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寒冬

  但在熱成像偵察儀中,能看到多時四五個，少時一兩個的變異人。其他的變異人則不見蹤影。大家只能等，如果不消滅這些變異人,他們出去搬運儀器和物資就是送菜。

  又過了半個小時,賀梓欣特然仔細側耳聽，然後驚訝又帶著恐懼說道：「好多人。」

  「隊長,11點鐘方向很多東西在雪地里走的聲音,可能有點遠。」賀梓欣用對講機說。其實聲音並不算大，但此時裝甲車全部熄火,私下很安靜她才能聽到。

  「隊長，我出去看一下。」馮雷聽到賀梓欣的話后說道。在車裡視野還是有局限。

  衛悠點頭,馮雷從艙蓋出去，站在裝甲車車頂看向11點鐘。

  這個方向一公裡外有兩個村莊擋住視線，他看不到後面的情況。等了七八分鐘,他餘光感覺到零點鐘方向有東西在移動，轉頭一看,幾十個變異人在雪地里艱難前行。

  他趕緊回到車裡；「隊長,1.3公裡外,變異人。」

  這時對講機里也傳來其他車報告變異人出現。

  又過了四五分鐘，從十點到零點鐘方向都出現了變異人，但它們走到距離防禦圈一公里左右就不再前進。

  「一點鐘、兩點鐘方向出現變異人。」九號車報告。

  「九點鐘方向出現變異人。」

  「四點鐘方向出現變異人。」

  不到二十分鐘，視野里的變異人已經有五六千。

  「趙曦,感覺到危險了嗎？」衛悠在對講機里問。

  「沒有。」趙曦看著越來越多的變異人有點緊張,但確實沒感覺到危險。

  衛悠點點頭：「收到。各車到卡車裡多拿點彈藥。」他感覺變異人要把他們圍起來后統一進攻。這也好，也方便一次把它們都消滅。不過這個架勢是不是太大了點,這麼多變異人圍攻他們四十多人。一人僅咬一口都不夠它們分的。

  趙曦拿著望遠鏡看向變異人,這些變異人濃密雜亂的頭髮披在了肩上,不少都長著大鬍子，破爛的衣服露出的也是深色的毛，加上它們微微佝僂的身軀，即使沒有突出的下顎，她也覺得越看越像野人。

  通過它們的眼睛趙曦判定，這些都是三、四級變異人。在變異人群中仔細尋找了一圈，確實已經沒有了低進化變異人，但是這個三四級變異人的數量也太驚人了。

  她記得有一次在直升機上看到萬餘變異人廝殺，三四級變異人加起來不過四十餘人，千四的概率。陽川市區人口大概五百多萬，按三分之一的人變異來算，變異人有一百七十萬，千四也不過一萬一千多人。更別說還有不少變異人死亡、大量南下的情況。不知道這麼多三級以上變異人哪兒來的，陽川市附近哪兒有養活它們的食物。

  韓秦和沈卓出去再拿點子彈，賀梓欣守在後面的車門處幫他們開關門。趙曦問庄朝陽：「我們等它們包圍嗎？」

  庄朝陽看著漸漸合攏的包圍圈，臉色有些凝重地點頭：「子彈炮彈都夠。這些變異人的包圍圈並不緊密。而且這些車以現在變異人的身體情況破壞不了。」

  「變異人進入五百米內攻擊，高爆彈也用上。」衛悠提醒道。

  子彈和炮彈拿回來后，沈卓和韓秦進了火力艙。

  變異人用了近五十分鐘進行合圍，不得不說厚厚的積雪對它們的行動也有很大影響。總共出現的變異人有七八千，全是三四級變異人。那些五級變異人都躲在了三四級變異人後面。

  變異人的包圍圈合攏后，它們突然向中間的裝甲車隊沖了過來。但和五級變異人相比，積雪對它們速度的影響更大。很多變異人沖一段后就會跌進雪裡，看起來很有些怪異。

  當最前排的變異人跑到攻擊範圍內時，機槍響了。

  重機槍有效射程一半都在兩公里以上，最遠的有能達到五公里的。但最大殺傷力的距離根據型號不同，四百到八百米都有可能。太近了子彈動能還沒充分發揮，太遠了動能已經減弱，殺傷力都會相對較弱。

  變異人現在的位置倒是在最大殺傷力範圍內，但有個問題是重機槍精度並不高，變異人數量看著多，但分佈在半徑五百米的圓圈上密度並不算高，九輛步兵戰車的位置並不能形成有效的密集交叉火力網。

  有變異人致命位置中彈然後倒下，但更多的在繼續前進。

  這時，所有人都感覺內臟和大腦都不舒服，有些頭暈想吐。

  「次聲波。」庄朝陽咬牙說道。不過這個程度還能忍耐。

  隨著變異人的包圍圈推進到兩三百米的位置，有一些還活著的變異人聚集在了一起，終於有車發射出高爆彈。「砰」地一聲，隨著一個明亮的小型蘑菇雲閃現，大量的雪花和塵土被帶到空中，很快一顆接一顆炮彈亮起，形成了一個爆炸圈。

  爆炸聲和機槍聲連成一片，空中被爆炸激起的塵土和吹起的雪花到處都是，而被炸飛的殘肢斷臂更是像下雨一樣落下來，有的甚至被拋在裝甲車前不遠的地方。

  在連續的轟炸之下，次聲波也停了。

  「大家注意，變異人在逃跑，把它們都留下！把變異人都留下！」衛悠有些高喊聲從對講機里傳出，但在爆炸聲和機槍聲里還是不甚清晰。

  「一號車收到！」

  「三號車收到！」

  ……大家邊回應，邊稍微抬高炮口，調整發射角度。

  轟炸持續了十多分鐘衛悠才喊停，入目之處已經沒有站立著的變異人。

  雖然炮轟停止，但趙曦耳朵還在嗡嗡響。

  二號車裡，馮雷有些猶豫地說：「衛隊，我好像看到有兩個變異人跑了，估計是五級變異人。」

  「把這麼多三級四級變異人留下已經不錯了。」衛悠說。他從寧木市回來那一路和五級變異人打過交道，知道它們有多難對付，所以馮雷說有五級變異人跑了，他並不吃驚。

  「各車注意，清掃戰場。有五級變異人逃跑，大家補槍時提高警惕，不要下車。」

  趙曦和賀梓欣兩人都來到載員艙，看著韓秦和沈卓穿上衣服。

  韓秦看了她倆一眼說：「一起出去，正好可以練慣用槍。」

  她倆乖乖穿上衣服，拿著□□。韓秦給庄朝陽拿了兩件厚衣服后，帶著沈卓從艙蓋出去，讓她倆站在艙蓋裡面：「你們就不要出來，謹防有變異人還沒失去行動力。趙曦，你清掃前面還活著的變異人，賀梓欣，你清掃後面還活著的變異人。注意槍口避開我和小鳥，也避開其他車輛。」

  車子開動起來，緩慢前進，韓秦和沈卓站在艙蓋左右。

  趙曦看著前面，被轟炸過的地方露出了深色的土壤，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空中。有的地方在燃燒，韓秦說最後幾發炮彈是穿甲□□，裡面有燃燒劑。不過在零下五六十度下燃燒並不劇烈，在燃燒劑燒完后火很快就熄滅了。而在低溫下，離開身體的血肉很快開始凝結成冰。有的變異人躺在地上頭朝著車子的方向，眼珠還在轉動，手也還在努力移動著破碎的身體。

  趙曦有些驚訝自己居然能還算鎮定地看著前面的血肉煉獄，而且尋找哪裡有還活著的變異人，雖然血腥味讓她有些想吐——人果然是歷練出來的。

  車漸漸靠近爆炸區域，趙曦拿槍對準正前面四十多米處一個只有胸部以上的變異人，它的皮膚都有些烤熟了，但它的嘴居然還在開合。

  一槍打開了變異人左邊一米多外，她調整了下方向，這次打在了對方胸口，可她原本瞄準的是頭部太陽穴的位置。

  再想調整方向時，對方進入了她的視覺盲區，然後裝甲車直接從它身上碾了過去。

  趙曦又瞄上了右前方五十米處的一個只失去了一條小腿的變異人，但它腹部和右胸也有傷，現在正努力著做起來。

  第一槍打到對方右臂，第二槍打到對方右肩，第三槍打高了，第四槍正中左眼。

  看著變異人左眼中槍倒下，趙曦抿了下嘴，這是她殺死的第一個變異人。

  她沉下心，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車子在有變異人的地方來回開，趙曦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只是感覺到手凍得快要粘在槍上了，終於聽到衛悠喊道：「回車，恢復防禦圈，原地修整兩小時，順便把午飯吃了。」

  「衛隊，這裡的五級變異人屍體需要收集起來。」突然大家的對講機里傳出一個聲音，是研究院的一位高研究員。

  其實五級變異人屍體也還算好找，畢竟它們死在最前面，所有人那時都盯著它們。

  「四號車、五號車，協助兩位研究員把變異人屍體放到卡車上。」衛悠吩咐兩位研究員在的車。

  趙曦回到車裡，艙蓋開了那麼久，車裡的溫度現在也幾乎和外面一樣了。

  她放下槍，站在暖氣下，被凍麻木的臉上漸漸有了知覺，緊接著就是幾個噴嚏。她趕緊捂住嘴，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

  「小曦姐，你的保溫杯里還有熱水嗎，我鼻涕凍上了。」賀梓欣也站在暖氣下，小心摳著鼻孔下方那一點點凍住的鼻涕，但凍住的鼻涕牢牢粘在皮膚上，她可憐兮兮地向趙曦救助。

  「還有一點。」趙曦拿起保溫杯打開看了一下。

  「不能用太熱的水。」韓秦提醒。

  不過在零下幾十度下幾十分鐘，保溫杯里的水也只有二三十度。倒了點在紙巾上，賀梓欣拿起捂住鼻子下面，等紙巾快凍住又換一張紙倒水，這樣慢慢把冰從皮膚上挪開。

  趙曦感覺到車裡慢慢上升的氣溫，拿出還有半桶的礦泉水，倒進電熱水壺燒水——她現在急需一點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