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到底有多少人活著
再次探路是兩天後。
出發前，韓秦再三和趙曦確認今天的行程能否順利走完。
趙曦無語地看著韓秦，無奈而機械地重複道：「對於我的直覺的使用方法還在總結中，目前無法給出準確答案。」
韓秦第N次覺得如果他是趙曦的老闆，面對這樣的回答，早把她開了。
還算順利的到達前天放攝像機的地方，攝像機還安好地放在大石頭上，因為沒電已經自動關閉。
沈卓把攝像機收回包里。
大家繼續往前走，雪地上大量的動物腳印，馬峻和韓秦認真分辨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離出口還有一兩公里的時候，趙曦叫停。
韓秦把趙曦放下，拉到身前，靜靜地看著她。
趙曦也很無奈：「感覺不太好，不能再往前了。」
「我到前面去看看。」韓秦說。
趙曦四處看了下，指著前面地一座山頭：「到那上面去看吧，半個小時夠嗎？」
韓秦把趙曦推到沈卓身邊，看著沈卓和馬峻徐哲說：「保護好她。」然後接著接過背包，帶著庄朝陽向山上爬去。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植物雖然基本都枯死了，但樹枝和灌木的枯枝時不時攔住去路，韓秦和庄朝陽一邊開路一邊走。
到了山頂，韓秦拿出望遠鏡看向朗日鎮方向：四處是相互廝殺的活屍和變異動物。又看了會，他感覺朗日鎮不像映月鎮，主要是活屍獵殺變異動物，這裡更像是變異動物來尋食。不過兩者的戰場離山谷的出口太近，不到一里地，大部隊從山谷出去肯定會驚動廝殺的雙方，讓它們一致對外。
把望遠鏡給庄朝陽，韓秦忍不住刨了幾下頭髮。
下到山谷，韓秦把趙曦背上，往回走。
雖然韓秦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趙曦能感受到他的鬱悶。
趙曦也有些泄氣，難道真要往回走？大部隊不一定能安全過赤原縣。要是能找到其他路線就好了，要不玄學試一下？她心裡很努力地想著：離開的方法，離開的方法……
等往回走了兩三公里路過橫向的一個山溝時，趙曦叫道：「韓秦。」
韓秦停住腳步。
「到那個方向看下。」趙曦指著左邊的山溝說。
韓秦看向那個山溝：很窄，即使是小型私家車可能也開不進去。不過左邊那座山離地四五米處有一片比較緩的山坡，如果要過這條山溝可以試下走那。
韓秦帶著一頭霧水的眾人走進山溝。好在這一座山走完，後面山溝就寬闊起來。
韓秦知道趙曦可能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走了一個小時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有多遠？」不出意料的是不知道。
這條山溝動物的痕迹要少一些，可能是因為兩邊的山更為陡峭的緣故。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趙曦肚子抗議地咕咕叫起來，她尷尬地艱難移動麻木的右手，按了按肚子。
她現在又冷又餓。被韓秦背了這麼久，全身都僵了。再加上寒冷的天氣，趙曦覺得自己就是塊被凍得硬梆梆的石頭。可是全隊的人都負重趕路，只有自己被背著不用付出體力，她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現在饑寒交加。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平坦起來，出了山谷一個小村莊出現在眼前。
村莊里沒什麼活物的影子，有幾間房屋倒塌了。
山溝口，韓秦把趙曦放下。趙曦的腿早麻得沒有知覺了，韓秦一鬆手她一個沒站住直接坐到地上。
韓秦感覺背上的人往地下一滑，心撲通一跳，趕緊轉身，就見趙曦坐在雪地里，雙腿屈著，雙臂保持著半抱的姿勢垂在身體兩側。
「腿麻了。」趙曦苦笑地說。幸好帶了口罩，臉上還沒凍僵，說話還能吐詞清晰。
韓秦輕輕吐了口氣，在她身前蹲下，從小腿起幫她揉腿。
「不用了，一會自己就好了。」趙曦身體向前傾拿手去擋。
韓秦敲了下趙曦還僵著的手：「下次出來把手套帶上，都凍成雞爪了。」
趙曦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凍成雞爪」的手收回來。而且她有些想對韓秦說：坐在雪裡臀部很冷啊~~
韓秦揉著她的左腿說：「自己活動下雙臂，血液流動起來就好了。」
趙曦像木偶一樣動著雙臂和手腕，感覺全身都木木地。被韓秦揉著的腿像是細細的刺扎在木頭上，感覺不像是長在自己身上。
庄朝陽他們圍成一圈警戒，時不時用餘光看向圈中間的兩人，然後互相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
六七分鐘后，韓秦把趙曦拉起來，問道：「怎麼樣？」
趙曦拍拍臀部的雪，艱難地抬了下腿說：「好點了。」
韓秦試著放開扶著她的手，看她確實能自己站穩了，問道「這裡有危險嗎？」
趙曦搖頭。
「狼牙，你和我到村裡看看。其他人留在在提高警惕。」韓秦說。
他帶著庄朝陽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發現十多具活屍凍住的殘骸，一個活屍的斷臂上，手裡還捏著一塊帶皮毛的肉：看來這裡活屍和變異動物曾相互獵食。確認村裡確實沒危險后他倆回到山溝口帶大家進村。
趙曦掃過路邊的或是殘骸，抿了抿嘴，把目光固定在走在前方的韓秦後背上。
來到一處完好的房屋前，韓秦把大家帶到廚房：「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現在是下午三點了，大家都餓得不輕。
韓秦到屋外把房檐下的柴火抱進來升火——他剛才就看好了這棟房屋作為暫時休息地。
隨著火堆燃起，空氣中開始有了一點溫度，趙曦把手靠近火堆取暖，隨著手上傳來刺刺麻麻的感覺，覺得自己總算感覺到手的存在。
馬峻在半開的窗前警戒，庄朝陽和沈卓拿出乾糧準備烤熱一下吃，趙曦看著韓秦說：「弄點飯吃吧，今天最好在這過一夜。」她看到這家廚房裡有大米和凍成冰坨的番茄和黃瓜。
韓秦看了一眼趙曦，讓庄朝陽去找找糧食和把鍋洗出來，他帶著沈卓外面找乾淨的水源：他記得在哪家屋前看到抽水泵來著。
沈卓跟在韓秦後面，看到休息的房屋已經看不到，他問：「隊長，真在這住一晚？」
韓秦瞟了眼沈卓，想了下說：「有時候趙曦的直覺很准。」
直覺？這東西玄乎。沈卓自己在任務中幾次靠直覺逃了一命，不過他認為那是自己經驗帶來的潛意識反應。因此他對於趙曦的直覺還是持保留態度。不過出於對韓秦的信任，他覺得可以觀察觀察。
趙曦吃著感覺上已經好久沒吃過的炒番茄，有些遺憾：要是有蛋就好了。
吃過飯，韓秦帶著庄朝陽和和馬峻到前面去探路，庄朝陽他們也問了和沈卓一樣的問題，韓秦一樣回答了他們。
庄朝陽又問道：「隊長，你和趙曦？」
韓秦掃了他一眼。
庄朝陽雙手握拳相對，大指拇勾著上下動了動，低聲笑道：「你和趙曦？」
韓秦一腿掃了過去，庄朝陽向旁邊一躲。
「我看你是一天太閑了，才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韓秦輕哼一聲道。
「不對吧，隊長，你對趙曦那個態度，你往她身前那麼一蹲。」庄朝陽笑嘻嘻地屈膝做了個背人的動作，側頭對韓秦眨著眼說「那個自然……」
太賤了！韓秦眯了下眼，一把摟過庄朝陽的脖子，手臂勒了勒：「我沒背過你？」有次出任務，庄朝陽大腿挨了一槍，撤退時韓秦和馬峻輪流背的他。
「背過！背過!」庄朝陽雙手扒著韓秦勒著自己脖子的胳膊，笑容中帶上點諂媚。
這個村子有條小路，沿著山蜿蜒，從兩座山間可以看到前方有條小河，河對面有公路。韓秦他們沿著路往前走，大概一公裡外有一座過河的橋。走進了才看到橋因為地震塌了一半。韓秦下到河床上，好在這條河水位不算深，而且河面上的冰還比較厚，車子應該能趟過去。
回到村裡，換了呂團長的人警戒，沈卓在給攝像機換電池。
韓秦說了前方道路的情況，大家總算稍微鬆口氣：找到出去的路了。接下來就是車隊過來的問題。這一路可不好走，除了路不好走，還有隨時可能出現的變異動物。但不管這麼說，總算有條出路了。
沈卓看了下攝像機里的內容，把攝像機遞給韓秦說：「那些變異動物可能還真是活屍圈養的。快進十分鐘。」
韓秦拿過攝像機看了起來：
在攝像機打開后十分鐘，先出現的是十幾個奔跑的活屍，落後活屍七八米有二十多隻正常體型的鹿在後面追趕。韓秦快進起來，攝像機大概拍了六個小時的視頻，中間出現了一隻巨大化的熊帶著三隻小熊緩慢從山谷走過，還有一隻巨大的金錢豹追著一隻同樣巨大化的鹿跑了過去。這兒野生動物出現得也太頻繁了。
韓秦估計車隊通過山谷的時間：整個山谷中路程的長度大概三十五公里，但路很難走，車子的速度無法提上來。韓秦向王書瀚問過大概的情況，車隊有近百輛車，也就是說走完整個山谷車隊至少要兩個半以上。根據攝像機里的情況和前兩次探索情況，可能至少會碰到一次變異動物。而和變異動物廝殺的動靜大了后，還會不會再引來什麼，韓秦也說不清楚。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條路。否則要離開這要麼硬闖映月鎮，要麼去翻嘎啦達山，或者到X省去，沒有其他的大路可走。
這個村子應該是在末世初期就沒了活人，房屋中的物資保存得都比較完好，韓秦默默地把這個村裡的東西劃在了自己兜兒里。吃過飯，韓秦叫上馬峻和庄朝陽，找了個乾淨結實鎖完好的房子，把村裡所有的食物都搬到這座房子里，並落了鎖。
然後三人抱著找到的乾淨棉被，回到屋裡，又帶人搬了幾趟棉被，一人發了幾條。
韓秦看趙曦裹著一床被子坐在火堆前，想了下，把大家叫了起來，進行訓練：趙曦跟在一隊負重跑的男人後面，咬著牙艱難地想跟上他們跑步的步伐，韓秦一邊陪著趙曦跑一邊說：「速度提起來，我走路都比你跑得快。」
庄朝陽微微歪著頭，用餘光看身後的一幕，忍不住心裡「嘖嘖」兩聲：隊長，你這樣對女生會沒有媳婦兒的。
韓秦他們一直沒出來，留在外面守車的呂團長的人等的心焦，到了晚上十點，他們留下兩輛車四個人守在山谷前，四個人開車回到秀水村。
王書瀚和呂團長其實也有點擔心，這麼久不回來，要麼是遇到事了，要麼就是……回不來了。
呂團長想派人去找，王書瀚有些猶豫。趙旭聽到有人回來的消息后找了過來，他聽了過程后倒是說不用去找，等一天再說。
趙旭覺得趙曦對危險的預感加上韓秦的實力，他們應該沒有遇到致命危險，現在可能是困在什麼地方一下回不來，因此等一下是最穩妥的。
王書瀚對韓秦和他的小隊的實力也有信心，因此說服了呂團長如果明天還不回來，後天一早就派人進山谷看看。
村子里，睡覺時韓秦他們抬了三張床到廚房裡，趙曦一張單人床，兩張雙人床男的都擠著睡。也幸虧這廚房大，否則還真發放不下。
趙曦在床上墊了兩層棉被，又蓋了兩層，即便如此晚上還是被凍醒了。她哆嗦著裹著厚棉被下床，走到在窗前守夜的沈卓身邊。
「下雪了。」沈卓說。
外面飄著鵝毛大雪，趙曦忍不住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些。
她到牆邊拿起幾根木柴，裹著被子走到火堆前添柴。
沈卓看趙曦裹著被子動作艱難的樣子，接過趙曦手上的木柴說：「我來吧。」
沈卓把柴依次放在火堆上，又撩了撩壓在最下面的木頭，通了下空氣，讓火勢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