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兩個老婆
凌熏頓時覺得席霜好油膩,甩開表姐的手默默地走到一邊。
聞星火跟司機搖了搖頭,破爛公交車就這麼在雨夜裡艱難地開走了。
「前面有休息亭的吧,去坐會好了,等雨停再說。」
席霜見沒人搭理她,頓時有些尷尬,哈哈笑了一聲。
聞星火嗯了一聲,她問席霜:「你的機甲之前是月杉改的,實操之後是什麼感覺?」
提到這茬凌熏也亮起眼睛,頓時擠了過去。盛陽葵站在一邊,聞星火本來要拉住她,卻被池月杉搶先一步。
池月杉沖聞星火笑了笑,然後對盛陽葵說:「奚晝夢肯定不會跟我們摘種子了,我看了地圖,等一下我們分工一下……」
感覺只有池月杉還沉浸在實訓里。
盛陽葵看她對皺巴巴的地圖如此細心地安排,頓時無語又是感動。
心想這人簡直太有事業心了,又開始好奇池月杉以後和奚晝夢都會幹點什麼。
奚晝夢太神秘了,就她那足以對抗女王意識入侵的能力,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來的妖怪或者是神仙。
池月杉反而踏踏實實,一心一意喜歡機甲。
如果這一次是完美的結局,盛陽葵覺得這腐朽的體制被推翻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omega對機甲的改造能登峰造極,就能促進一群人的展望了。
她又很羨慕池月杉這種喜歡。
池月杉:「我是分給你太多了嗎?」
她看了眼身邊站著的小omega,雨亭不是很大,她倆坐在一起,奚晝夢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聞星火和席霜還有零星三個alpha從新改造的機甲聊到這邊從前是個戰場遺迹,頓時熱血過頭,在暴雨里拿出了自己的機甲,開始熱身了。
盛陽葵:「不會很多。」
她看著池月杉認真的側臉,問她:「你不擔心嗎?」
池月杉:「什麼?」
她的目光還沒從地圖移開,失去了光腦的筆記功能,池月杉這許多兜的防水褲依然能掏出許多的裝備。
她甚至還備份了自己要找的種子。
盛陽葵心想:真仔細啊,完全看不出她是這樣的人。
但一想下世界考上來的哪個不是付出了極大心血的,和池月杉是朋友的宣平最近都考入了很有名的實驗室,專訪還被掛在學院論壇的版頭。
盛陽葵更覺得自己沒用了。
幾秒后池月杉反應過來了:「擔心的。」
這狂風暴雨還有轟隆雷聲足夠打破人的平靜,如果是在奚家,池月杉大可繼續泡在書房,或者繼續研究師父的筆記。
要麼就是和奚晝夢這個黏人的傢伙在香薰機的氤氳里東拉西扯點從前的事兒。
奚晝夢真是狡猾,每次說下次,卻不告訴池月杉下次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全部告訴我呢?
下一次。
意味著她們的未來能無限延長,還有無數個下次,無數個明天。
這樣的戀人太難得了,池月杉甚至比自己在星特網刷到的那些戀愛劇都更生動。
因為奚晝夢不是千篇一律的模板,她每一副面孔都能讓池月杉神魂顛倒。
就是太喜歡,池月杉才會怕失去。
同時又煩惱這樣的改變。她理想中的長大的自己,應該不會患得患失,不會因為一點好害怕明天得不到這樣的好。
當年她覺得能讓戀人這樣想的,那對象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必然給不了自己安全感。
但愛情千人千面的同時的確有共同要素。
奚晝夢的安全感簡直無與倫比,池月杉甚至不用的安心這傢伙能看上別人。
畢竟沒人受得了這人每天的攬鏡自照。
但就是因為奚晝夢太好,好得讓池月杉覺得自己不夠安全,安全得讓奚晝夢可以做那個無憂無慮的人。
命運是無法更改的嗎?
那奚晝夢還會離我而去嗎?
池月杉:「我很擔心。」
她跟盛陽葵站在一起最沒身高壓力,畢竟宣平都能比盛陽葵高點。
而且和穆萊談戀愛談得久了越發有種詭異的成熟感。
搞得池月杉都不好意思攬著她,現在發現盛陽葵簡直能完美激發自己在奚晝夢面前喪失的頂天立地感,頓時勾起盛陽葵的肩感嘆:「光擔心也沒用,她沒叫我幹什麼我就做好的事情就好了。」
她看了眼靠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奚晝夢,從剛才開始奚晝夢的體溫就驟降。
雖然看著沒什麼反應,但作為匹配百分百的對象,池月杉已經能感覺到奚晝夢的不適了。
但奚晝夢只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然後自己坐在一邊。
池月杉心領神會,知道自己不該打擾她。
「我以前也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要怎麼才是好的對象。」
池月杉翻著地圖,一邊拿出自己畫的種子的圖例。
她畫線條很穩,可能是從小到大都在機械鋪子一遍遍地臨摹一遍遍自己創新造就的能力。
盛陽葵也聽過聞星火對池月杉的讚歎,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其實池月杉是毫無疑問的天才,只不過比起抵禦蟲族,她這種幕後機甲師反而沒那麼起眼。
盛陽葵看她翻著卡片,可能是之前準備好的,還有切割的痕迹。
不過絕對不是很鄭重地找到的那種很高級的紙張,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撕下來的紙。這個時候無意識地翻頁,盛陽葵看到反面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奚晝夢的名字。
池月杉頓時有點慌,做賊心虛得看了眼奚晝夢,又把卡片翻過來。
「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尾巴又要上天了。」
盛陽葵驀地想到之前奚晝夢和她談話最後說的那句。
怕池月杉看到真實的她,不要自己了。
現在就算天氣還是很惡劣,光腦還失聯,但亭外雨中三個操控機甲的alpha跟個大傻子一樣在玩。
都是被池月杉改造過的機甲。
聞星火的戰神機甲本來就是alpha垂涎的對象,這會更是被席霜追著看。
傻歸傻,安全感也是真的。
盛陽葵在風雨呼嘯里問池月杉:「月杉,你知道奚學姐她是什麼來頭嗎?」
聞星火也只是知道奚晝夢是其他星球的人,可能還是不同空間的。
說聞星火不過是一個紙片人。
如果這是一本書,那書外的世界又是什麼樣呢?
池月杉:「應該也是公主吧。」
她翻來覆去得洗著自己畫的種子卡片,雨點被吹進來,打濕了背面她有時候發獃寫的名字。
奚家的書房那麼大,跟以前沒有書房甚至沒有像樣的卧室的池月杉來說,簡直是天堂。
她思緒滯澀的時候習慣放空自己。
筆在手上,無意識地圈圈畫畫,這個習慣這麼多年沒改。
沒想到圈圈畫畫變成了奚晝夢的名字。
她笑了笑,瞥了眼閉著眼的奚晝夢:「有錢卻沒人愛的小孩。」
說完池月杉看著盛陽葵:「其實她有一天和我說過。」
「她和你的經歷差不多。」
盛陽葵愣了一下:「我么?」
她身份高貴,但要說愛,確實沒怎麼得到過。
哪怕三胞胎在別人眼裡理應親密無間,但世界上沒什麼本該如此。
池月杉:「對啊。」
說完池月杉聳了聳肩,又笑了笑:「我很難想象她從前是你這樣的性格。」
盛陽葵也不敢想象,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一個人變成這樣。
池月杉:「不過你和她現在不都挺好的嗎?」
「你有聞學姐,她有我。」
池月杉嘆了口氣:「奚晝夢總是不肯告訴我。」
她轉頭:「小葵你是重生的,那你的那一輩子,我是不是很早就死了啊?」
池月杉的聲音很清脆,咋咋呼呼的時候有點煩人,像清晨嘰嘰喳喳的小鳥。
但她安靜下來,總給人一種暮色昏黃的寂靜。
這樣的對話其實很傷感,偏偏池月杉看向盛陽葵的眼神沒有半分難過,她是純粹的好奇。
盛陽葵點頭:「死了。」
她補了一句:「除了星火,我們都死了。」
那樣的未來可能對帝國的民眾來說是一片光明。
但對聞星火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池月杉沒有意外,她只是問:「我是在實訓死的嗎?」
盛陽葵嗯了一聲。
池月杉:「難怪她不告訴我。」
盛陽葵:「你別……」
池月杉:「其實我那天是聽到了的。」
她笑了笑,撫了撫卡片背後的水痕迹,奚晝夢三個字被水滴氤氳,黑色的墨水散開來,糊成了眼淚滴下去的效果。
盛陽葵:「你為什麼不難過?」
池月杉:「那是上輩子的事,況且……」
她翻開自己隨身帶的摺疊紙頁本,對現在閉眼的奚晝夢畫起了速寫。
「你上輩子的奚晝夢,並不是我的奚晝夢。」
我的這一個,來自未知的星球,未知的世界。
這樣一個如同蒲公英會消散甚至自我分解的靈魂能為我停留。
我有什麼好去惋惜沒意義的上輩子呢?
池月杉下筆很穩,可能是以前練得多了,寥寥幾筆就有了奚晝夢的神韻。
盛陽葵雖然知道奚晝夢和上輩子不一樣,卻覺得這一個實在很有壓迫力。
再聽池月杉說對方和自己差不多,意味著是掌權的人,可能還不是她這種傀儡。
她越想越覺得池月杉厲害,感嘆了句:「月杉你人真特別。」
池月杉欸了一聲:「有嗎?」
「我出身不好,長得也不算特別漂亮,成績也不好,還來自下世界。」
盛陽葵總覺得池月杉故意這麼說的,因為她臉上沒半點自卑。
可能是這樣的相處太罕見,哪怕風雨大作,哪怕陰霾纏身,哪怕未來仍然是未知的。
盛陽葵突然有點想哭,她吸了吸鼻子,撇頭說:「你就是要我誇你吧?」
池月杉理所當然地點頭:「像我這麼少見的人,奚晝夢能遇見我,是她的福氣啦。」
「你也是啊,聞姐姐因為看你,又被席霜揍啦。」
盛陽葵猛地抬眼,池月杉哈哈大笑:「你也挺好玩的。」
她們其實都不算有朋友的類型,命運的軌跡就是這麼變幻莫測,時空嫁接,每個人的命運都不約而同地纏在了一起。
奚晝夢昏昏沉沉地從從往事中清醒,在意識里鎖住了企圖繼續入侵的密網。
幾乎是要爆破心臟的壓力和排山倒海的戾氣。
伴隨著陌生的語言和對方裹挾的憤怒侵吞,激起了她血脈里亘古的殘忍。
奚晝夢手上有兩串手鏈,一串是奚理讓她好好保管的磁星隕石。
大哥什麼都不知道,但好像又什麼都知道,更不會追問,算是隨便奚晝夢折騰了。另一串是盛陽葵交給她黑曜石,此刻莫名起來碎了一顆,連帶著連接的繩也斷了,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甚至滾到了池月杉的腳邊。
池月杉本來想去看奚晝夢的情況,但她又記得奚晝夢的叮囑,不去觸碰她。
但池月杉沒辦法不去擔心對方。
就這麼捏著石頭站在一邊緊張地觀察。
下一秒奚晝夢倏然睜眼,池月杉都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頓時感覺到毛茸茸的觸感劃過,緊接著天旋地轉。
她被奚晝夢帶入了雨幕,繼而沒入山林。
盛陽葵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兩個人消失的終點。
震驚地想:可是我不說,奚學姐好像也不可能瞞得住月杉啊。
我是看錯了嗎?怎麼還有尾巴啊!!!
這不是星際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