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路上

  越靠近塔班鎮,地面的雪越少，或者說已經被踩成冰，而塔班鎮門前很長一段路面則清理得乾乾淨淨。

  韓秦在距離基地還有一公里多的時候,直接從右邊進入草地,準備繞過塔班鎮。

  這時羊群在國道一公里開外。

  塔班鎮的管理者看了鎮子左邊的羊群和右邊的長長車隊，讓大家提高警惕。然後他默默看向在一公裡外繞過塔班的車隊。

  而羊群則慢慢靠近塔班鎮圍牆,有幾隻羊開始撞門,看這熟門熟路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羊在撞門,可能是塔班圍牆上的門。」賀梓欣說，她聽見鐵門被撞擊的聲音。

  趙曦和韓秦面面相覷。

  「估計那些羊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塔班鎮應該能應付。」衛悠那起望遠鏡看塔班城牆上人員的反應說。

  「開快點。」趙曦說。

  現在他們是開在田地里，車有點顛簸，趙曦覺得自己都快被顛習慣了。實在是這一路不走尋常路的時候不少。

  「有危險？」韓秦將速度提到四十碼,車顛得更厲害。甚至過一些田坎的時候，趙曦覺得這車都要飛起來了。

  就在韓秦繞過塔班鎮開上國道又走了兩三公里后。

  「槍聲！」賀梓欣突然說,過了幾分鐘后又說「又開了四槍。」

  趙曦心臟使勁跳了兩下。

  除了韓秦,所有人都扭著頭看向後方的塔班鎮。

  這時車隊只能說車頭經過了塔班,好在現在看上去經過塔班的車還沒有亂，看來那兩聲槍聲並不針對他們。

  衛悠考慮了下，還是放下車窗，把手伸出窗外向後面的車打手勢,讓郭剛去看一下什麼情況。

  郭剛收到衛悠的訊息后把車開出車隊,然後倒車向後面開去。

  十幾分鐘后，郭剛回來,把車開到韓秦他們旁邊并行,然後向衛悠彙報後面的情況：「塔班鎮開槍打死幾頭羊,其他羊以同伴屍體為食。鎮子門前的羊群內部有些亂，塔班鎮的人在冰牆上控場，我們車隊離得還有些距離，沒受影響。」

  衛悠表示知道了，讓郭剛歸隊。

  這真是詭異的事，羊群來到塔班鎮門前不會就是來找死的吧？

  趙曦靠在座位上往下縮了縮，想象了一下郭剛描述的場景，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是不是代表對車隊而言，羊群沒有什麼影響？

  衛悠看了下後面的車，一輛接一輛順利通過塔班鎮重新開上國道，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

  又開出有四十公里，衛悠讓韓秦停下來休息十分鐘。

  對於整個車隊來說，十分鐘讓一半車停下的時間都不夠。但現在車隊是分組管理，每100輛車為一個大組，每10輛車為一個小組。昨晚給所有大組組長開會說了今天行程安排。因此這個休息10分鐘是每一個小組停下后休息10分鐘就走，而不是統一等所有車都停下休息10分鐘。

  趙曦趕緊到房車上去，到後車廂床上的柜子里摸出小麵包，到洗手間一看：她剛才就感覺沒太對，果然來大姨媽了。其實說起來這個月來的時間推遲了，可來的卻不是時候。現在正好在趕路，今天還好，明天是第二天怎麼辦？她實在沒信心在第二天四五個小時不換小麵包不弄髒褲子，要不明天在房車裡呆著？

  她覺得既然全世界的動物都有變異或者進化，為什麼大姨媽這玩意兒還沒消失！

  她出了衛生間，覺得現在這情況，來大姨媽了需要和老哥以及韓秦說一聲嗎？應該不用吧。現在車隊里人這麼多，女的也有上千人，現在肯定也有來大姨媽的，也沒見她們怎麼樣。

  她期期艾艾半天，出了洗手間，韓秦正等在外面，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怎麼，肚子不舒服？我記得還有蒙脫石散。」

  趙曦臉刷地紅了，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拉肚子。」趕緊讓開讓韓秦進去。

  她走到鄭伊人身邊問她的感覺，鄭伊人沖她笑笑說感覺好點了。但趙曦還是能看出她眉宇間的憂愁。

  「沒事，原本就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既然有好轉就說明是能康復的，別擔心。」沈佳鈺坐在鄭伊人身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午餐。」趙旭把兩個裝著鍋魁的袋子給她。一袋裡面裝了一個，另一袋裝了五個。然後又給她的保溫杯里加滿了開水。

  「蛋糕還有最後兩袋，你拿去給衛隊。雖然衛隊說不用準備他的吃的，但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帶。」趙旭把兩袋熔岩蛋糕遞給她。

  趙曦看著千省萬省才留到現在的蛋糕，嘴裡開始分泌口水。小半是饞的，大半是餓的。

  「再不吃也要過期了。別饞了，以前也沒見你多喜歡。」趙旭看趙曦眼睛時不時看向蛋糕包裝的樣子，有些無語。

  其實以前趙曦是不太喜歡吃這種太甜的蛋糕，但現在不是買不到了么。隨時能吃的時候未必會挂念，但真的吃不到的時候才會一直念著。況且，她的肚子真餓了。

  這時韓秦從洗手間出來，趙旭從車頂的柜子里摸出一袋巧克力，倒了幾個塞進趙曦手裡，把她和韓秦趕到越野上，眼不見心不煩。

  趙曦捏著巧克力想說越野車上有，看了下老哥的臉，算了，不說了。

  回到SUV上，衛悠他們還沒回來，趙曦把大袋的鍋魁遞給韓秦，然後幫他倒了杯開水放在儀錶台上。

  摻了玉米面的餅里夾的兩大片午餐肉和黑木耳、黃花菜，抹了點辣醬，在微波爐里熱了后拿在手裡暖烘烘的。說不上多好吃，只能說勉強營養均衡。趙曦想吃山東煎餅了，特別懷念夾在裡面的生菜。

  在趙曦吃到半個餅，韓秦已經吃下兩個的時候，衛悠拿著他的午餐回來了，賀梓欣和馮雷跟在他後面。

  「再過兩分鐘就出發。」衛悠坐上車看了下時間說。

  「衛隊，我老哥帶給你的零食。」趙曦把蛋糕遞給他。

  「正好，我也給你們帶了吃的。」衛悠笑道。他接過蛋糕，遞給趙曦兩個拳頭大的溫熱包子，「粉絲豬肉餡兒包子。」

  「進化豬豬肉？」趙曦小心問了句。

  「對，保證皮薄肉厚。」

  「謝謝衛隊，正好韓秦吃的不太夠。」這個趙曦實在沒法吃進去。進化豬，即使是養豬場的豬進化的，騷味也重得很。現在姜、蒜、蔥這些祛味的調味料都沒有，只靠酒和醬油，那個味道可想而知。而且肉也老，即使剁成肉餡，趙曦咬著也卡牙。而對韓秦來說，五個餅下去最多七八分飽，肚裡再加兩個包子沒問題。

  韓秦似笑非笑地看趙曦一眼，把包子接過去了。其實對韓秦來說，吃這些騷味重的肉同樣痛苦，別忘了他的味覺、嗅覺都進化了不少。不過，既然趙曦不愛吃，而且他也知道趙曦確實飯量也不大，他也只有接下了。

  「對了，有巧克力。」趙曦一人發了一小顆巧克力。

  「你們物資倒挺充裕。」衛悠咽下一口包子說，「行，時間到，走吧。」

  韓秦他們一開動，郭剛也跟上並把車開到旁邊，後面的車也依次調整位置，將一列改為兩列。

  趙曦看到後面的隊形調整，簡直對衛悠佩服地五體投地。看著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在十分鐘內，要通知下去，並且三千多輛車沒有誤差地執行隊列調整的指令，在她看來，不算容易。

  車隊里的車輛陸陸續續停留滿十分鐘后出發。

  在車隊重新開動的時候，幾公裡外的草原上，一群進化狼正在猶豫走向哪一邊。塔班鎮方向有血腥味，這個血腥味來自於它們這一段時間食物種群；而另一邊則有很多活物的味道，這種活物狼群在一個月前吃過，無毛、肉嫩，就是反抗得比較厲害，讓它們失去了好幾個同伴。

  狼王來回走著，衡量著。

  趙曦把最後一口餅吞下肚后，喝了一口水，正準備把巧克力拆開時，不由向後看了一眼，除了長長的車隊什麼都沒有。她拿起望遠鏡，向車隊后看去。

  「怎麼了，有東西？」韓秦問。

  「好像有東西跟在後面。」趙曦說。

  聽趙曦這麼說，馮雷往車隊后看去，除了車什麼也沒有。他拿起望遠鏡，把車隊四周認真觀察了一遍說：「沒看到有什麼。」

  衛悠放下車窗，讓郭剛他們車上的人也觀察下四周，不一會對方回復沒有異常。

  趙曦捏著沒開封的巧克力說：「我沒覺得有危險，就是覺得有東西跟在後面。」

  衛悠深深看了趙曦一眼，還是向後面傳出訊息：有異常，提高警惕。

  很快過了最後一座小鎮烏和日鎮，

  接下來的路程大部分都是平地，偶爾出現點山包，都不高，遠處是不是有幾株枯萎的樹。如果不是末世，趙曦相信這裡的風景一定很美。道路上動物活動的痕迹多了起來，甚至在路邊看到了兩具不知是馬還是羊的巨大動物殘骸。

  車隊里又有幾次車輛打滑、相撞。有一次撞了七輛車，好在除了一輛保險杠撞掉了，其他都是擦掛。因此後面的車只派人上來說了一聲，車隊一直沒停下。

  沒多久一條高速路出現在西邊，並開始和國道并行，兩者之間距離最近的時候不到一百米。

  中間路過兩三個村莊，都沒人，並且都有動物光臨過的痕迹。

  又一次和高速路靠近的時候，路邊指示牌顯示前面有一個服務站。

  「有服務站，你們要不要進去收集物資？」趙曦問。

  「服務站能有多少東西，不用耽擱時間了。」衛悠說。

  靠近服務站時，讓人意外的是道路邊的房屋窗子上貼了東西，即便如此還是有些火光從邊縫裡透露出來，在一片漆黑中顯眼極了。

  「隊長，服務站里有活人。」馮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