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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我就是有

  盛秋榆被騎士長楚離標記的消息也傳到了聞星火的耳里。

  她還是晚上打工回來在自己家廚房聽到的。

  沒落貴族可能只有這方面消息靈通一些了。

  聞家孩子多,更別提結婚了的還住在一起。聞星火人高馬大,廚房的物件也遮不住她。

  家裡的人這麼多年依然保持把她當成空氣的習慣,旁若無人地聊天。

  「剛我聽說王宮那邊有情況,很嚴重的。」

  大嫂是個身材嬌小的omega,身上的香水味濃得聞星火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什麼?」

  「就是騎士長啊,跟二公主,十幾年前接進去的三胞胎的老二。」

  妯娌湊在一起一邊泡椰奶一邊說話。

  「她們?」

  「聽說突然發情,被人發現的時候這倆人都……」

  後面就是竊笑聲,聞星火就算再傻也能明白這倆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想到傍晚盛秋榆那個盛氣凌人的表情,連自己走的時候還帶著勢在必得。

  實在不像是會這麼快跟楚離在一起的樣子。

  每年年節女王會在王宮舉行宴會,聞家就算再破落也是貴族,也在受邀之列。

  但聞星火從沒去過,因為他們家的車坐不下那麼多人。

  每次都能去四個人。

  兄弟姐妹都會因為名額打架,最後改成了輪流制,但依舊輪不到聞星火。

  聞星火也沒特別想去,首都星上世界新年打工的人工費很高,都是她趁這個時候大賺一筆的時候。

  去女王的宴會她也壓根吃不飽。

  唯一的好處是能看到盛陽葵。

  但小傢伙天生膽小,也只出席了三次。

  畢竟她體弱,娘胎裡帶的,病歪歪得乍看就命不久矣,也有不去的理由。

  現在臨近假期,盛陽葵也很少挪窩,基本就在學院等著所有課業結束。

  貴族倒是不少子弟都上學宛如上班,上出了朝九晚五的感覺。

  盛秋榆怎麼會突然回王宮?

  以聞星火對這位的印象,是omega里比較活潑的類型。就算是公主,條條框框也對她無效,彷彿是女王的偏愛和縱容,所以不少人都傾向於下一任女王會落在盛秋榆的頭上。

  畢竟成為女王就要摘除腺體,也只能孤獨終老,盛秋榆的放縱對別人來說也情有可原。

  只要不成結不被標記,也就可以了。

  她的騎士楚離是優秀的騎士長,聞星火也見過他一面。

  男alpha氣勢不凡,一雙眼宛如鷹隼,挺聞祖輩有高加索人的血統,五官深邃無比。

  騎士和公主的關係曖昧,這對倒是沒什麼情比金堅。

  盛秋榆頑劣成性,楚離對權利的野心很大。

  頂多只是床伴和走過一段路的朋友,遠遠沒到要標記託付一輩子的程度。

  為什麼?

  聞星火站在一邊吃了一盤涼麵,自顧自地洗完晚後上樓。

  她打工的地方離學院太遠,這個點懸浮地鐵都已經停運,她回家比較快。

  身體也告訴她需要休息了。

  但還是很精神。

  她需要一個理由。

  聞星火點開光腦,分得細緻的列表只有一個分組只有一個人。

  點進去是盛陽葵。

  她的頭像是一朵紫藤花,因為沒開啟在線模式,是灰色的。

  聞星火跟盛陽葵再次重逢在宮廷的舞會。

  被召回家族的私生女土裡土氣,還帶著對這個浮華場合的畏懼。

  哪怕她面容帶著不符合年紀的沉靜,依然能從動作看出拘謹。

  綁架案之後回歸王宮的公主端著小蛋糕走到角落,仰頭看著聞星火,說了句輕輕的你好。

  聞星火隔了好半天才認出她。

  記憶里臟不拉幾的小邋遢變成了光鮮亮麗的皇室女眷,裙子華麗,頭上的發卡都讓人覺得刺眼。

  遙遠得讓人有些惶恐。

  「你……不記得我了嗎?」

  盛陽葵的那年也不大,但她從小到大都給人一種顫巍巍的感覺。

  像是一生都不被肯定,被剝奪存在。如同被風吹散的燭火影子,有光才會出現,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夜。

  聞星火點頭又搖頭,她鋸齒形的髮帶很長,身形還沒長開,也沒後來的健壯。

  看著就是一個比同齡人高的女孩,髮帶在腦後打結,被角落天窗外的風吹起。

  盛陽葵小心翼翼地抓了抓,試探著喊了句:「姐姐。」

  聞星火的雞皮疙瘩猛地竄起,這個稱呼柔得她太不習慣。

  隔了好半天她才說:「你怎麼在這裡?」

  哪怕媒體報道過這件拐賣案件,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身份高貴的小孩會被拐走。

  盛陽葵看了眼觥籌交錯的宴會,紫色的眼眸盛著聞星火很多年後還看不懂的雀躍。

  「我之前跟人走散了,在原地瞪了好久,有個人說可以幫我找回去,沒想到坐上了轉運車。」

  她的面容蒼白,但臉很嫩。一雙眼盈盈地望著聞星火,幼小的身軀彷彿撞了千瘡百孔的靈魂,因為一個重逢而發激動難忍。

  聞星火噢了一一聲,她端著從盛陽葵那裡接過的蛋糕,「我還以為你是我做的一場夢。」

  畢竟第二天聞星火醒來正好聞家的人來接她,就再也沒見過對方了。

  遠處的熱鬧對聞星火來說很陌生。

  無論是alpha父親,還是兄弟姐妹,全是敵意,她經常覺得自己還不如不來。

  小女孩笑了笑,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叉子,叉走了這塊蛋糕頂上的藍莓。

  她說:「你吃啊,我是真的,蛋糕也是真的。」

  那種甜聞星火記到現在。

  她們的交集無人知曉,連通訊號都是鎖定隱藏的狀態。

  聞星火知道盛陽葵的隱憂,她不想成為女王,但身為備選者收到的關注總是很多,自由變成了最奢侈的東西。

  她們的交流屈指可數,在重大場合的見面也只是點頭一眼,更別提多說幾句了。

  聞星火自己的房間太過擁擠,她走到了別墅的頂樓,在天台眺望著上世界璀璨的燈火。

  給盛陽葵打了一個通訊電話。

  *

  「我還以為你很能吃。」

  奚晝夢看著趴在桌上的omega,嘲笑著說:「這多浪費啊。」

  池月杉差點被氣死。

  那點因為奚晝夢的話產生的自作多情也頓時煙消雲散:「還不是你點的。」

  奚晝夢點頭,她吃了一勺冰淇淋,「你說要請我。」

  池月杉撓了撓頭,這個時候格外擔心自己的錢包和下學年的入學問題。

  交不起學費這一年也是白讀。

  而且進度也太差了,期末才摸到機甲!

  得找個時間再摸摸凌熏的機甲。

  她咬著吸管嘀咕著。

  奚晝夢問:「在想什麼?」

  池月杉假裝不經意地回:「凌熏。」

  她盯著對面的omega,奚晝夢一勺一勺地吃著冰淇淋。之前池月杉都沒發現,雖然都是o,奚晝夢其實挺能吃。

  就是她吃飯很磨蹭,又不是大口大口吃,吃飯還怕沾到口紅,每一個動作都極盡優雅。

  活像是禮儀指導教學,偏偏這桌上大部分的菜都是她嘗過的。

  「就這麼喜歡她?」

  奚晝夢放下勺子,她的嘴唇還佔了冰淇淋,不經意地舔走。

  她盯著池月杉,池月杉還是覺得這個人一點也看不透。

  好像在玩攻略那種攻略不下的遊戲人物哦。

  我喜歡她什麼呢?

  池月杉不想試探了,她直接搖頭:「我想再摸摸她的機甲。」

  她撐著臉,一隻手揉著肚子,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偶爾有磁懸浮車從空軌經過,宛如流星。

  奚晝夢:「是她的機甲,還是只要是機甲都可以?」

  她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但眼神卻鎖定了池月杉。

  池月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她們倆的匹配問題。

  百分百。

  完美契合,原地結婚的程度。

  那我現在對奚晝夢的「意思」,是因為這個匹配嗎?

  池月杉:「你覺得呢?」

  這一桌的菜連酒水都是奚晝夢點的,大小姐根本不用便宜貨,連含酒飲料都看不上。

  點了貴的自己還不喝,依舊是喝奶狂魔。

  池月杉不是沒喝過酒,從前師父就總去買酒喝,不過都是廉價的黑啤。

  醉意籠上她的面龐,但池月杉喝酒不上臉,只是凝在眼眸,像是雨水落在寶石上。

  越發剔透。

  這一瞬間,奚晝夢又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如同在空谷里扔石頭掉進深潭的悶聲,回蕩在山谷,包括鳥雀受驚的撲騰聲。

  「我覺得?」

  奚晝夢晃著酒杯,長睫低垂,「當然是摸我的機甲了。」

  池月杉噗嗤笑出了聲。

  「你一個omega哪來的機甲啊。」

  omega的最大極限也不過是設計機甲。

  身體的極限難以超越,池月杉從不去想突破,她想要的一直是自己興趣的極限。

  能做喜歡的事是很幸福的事。

  師父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連死也是帶笑的。

  池月杉也想這樣,找到omega父親一眼託付的那個alpha母親,想看看自己的基因來源的那個人長什麼樣。

  看看就好,無所謂對方是不是已經有家室。

  想一輩子做機甲相關的工作,把機械裝備玩出花來。

  那該多好啊。

  奚晝夢只是平靜地說:「我就是有。」

  這句話到尾巴才冒出點蠻橫,很符合她性格的狂傲。

  池月杉已經不嫉妒了,她在這個瞬間竟然覺得奚晝夢這樣的性格有點可愛。

  好像一個彆扭的小朋友,炫耀她的新玩具。

  這個人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會和朋友炫耀新裙子,炫耀新的香水或者自己得到的榮譽嗎?

  但奚晝夢覺得炫耀都很無聊。

  池月杉盯著她,望進那雙煙灰的眼眸,彷彿望進了無垠的深空。

  「你有也不給我摸。」

  她張口就來。

  奚晝夢沒喝酒當然清醒,越是清醒,她就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控。

  不是因為身體,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世界設定。

  也不是發情期,不是匹配百分百能聞到池月杉的味道。

  她就是想觸碰池月杉。

  揉一揉那張臉,摸一摸那雙眼。

  我選的眼眸。

  我隨便打了錢,隨隨便便到了榜一,我說我想要綠色眼眸的女配。

  池月杉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我的人。

  「我沒說不給你摸。」

  奚晝夢仰頭喝光了酒,嘴唇濕潤,開合的時候彷彿是無聲的邀約。

  池月杉卻站起來猛地抓住了奚晝夢的手,迅速地給奚晝夢的小拇指扣上了一個東西。

  蠍子形狀的機械的尾戒。

  冰冷美麗的質感,看上去又精緻無比。

  池月杉沒鬆手,她欣賞了好半天,感嘆了句:「真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說人,還是說這個尾戒。

  「喏,給你的謝禮,不喜歡也不準拒絕。」

  池月杉笑了一聲,她剛要鬆手坐下,被人直接拎著衣襟扯了過來。

  酒味撞在的唇齒,池月杉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扯進了無盡的掠奪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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