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路上
這麼大的車隊,在一片寂靜中行駛起來聲音其實不小，很明顯服務站里的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把門開了一條縫。
「不要停,直接走。」衛悠說。這麼大個車隊,一停一走都是麻煩事。如果服務站的人有什麼打算，自己會去攔後面的車。
韓秦直接開了過去,後面的車也緊跟其後。
服務站的人看著車輛開過,猶豫了下，把門縫開大了點。
車一輛一輛開過服務站,沒有車停下。
「你說，那些車是去哪兒？」房間里有年輕男聲問。
「這個方向只有呼倫市。」門口的人說。
「這個車隊挺大呀,這麼久都沒過完。你說我們要不要和他們搭個話，跟著他們走。」
一個沙啞聲音說：「去呼倫？沒聽人說呼倫都成了魔窟了。不去呼倫，你覺得其他地方就不一樣？還不如草原上,至少沒有吃人怪物。」
「可這裡也沒有地方找糧食啊。」年輕男聲說。
「要不我們去問問他們去哪兒？如果可以的話就跟他們走。」門口的人說。
「我不去，誰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們別忘了上次的事,如果不是老陳警覺,今天大家可都沒法坐在這兒了。」沙啞聲音說。
服務站一時安靜下來,門口的人輕輕把門關上。
趙曦可不知道服務站里人員糾結的心情，她發現靠近呼倫市，地上的雪越薄。
趙曦把窗戶放下來，把手伸出去：「好像外面的溫度在升高,這裡不會有火山吧？草原上有火山嗎？」她收回手問道。
衛悠和韓秦都打開窗戶感受了下外面的溫度,確實比在剛才休息地點的溫度高。
「距離呼倫市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有個魔石山。」韓秦回憶著地圖說道。
國道右邊開始出現一些比較高的山脈。
「左邊有風力發電設備。」馮雷說。
左邊是一些小山坡，風雷不說大家還沒注意到,畢竟風力發電的白色大風車和雪地顏色差不多。有一些風力發電機已經被凍住了,可有一些還在慢悠悠的轉動。
「風力發電廠的話,人口應該不少吧，而且這裡又遠離城市，應該能有不少人活下來吧。」趙曦猜測。
「進化動物也不少。」韓秦說。關鍵是這附近沒有糧食來源。
路邊有一座被圍牆圍起的建築，外表看完好無損，但沒看到有人活動的痕迹。
趙曦把筆記本電腦打開，在地圖上根據風力發電廠確認現在位置。
道路兩邊開始出現成排的大棚，有些大棚覆蓋的塑料膜被扯了下來，有的塌了，塌了的大棚邊上還有幾座幾米高的雪包，馮雷看了會說：「好像種的蘑菇。」
趙曦在地圖上從烏和日鎮沿著國道往上看，這裡距離呼倫市還有近八十公里。
「這確實是蘑菇養殖基地。」趙曦說，「前面三十公里處是魔石山。」
其實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到天邊的群山，目前看來沒感覺那裡有火山。
車隊又前進了五六公里，一處建組廢墟出現在國道兩邊。
趙曦看了下地圖說：「這裡是個牧野公司。」
車從牧業公司開過，可以清晰看出這裡原本是一排一排整齊的一層板房，但現在大部分房屋都塌了，即使少量還立著的也殘破不堪，地面上能清晰看到人的和各種大小動物的殘骸。這些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顯得更為破敗和凄涼。
「沒有聽到有什麼動靜，可能動物都離開這裡了。」賀梓欣說。
過了牧場，感覺魔石山就近在眼前。
「我沒感覺山裡有什麼危險。」趙曦說。
「衛隊，是直接從這裡繞過呼倫市還是按原計劃過了這個山後從呼倫草原過去？」韓秦問。
「前面的群山面積有多大？」衛悠問。
「往西四十公里的樣子就能繞過去，有一條鄉道可以，而且也能通向呼倫市到蒙哈市的國道。大概比前面的線路多繞三四十公里。」趙曦在地圖上比劃了半天說。
其實前面的決定的線路也是過了魔石山就向北，和現在這個相比一個貼著魔石山北邊走，一個在南邊走。
「你前面說覺得有東西跟在後面，現在還有嗎？」衛悠問。
「有。」
衛悠右手手指搓了搓說：「過山吧。」既然趙曦說她沒感覺到有危險，衛悠決定相信她一下。畢竟路線越短越好，越短危險相對越少，而且省油。
說話間車隊就來到山腳下，車隊沿著國道進山。
這些山都不算高，喀斯特地貌，偶爾能見到國道邊山壁上有石柱型的山石。
幾分鐘后賀梓欣說：「好像有臭味。」
「硫磺。」韓秦和衛悠異口同聲地說。他倆都把窗戶打開，臭雞蛋的味道一下清晰起來。
趙曦這時才注意到這裡的積雪都沒了。
「確實有火山。」韓秦說。
「我沒感覺。」趙曦咬住下唇，難道好不容易靠譜的直覺終於要回歸正軌，不再靠譜了嗎。
車子繼續向前，爬上一個小坡后眼前突然寬闊起來：前面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是密密麻麻的山頂像被刀削平了一樣的平頂山，這些山看起來都不高，有的山頂中央正冒著白色的熱氣。
趙曦舔了舔嘴唇：「不會全是活火山吧？」這些平頂的小山包晃眼看去有上百個。
國道隨著山坡向下，很快草原上的全景就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幾公裡外的山包。
「不全是，不過冒煙的不少，我大致數了下，可能有二十幾座。」馮雷嗓音也有點啞。就那麼一兩分鐘能看到全景，他肯定沒能數完，但就數到的這些，活火山的數量已經不少了。
隨著道路靠近山包，溫度越來越高，硫磺的臭雞蛋味也越來越大。
向東走的道路在山包間，隨著車開進山包間，趙曦越來越緊張。
韓秦瞟了眼坐在一旁緊咬牙關，瞪大眼看著窗外的趙曦，伸手按了按她的頭，然後揉了揉：「沒事，現在是火山爆發前的預兆，離爆發還遠著呢。」
「硫化物的味道應該是有毒的吧？」趙曦一愣，放鬆了一分，弱弱地問。她看著韓秦收回手，默默的用手指梳理下頭。不少溫泉的味道其實比這個重，可那是溫泉不是活火山呀。昨天才經歷了火山爆發，今天又看到活火山，她實在有點緊張。
衛悠從內後視鏡看到了趙曦的緊張，再看看旁邊同樣緊張的賀梓欣說：「別擔心，剛才在山上看到這一片不大，很快就能過去，不會中毒。」
剛才經過了四座山包，都不是活火山。在遠處山上看著這些山時感覺不高，走到山腳下才覺得也不算矮，百米左右的高度是有的。山上光禿禿的，沒有樹，以前可能長了草，但現在一點枯草的痕迹都沒有。
國道沿著山谷建設，在兩座山包間左轉。剛轉過去趙曦就看到前方几十米處國道鼓起一塊，鼓起的地方還冒著煙。再往前一看，國道右邊前方四五百米處的山包頂正冒著熱氣。不僅是像被刀削過的平行山頂冒著熱氣，它周圍很多地方都有出氣孔。而且這四周的溫度明顯上升，她覺得有七八度了。
韓秦繞過國道上鼓起的出氣孔，趙曦覺得有聽到氣體從地下衝出的「呲呲」的聲音。
硫化物的味道太重了，她咳嗽起來。停住咳嗽后她把衣服口袋裡的口罩拿出來帶上。
韓秦看趙曦不舒服的樣子，把車速提到了七十碼。前面不敢提速是因為走的雪地，後面又是山地。現在雖然是在山谷間行走，但道路還是比較平坦，而且地面沒有雪，路上也沒有什麼障礙物，完全可以開快一點。
車速一提起來，吹進車裡的風就大了，韓秦把車窗都關上。
經過那座在做噴發前準備的火山時，趙曦有些敬畏地仰頭看向山頂，這是她第一次離活火山這麼近。不過現在除了四周有不少出氣孔冒著煙氣，什麼都看不到。
好在國道邊的活火山就這一座，十分鐘后，車開出了平頂山群的範圍。
真的出來後趙曦又忍不住回頭看火山群。她想象了一下當火山蓄夠了力，幾十座活火山一起噴發的樣子，簡直就是大型焰火秀，不知有多壯觀。
車隊在一個岔路口向東開進一條鄉道進入呼倫草原，溫度迅速降低。趙曦把窗戶開了個縫換氣，散去車裡挺重的硫磺味，同時也把口罩摘下。
鄉道比國道窄了很多，車隊由雙列又變回單列。
這裡其實距離呼倫市不太遠，大概三十公里的樣子，但完全沒有看到變異人的身影，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們覺得呼倫市現在是什麼樣的，變異人巢穴還是倖存者基地？」
「你們覺得牧場里的倖存者不去呼倫市的原因是什麼。」衛悠問。
「那兒是變異人巢穴？」賀梓欣說。
「也有可能是倖存者基地，但那些人犯了事，或者不喜歡基地的管理方式。」馮雷說。
「這一路雪地上除了動物的痕迹，我們幾乎沒看到車輪痕迹或者人類的腳印。」衛悠說。因此他偏向於認為呼倫市現在是變異人巢穴。
「N省這邊老齡化情況應該不嚴重吧。」趙曦對N省情況也不太了解。
衛悠作為首府附近的兵，對N省情況有所了解，他介紹道：「這邊雖然老齡化不嚴重，但人口流出得比較厲害。因此平時六十歲老人在人群中佔比有所上升，再加上六歲以下孩童，和其他歲數的人，變異的人佔比應該在四分之一左右。呼倫市人口應該一百萬出頭，也就是說大概有二十五萬的變異人。」
「這邊有軍事基地吧，而且就算在大昏迷時期死了不少人，活著醒來的人五十萬應該是有的。」趙曦說。
「活著的應該不到三十萬。」衛悠說。
趙曦轉頭看向他。
衛悠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說：「雖然變異人飽了後會暫時停止進食，但它們能一次性攝入自身體重一半的食物。而且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它們會對食物很挑。」
「對食物很挑？」趙曦不解道。
「喜歡肉多，能量和營養豐富的食物。」衛悠抬頭看著趙曦勾起嘴角說。
趙曦看著衛悠的表情打了個冷顫。她沉默了下問了個重口味的話題：「它們都把東西吃到哪裡去了？體內沒有消化的食物殘渣是怎樣處理的呢？沒見過變異人排泄呀。」
衛悠眨了下眼說：「你觀察過一個變異人連續幾天的所有行為？」
趙曦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它們不排泄。」
沒聽誰說變異人褲子是髒的呀，還是說它們也會脫褲子解決問題后再穿上。或者大家都沒注意到這點？趙曦覺得這個問題雖然很嚴肅，但此刻再問下去好像有些奇怪。
「北山基地沒有抓變異人研究嗎？」趙曦問。
衛悠挑眉：「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