底座的水晶吊燈，地上鋪著厚厚的織金線絨毯。

  「老大，一樓的賭場有人鬧事！」

  溫欒喪氣的往桌上一趴。

  其實他也不想做賭場的□□.頭目！可是愛希拉六世太果決了，迅速解散了王室密探，好幾處復辟黨精心營造的秘密基地說不要就不要，這家阿波羅賭場也是其中之一。

  黑格斯捨不得他曾經奮鬥的地方，而更多不屬於王室密探的賭場打手保鏢無處可去。於是阿波羅賭場與另外三處地下城產業，就被禿頂老頭強行塞給了賽路斯解決，現在更成了混混收容所，兼做低級黑暗生物託兒所庇護地，新生的血族與新進化的獸人被安排在這裡端盤子充保鏢當荷官。

  「一切都是為了地下城的治安穩定！」

  當時黑格斯古怪的笑著，在全息影像那邊點頭，表示很認同這個安排。

  溫欒有苦說不出。

  「讓系爾去解決！」溫欒半躺在椅上一動不動。

  哪有一出事就下樓的賭場老大？又不是拍電影。

  「這…系爾大人不是去拍電影了嗎？聽說是史詩級大片，叫命運之鑰！」

  「錫蒙利？」

  「去做群眾演員了，片場每天有固定的一份能源盒飯提供，很多雷蒙蓋頓機甲都去了。」

  溫欒一骨碌坐起來，盯著門沉聲問：「你是誰？」

  普通賭場打手，或者普通低級黑暗生物，不可能知道這麼多。

  房門自動打開，一個穿著賭場制服的人木然倒下，露出後面一隻圓鼓鼓的金黃五角星，半米多高的身體慢吞吞挪進來。

  「單卡拉比？！」溫欒發現自己都習慣看到一條鱷魚或一匹獨角獸走來走去的畫面了，深藍王國會說話的不止是人，除了黑暗生物，還有機甲呢。

  五角星蹬著胖腿與尖角，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轟。」

  沙發塌了。

  「哦，對不起，忘記調整反重力設施。」金黃五角星舒舒服服的在塌陷的沙發里攤開五個尖角，還向溫欒點點「頭」，「我不是單卡拉比，我是布耶爾。」

  溫欒獃獃看五角星，又扭頭看還在播放新聞的光腦。

  「哦，那個是錄像！不是現場直播。」五角星懶洋洋的說，「我可以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雷蒙蓋頓機甲，編號10布耶爾！目前我與單卡拉比在新摩爾威亞共和國任職，薪水也不算多，福利待遇一般般，只不過是紅蛛星雲每年礦藏出產隨便挑。」

  「……」

  這輕描淡寫的土豪口氣！！

  遇到一台炫富的機甲要怎麼辦？

  溫欒勉強扯動一下嘴角：「聽上去不錯。」

  金黃五角星的兩條尖角忽然伸出，像觸手一樣，將溫欒連人帶椅子一起拽到沙發旁邊。這時就不是胖鼓鼓的形態了，猙獰的海星攻擊模樣，比章魚海盜凱撒還像標準海怪。

  「我一直對你很好奇，非常好奇。」海星布耶爾聲調詭異，觸手繞著溫欒轉了一圈。

  溫欒感到有許多射燈狀的東西，在自己身上照過。

  「你很普通，我至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在十秒鐘內死亡，還有十種辦法可以破壞你的精神中樞與大腦，在聖輝帝國很多俘虜那裡驗證過，是精神異能者也無法抵抗的攻擊。」

  溫欒笑了，將伸到自己面前的觸手撥開：

  「真正的我沒有形態，你殺不了。」

  布耶爾驟然收回觸手，彎曲成一個問號形狀，直接掛在腦袋邊：「溫欒，你是我的仇人。」

  溫欒摸摸下巴：「我是怎麼得罪你的？」

  「我是一台被緊急製造的機甲，是深藍星研究所S級加密的緊急項目產物，作為一台掌握白鯨星系最高醫療科技的機甲，還能讓重病不治的患者進入完美休眠狀態，我就是為了愛倫.英卡巴司.賽路斯首相製造的！」

  溫欒被吼得有點發懵。

  「這語氣…」怎麼像是跑來打情敵的失敗者！

  溫欒被自己的荒謬想法寒得哆嗦了一下。

  「當時賽路斯快死了！」

  「呃。」

  沒錯，夢境被貘吞噬，夢魔就是依靠這樣的「傷害」開始覺醒。

  如果沒有意外，「賽路斯」真的會死，覺醒的是夢魔。

  「你是罪魁禍首！」布耶爾惡狠狠的說。

  ——這機甲的忠心值也太高了吧，怎麼比安朵斯還可怕？

  溫欒這樣思考著，忍不住說：「這都是過去，賽路斯早就沒事了！」

  他迅速把自己代入布耶爾的立場思考著，一個可能在他腦海中冒出來，溫欒趕緊補充說：「因為賽路斯不需要你治療，你就派到了摩爾威亞當間諜？你痛恨的是這個，沒必要吧，你看你現在生活得多好，礦藏什麼的隨便挑，你自己剛才也說了，深藍星的許多機甲還在為一份盒飯去當群眾演員呢！」

  「住口！你一點都不懂！」

  海星布耶爾面前忽然刷出一個虛擬影像，是一個頭戴金黃星星帽的少年，他雙眼圓瞪，咬牙切齒的說，「只因為賽路斯病情惡化迅速，項目緊急，沒有足夠的資源與材料，我就被造在了單卡拉比這個笨蛋身上！是你毀掉了我的一生！」

  猙獰的觸手忽然彈出無數把鋒利的手術刀，將溫欒繞了三圈，從外套到鞋子都被割破成碎片，還有無數針管明晃晃的在溫欒手腕與脖頸比來劃去。

  刀刃的反光讓溫欒閉上眼，一動都不敢動，有些冰冷的手術刀鋒刃就貼在他皮膚上。

  「我要慢慢的…殺死你，流盡鮮血的顏色一定很美麗。」觸手中間的少年虛影，笑得詭異又陰森。

  溫欒僵住，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布耶爾的話。

  「卡！非常完美，這個『變.態醫生』的角色演得太棒了！」門外抱著攝影機的阿斯蒙帝斯大力誇讚，「對對，就這個角度，再補個鏡頭特寫！」

  充當受害者，在針管刀鋒下不敢動彈的溫欒：……

  海星觸手突然全部收回，恢復原狀的五角星彎折著頂角，傻乎乎的坐在地上，還伸出充當手臂的小胖觸角摸摸最中間的「腦袋」。

  「你好，賽路斯的情人，系爾的主人。」阿斯蒙帝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為你介紹一下我電影的主角——」

  五角星被阿斯蒙帝斯拎起來，兩條胖腿似的頂角懸空亂蹬。

  「這位是摩爾威亞的名譽總統，新摩爾威亞沒有設立實權總統一職你知道吧！這個職位給了單卡拉比與布耶爾，它們是摩爾威亞的精神象徵！兩重智能程序…不不，雙重性格的機甲，被故鄉背棄，在異國遠戰，最終被摩爾威亞人民愛戴的故事！當然，我稍微加了點復仇段落。」

  阿斯蒙帝斯得意洋洋的說：「片名是《星辰總統》，要跟系爾主演的《命運之鑰》同期上映！等著我大獲成功的消息吧，再見！」

  「砰！」

  門關上了。

  溫欒努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拿起通訊器：「賽路斯你人呢？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回隕石鎮開巴士！或者叫陰影之王滾回來給我片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