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寒冬
「這是另一個研究組的研究成果,我也只知道大概。」鄭伊人輕聲說道，「以前我們分析過，吃進化動物比吃末世前的冷凍肉要好……」
「我們知道是各種物質含量的關係,這個我從農業研究院的教授那聽說過。」趙曦打斷她說道。
鄭伊人點點頭說：「進化動物的肉營養更適合現在的我們,可是不止是因為各種礦物質、氨基酸這些的含量更適合，還有一種因為病毒產生的物質,那個研究組把它命名為『C激素』。我們知道現在大家進化的速度越來越慢,也許幾個月後進化就會停止。可是這種物質能讓我們在保持目前的進化速度下，延長進化時間。」
「這個『C激素』是什麼時候研究出來的？有多少人試用過了？試用了多久？有什麼後遺症？基地官方那邊怎麼說？」趙曦問到。
「半個月前才發現的,據說用田鼠實驗過，研發組他們自己也在用,目前還沒發現後遺症。至於基地那邊我不清楚。」鄭伊人一一回答了趙曦的問題。
這個「C激素」是濱河市的儀器運回基地后發現的，後來基地又把田鼠弄了些回來嘗試繁殖，那個研究組就申請用田鼠做了實驗。但試驗時間太短,現在還看不出是否有後遺症。
研發組也在用？趙曦愣了下，但還是很生氣：「這東西說不清是否有後遺症,可糰子已經吃了快十天了。」基地居然把糰子當作小白鼠！關鍵是鄭伊人居然向他們隱瞞了這事。
鄭伊人看著趙曦沉默了一會,又看看沉默著的趙旭說道：「我知道不該瞞著你們,可是糰子拜託我瞞著。」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糰子一隻狗怎麼能拜託鄭伊人幫忙瞞著事。趙曦咬著下唇看她。
鄭伊人輕嘆一聲，她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她和趙旭一定會因為這事有隔閡。
「在糰子到研究院的第三天,當時有兩隻狗打了起來,你去幫忙把它們拉開，糰子被留在二樓。」她看著趙旭說。
基地里養進化動物的人,大多會配合研究院做一些研究,畢竟這些進化動物太能吃了,而現食物又著實缺乏。在初期的基礎檢測結束后，這些動物只需定期到研究院進行檢查就行。為了避免影響他人，進化動物和人的檢查會在不同時間點進行，因此趙曦幾次到研究院都沒見過它們。可這也產生了一個問題，動物的檢查時間集中，導致它們在一起后，會打鬧或者打架，而它們巨大的體型讓一般人很難拉住。鄭伊人說的那次就是動物檢查時兩隻三四米高的進化狗在研究院室外空地打鬧，趙旭看見去幫忙拉開的事。
趙旭對那天的情況記憶猶新，兩隻三四米高的狗子打鬧起來，撞癟了一輛越野車：「那天糰子趁人沒注意跑出去，後來你在另一棟樓找到的它。」
當時給糰子做檢查的人也到窗口多看了兩眼，畢竟那麼高的動物如果撒瘋撞向大樓，很難說會造成什麼危害，不由他不提高警惕。然後糰子就趁著沒人注意跑了出去。
鄭伊人點點頭說：「糰子趁著有人出來，跑進了研究室。當時楊老師正好在用C激素配田鼠飼料，糰子圍著她討要，楊老師就餵了它一點。」
「等等，你說田鼠吃的飼料是含有C激素的？我這兩次到東北邊訓練都有吃田鼠……」趙曦有些傻眼。不知道這個C激素的殘餘情況怎麼樣。如果它在田鼠體內殘餘量高，是不是相當於自己也吃了C激素。
「那邊的應該沒有，我聽說餵養田鼠的地方在離基地很近的地方，一個小時就可以打個來回。」鄭伊人說。
趙曦點點頭，問道：「糰子找他要，那個楊老師就喂？」
鄭伊人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說：「楊老師說能進研究院的動物都是參與研究院研究的，後面補個參與『C激素』研究的協議就行了。」
當時糰子發現沒人關注自己后，就聞著味道跑到楊姍所在辦公樓外。這個味道是它在第一天來做檢查時，在血液化驗室外聞到的，直覺告訴它這個味道代表的東西對它很重要。
楊姍所在辦公樓也在兩隻狗打鬧的附近，樓裡面的安保人員跑出來協助分開兩隻狗時，糰子就趁這個機會跑進樓里。然後一路聞著味道，跟在了從藥劑室拿著C激素出來的楊姍身後，並向她討要C激素。楊姍原本就想擴大C激素的實驗對象，看到糰子討要，就直接餵了它。她覺得反正都是研究院的實驗品，即使是有主人的，後面補一份補充協議就行了。
而糰子喝了C激素后，確實感到對自己有幫助。它原本想偷偷再跑回二樓不讓趙旭發現自己跑出來過，但又捨不得C激素，正猶豫地跟在楊姍身後，鄭伊人就找了過來。
然後它花了大功夫向楊姍表示一直都想吃C激素，然後又撒嬌讓鄭伊人幫它瞞住這件事。它要瞞著趙曦趙旭是因為它看到了兄妹倆對研究院的防備，雖然它現在也在研究院配合做研究，但趙旭幾乎是沒讓它離開過視線。
鄭伊人也糾結，她知道瞞著趙旭，等趙旭知道這事肯定得生氣。可糰子的撒嬌功力太深，被它「嚶嚶嚶」在懷裡拱了半天，再加上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她稀里糊塗都答應下來了。不過既然答應下來，即使對象只是一條狗，鄭伊人還是信守承諾，一直沒說這事。
她其實也有些擔心C激素的副作用。但楊姍告知鄭伊人她的團隊里五個人全部都在服用C激素，而且出示了實驗報告。而糰子也向她表示自己知道什麼東西能吃什麼不能吃。
說實話，研究院對糰子的智商測試相當於十四五歲的少年，這一次糰子也真讓鄭伊人感受到，除了不能說話，它真的和一個人沒什麼區別。
聽了鄭伊人的話，趙曦都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生氣，該對誰生氣。她抿了下嘴，鼓著臉不再說話。
「研究院服用這個激素的人，除了研究組還要其他人嗎？」衛悠問道。
「不太清楚，也是當時我和楊老師著急了，她才說他們也在服用。」
「這個楊老師是什麼來路？」
「是當時安農市裡出來的專家，其他的不太清楚。」鄭伊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研究院雖然各種小道消息流傳得很快，但也不是所有事情大家都會關心的。
「既然C激素能延長進化時間，那研究院對病毒的作用機理已經研究透徹？」衛悠接著問。
「有一定了解，但還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衛悠點點頭，對趙曦說：「走吧，回去。」
趙曦心裡堵堵地跟著他出去，留下趙旭和鄭伊人說話。
十幾分鐘后，趙旭上到車上。路上大家都沒怎麼說話，趙曦回到駐地后直奔三樓房間找糰子。
「坐好，糰子，你膽兒肥了，什麼東西都敢吃！」趙曦把糰子從窩裡抱出來，讓它蹲坐在地上。
糰子看著趙曦後進屋的趙旭，聞著味兒就知道他們找了鄭伊人了，它「嗚嗚」叫著上前兩步和趙曦撒嬌。
「坐好。嚴肅點，和你說事兒呢！」趙曦按住糰子伸過來的頭，推著它坐在原地。
趙旭看著面前拉鋸的一人一狗，坐在床上，感覺趙曦訓不出什麼結果。
果然，趙曦雖然一門心思想讓糰子意識到自己動作的危險，以及隱瞞他們的不應該，但在糰子裝可憐裝聽不懂撒嬌搗亂下，潰不成軍。
最後，趙曦只能抱著糰子狠狠點點它的腦袋說道：「我去找衛隊找人給你做個體檢，看對你身體有什麼影響。」
讓糰子在房間休息，趙曦拉著趙旭回到她房間。
「哥，我心裡不舒服。」趙曦直接說道。
趙旭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兒就像家裡的孩子，瞞著父母做了錯事，請父母朋友幫忙隱瞞。到底該不該幫著孩子瞞父母，可能根據事情嚴重程度的不同，每個人都會有不一樣的看法。
「我和伊人談過了，下不為例。」他也頭疼。剛才他單獨和鄭伊人說話時，鄭伊人說她覺得糰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很多時候動物比人更能分辨出好壞。當然鄭伊人也向他道歉，不應該瞞著他們兄妹。
對此他心裡亂糟糟的，你說為這事兒和鄭伊人分了吧，好像沒嚴重到這種程度，而且兩人感情一直有，又一路相互扶助著走過來。可說完全不在意又不是，反正是五味雜陳。
趙曦嘟著嘴，拉著趙旭坐下：「哥，研究院里肯定有狗屁倒灶的事。當初在那個溫泉大酒店，祁教授沒說完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吧，『那些心黑的』，他說研究院有人心黑。而且可以肯定，研究院里養著變異人。伊人姐現在的工作內容，又和變異人有關係。你知道，有時候底線是一點一點被打碎的。」
不是她給鄭伊人上眼藥，她是真覺得環境對人的影響很大。虧得衛悠和郭剛忽悠她基地有底線，陳司令對研究院掌控力度很強。終日打雁的人還會被雁啄瞎了眼呢，這麼大個研究院，陳司令有看不到的地方太正常了。就像鄭伊人說的陳姍，給糰子喂激素，居然說反正都參與了研究院的研究，補個協議就行。
趙旭心裡嘆氣，按住趙曦的腦袋揉了揉：「知道了，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