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金丹成

  安王妃母子被明黛句話嚇得魂飛天外,但是經進了宮門,再過兩個長廊就要到面聖的地方,再想送明黛出宮經來不及了。

  懷著種破罐破摔的心情完了全程,路進入到光明殿面見承平帝。

  沒想到,光明殿中除了皇帝眾內侍之外,有內閣的三位閣老,以及如今神威道的掌教,繼承了神威道長尊稱的庄朝國師。

  這也情有可原,畢竟安王妃與世子入宮的事情不算小事,結合起承平帝前的身體狀況,更是關係到下任帝王歸屬。

  如今在東南之地,為前年的水患,地發生了好幾次災民叛變,各種教派開始出現,整個魏家江山經有了明顯的大廈將傾的『亂』象。

  說來也奇怪,庄朝歷任皇帝總是會遭遇兩場水患之災,朝廷縱然不斷防微杜漸,卻是避免不了,此才會庄朝讓南面疆土積累出許多反抗勢力,傳言庄朝不得天心,才會呼百應。

  此時在見到安王妃與世子,尤其是在看到安王世子的精神狀況的時候,王座上的承平帝與旁邊的國師神威道長目光中同時變,閃過驚訝與疑『惑』。

  見禮之後,皇帝仔仔細細的看著安王世子,似是關心更是打探地道:「康兒如今身體如何了?」

  世子靈機動,想到了將他們母子摘出去的辦法:「回皇伯父,得遇位神醫,侄兒比起之前好多了。」

  「神醫?」承平帝反。

  「是的。」世子連忙道:「這位神醫在民間聲名頗大,後來為方便給我貼身看診,被我聘為隨侍,今日進宮,母親不放心我的病,也將她帶來了,就在外面候著呢。」

  「正是如此。」旁的安王妃連連點頭,心中鬆了口氣,不知道那明神醫是怎麼回事,但是用這個理由,至少用背個識人不明,不至被懷疑是居心叵測。

  結果聽到這話,承平帝眉頭挑:「哦?正好朕最近偶感不適,或可以叫這位神醫給我診治番,東來,宣。」

  「陛下,您萬金之軀……」安王妃見狀急,想要勸阻,她怎麼也沒想到皇帝居然會有這出,不僅不避諱將己生病的消息說出,馬上要讓個民間大夫診治,怎麼看怎麼草率,不像個帝王能做出的決定。

  但是皇帝是擺了擺手,沒有理會安王妃。

  很快,明黛就被帶了進來。

  在見到她的時候,在場眾人也與初安王妃人樣,有種前亮的感覺,這位明神醫身上的氣息讓人莫名的心生好感。

  就連之前態度不明的承平帝都微微舒展了眉頭,而旁的國師神威道長則是眯了眯睛,帶著研判地仔細觀察著明黛。

  汪東來見到明黛進殿之後筆直的站在那裡,目光不閃不避的看向皇帝,以為是這民間大夫不懂禮儀,正要呵斥。

  明黛經率開口:「皇上有大病啊!」

  「大膽!」汪東來怒喝。

  皇帝則饒有興緻的擺了擺手:「我有什麼大病?」

  「閉目驚夢,不分白天黑夜,日不得安寧,夜不得安寢,此神血兩虧,壽元折損,如何補益也是杯水車薪。」

  這大逆不道的話語讓在場眾人聽得心驚肉跳,汪東來則更是臉『色』蒼白,作為貼身太監總管,他然是知道承平帝的病況的,與明黛描述的點也不差。

  明黛接著又道:「而且這是個會遺傳家族子嗣的病症。」

  大殿之上安靜極了,汪東來都不敢說話了,有承平帝摩擦著龍椅的把手,他手上佩戴的玉扳指與把手摩擦,發出輕微規律的聲響。

  聲響停頓之時,神威道長浮塵動了動,看向承平帝,正欲開口,對方卻對他擺了擺手,隨後看向明黛:「你能治這病嗎?」

  明黛十分肯定:「能治。」

  神威道長聽到這話,臉上立刻浮現出不屑與嘲諷交雜的神情,彷彿看到個人在說著可笑的謊言,己懶得戳破。

  「你要怎麼治?」皇帝又:「吃什麼『葯』?」

  明黛搖了搖頭:「不用吃『葯』,我用針灸推拿手法就可以場治好。」

  「呵呵……」神威道長直接輕笑出聲。

  承平帝看了看安王世子:「康兒,你就是這麼被治好的?」

  世子神情緊張,但是如實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他確實沒有和其他病人那樣吃什麼『葯』。

  現在安王妃母子兩的思緒又轉到了明黛之前提過的咒,她說世子不是病,是咒,來京城是解決咒,皇帝也身體抱恙,難道都被人下了咒?

  可這是皇室啊!神威道是國教,神威道長是正有法力能呼風喚雨的高人,如果歷代皇室都有咒,怎麼不被發現,除非……這本身就與神威道有關……

  在兩母子正腦補著出涉及王室與國教的陰謀時,承平帝不知出什麼想法,與旁邊的神威道長對視后,居然直接讓明黛現場給己治病。

  明黛到了皇帝面前,獲得皇帝首肯后,周圍侍從按照她的要求讓開了丈的距離。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明黛身上。

  隨著明黛靠近,承平帝的面部就越發輕鬆,彷彿她光是靠近,就讓他從疾病中獲得了巨大的緩解,他睛眨動了兩下,慢慢耷拉下來,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旁的汪東來看得目瞪口呆,作為貼身總管,他可是知道皇帝往日入睡是有多困難的,無論用什麼安神湯『葯』都沒用,有國師的符紙才會有效,但也是隔幾天就要更換次,最近更換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國師見狀,神情也微微變,充滿了疑『惑』。

  隨後,承平帝就在這明亮的大殿中,眾目睽睽之下,往椅背上靠,開始打起了盹。

  明黛不驚訝,也沒有喚醒對方,是伸手,在皇帝身上基礎『穴』位上點了幾下。

  接著,對著他的胸膛開始拍打。

  「砰、砰、砰。」

  第三下拍出,絲絲肉可見的帶著血腥的黑氣從皇帝的耳口鼻中冒了出來。

  國師臉『色』劇變,倏然厲喝:「住手!」

  此同時,道電光隨著他的浮塵,以常人難以反應的速度朝著明黛甩了過去。

  「噼里啪啦……」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電光卻沒有打擊在明黛身上,而是被阻隔在了她三丈之外。

  神威道長如同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麼可能?你沒有靈力,那是什麼力量?!為什麼能阻擋我的術法。」

  在神威道長,或說修士的普遍認知中,要是使用了術法,怎麼都會有靈力波動產生,就算是使用了法器、法寶也樣,且越強大的波動越強。

  他方才發出的那道術法,乃是結丹威力,被擋住也就罷了,說明對方也是個結丹修士,但可怕的是術法被擋了,他卻不能理解那是被什麼力量擋住的。

  「快了……」

  明黛沒有理會國師,而是繼續伸手拍在了皇帝身上。

  昏睡中的皇帝猛然睜開,中瘋狂與血光閃過,他大喊道:「護駕……」

  宮殿內其他人見狀立刻想上前,卻發現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御座。

  有距離最近的神威道長咬牙,手中法器拂塵寶光閃動:「雷落九天!」

  「轟隆!」

  光明殿頭頂的天空聚集了團陰雲,雷光閃電正在醞釀。

  「逆賊,速速放開陛下!」

  明黛不管不顧,伸手再拍。

  「嗬……」團更大的黑氣從承平帝口中被嘔了出來。

  雷也在這時候落下。

  直接穿透了光明殿上的房梁,落在了御座周圍,強烈的電光衝擊將四周打得片焦黑。

  就連旁邊離得稍近的宮廷侍衛也被飛濺的火花與碎石砸中,發出悶哼慘叫,而在雷光攻擊最中心的明黛卻安然無恙,強力的雷電遇到她周圍三尺,便消隱的消隱,繞開的繞開。

  看著神情不變,不為所動的明黛,神威道長後背開始冒出冷汗,對方明明從氣息與反應來看都是個凡人,為何會如此?

  就算他見過的金丹人,也沒有這樣的!

  「你……到底是誰?!」

  也就在這時候,那團黑霧徹底從承平帝口中被拍了出來。

  這時候安王世子也悶哼聲,從口中嘔出小團黑氣,飛速融合進了那團黑氣之中。

  黑氣慢慢凝實個人影,人影看著明黛,也發出了驚怒交加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殿內除了國師之外的其他人看向這人影,紛紛『露』出了不可思議神情。

  為這非人黑霧凝聚的人影,他們無比熟,就認出來了——正是庄朝的開國□□皇帝!

  明黛轉頭看向了下方的安王世子:「你的咒解開了,要你不皇帝,就不會死。」

  「什麼意思?」安王世子喘著氣追。

  明黛:「皇帝這個位置就是容器,裝載咒的容器,你們利任皇帝,都是被換了芯子的。」

  「利用血脈為引,庄朝氣運與年坑殺百姓的孽氣為力,將身煉化為咒,佔據子嗣肉身,為了為名副其實的千秋皇帝,每時每刻都被怨氣折磨的副作用你居然也能忍受,也是種本事了……」

  「魏榮。」

  明黛直呼出了庄朝□□的名字。

  而這邊的魏榮也反應過來,他驚恐的看著明黛:

  「是你!是你!武安侯……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

  明黛慢慢的展開了個微笑,朝著黑影踏前步,她身上那種聖潔良善氣質也在此時發生了變化。

  那種從屍山血海之中鑄就的實質般的殺氣回歸,奇異的與那種悲憫神聖的氣息融合在了起。

  形了種矛盾又融洽的氣質,讓所有人都本能地挪不開。

  明黛道:「我答應過你,要治病。」

  「你就是病。」

  她伸手,簡簡單單的朝著黑霧划,對方像是遇到了烙鐵般的冰雪消融,連慘叫都來不及喊出聲。

  安王妃母子見到這幕,同樣大氣也不敢出,但也冒出了個詭異的念頭:從未殺生,救人無算的明神醫,動手就殺了皇帝……

  明黛又看了國師,嚇得對方噤若寒蟬。

  現在的國師經不再是年的國師了,是他的弟子之,他們神威道的雷落九天,就是煉化了武安侯屍骨上的殺意異變而,時他也是參與之。

  「如果最初,要能吃了你我才會殺你,如果是以前,要接到命令我才會殺你,但是現在……」

  「想殺就殺了。」

  明黛從神威道長身邊過,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對方的身影卻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明黛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沿途的人紛紛避退得遠遠的,她直出了光明殿。

  殺戮是為了生存時,明黛懵懵懂懂,處悟道的第階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殺戮夾雜了更多目的時,明黛陷入了『迷』茫,進入悟道的第二階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輾轉到這世,救人無算,恪守殺戒,就連滅掉魏榮的殘魂,都是在『治病』救人的環,為魏榮本質上不是人,而安王世子是。

  直到最後刻輕易的破解,殺掉了神威道長,那個時候她才算正的悟了。

  人會對己的行為附加上各種意義,但是殺戮大道本身,無論是否被賦予意義,對能觸及到它的人來說,它都是存在著的。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我即殺戮。」

  粒燦燦的金丹明黛丹田亮起,恍如第二個太陽,照耀著這個世界。

  準確的說,它的存在感比起此時天上的太陽更強烈。

  光明殿,的在這刻充滿了光明。

  所有有幸觀看到這幕的人,都進入了種玄而又玄的意境之中,這輩子直接或間接殺戮過的生靈,無論記得是遺忘的,都在他們腦海中浮現。

  分明是直視金丹,卻沒有人墮化,相反擅對身領域又有了更深的感悟,擅武則更直接,曾經直突破不了的武學瓶頸全部都消失無蹤,原地突破。

  大殿之外的天空中,道介虛幻與實的階梯出現。

  在京城所有人的目光中,明黛踏上了階梯,步步,消失世間。

  ……

  南方的奉天教乘勢而起,開始了席捲全國的起義。

  最終,魏皇室盡滅,有支早早就出家入神威道修行的遺脈留存,但也隨著神威道的沒落而音訊全無。

  後世,幾乎所有史書都不約而同的將庄朝的破滅開端,定在這場聖人投凡斬墮君,最後飛升而去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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