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生離死別（一）

  夏歡喜重新回到雜誌社的時候，這個城市又重新回歸了平靜。真的有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辦公室裏形色匆匆，每個人各司其職，總有忙不完的事情。看著這一切，夏歡喜忍住所有情緒，笑著對著電腦。


  電腦屏幕上跳出了今天的新聞，夏歡喜永遠也想不到，及時新聞是由奧斯陸機場飛往廈門的XC91405次航班在起飛過程中衝出跑道，機身斷裂，造成33人遇難，受傷人數依然不明，目前相關部門正在全力施救……


  夏歡喜的雙眼直勾勾的瞪著電腦屏幕，愣了一分鍾。Abdul正幹好走過來，“huanxi，What’sup？”


  一句話後夏歡喜才反應過來，她看著電腦屏幕，“陸森，陸森在上麵。”丟下這一句，她就衝了出去，任誰也叫不住了。她一個人衝出大街，嘟囔著，上了出租車，“去機場，不，不應該去機場，去醫院。可是哪家醫院，我不知道哪家醫院，我應該給機場打電話。不，我應該看新聞，機場的電話現在肯定被打爆了，新聞上應該會有說被送到哪家醫院了。”


  司機聽著後座上這個中國籍女子講了一堆自己聽不懂的話，於是便問了一句，“Whereareyougoing？Miss。”


  夏歡喜愣了一下，“Fine，Youfirstdrive。”


  司機無奈，隻好漫無目的往前開。最後夏歡喜才鎖定了醫院。一路上，夏歡喜不停的打電話，可是對方的手機卻一直都是關機無法接通。


  到了醫院，醫院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所有的家屬亂成一團，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喊的，整個搶救室都是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護士台早已經裏三圈外三圈被包裹著，廣播上有個好聽的姑娘在念著名字，估計是傷亡被送來搶球的人員。


  夏歡喜找遍了每一個白布單下麵的麵孔，看遍了大廳上所有人的容貌，沒有陸森，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中國籍男子，也不是他。就在她萬分絕望之下，突然廣播裏播報了一聲：“陸森的家屬在不在，請盡快到……”


  夏歡喜迅速跑到了二樓，一名醫生帶她去看了陸森。醫生一臉嚴肅，陸森因為在這次事故隻能夠傷的太嚴重，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呼吸，讓夏歡喜去辨認是否是本人。


  聽到這樣的噩耗，夏歡喜每一個步子都想踩著釘子，拖著軟綿綿身體朝停屍房走去。她看著冰冷的停屍房，裏麵恐怖的就像要窒息。後來，夏歡喜發誓，她這輩子再也不要去醫院，更加不會再踏進太平間一步，那種感覺比死還要可怕。


  醫生掀開了蓋在上麵的白布，夏歡喜閉著的眼光緩緩睜開，可是就在看到的一刹那，“不，這不是陸森。”她的心好像瞬間活了過來，她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刻，她看到的是陸森，她會是怎樣的反應，是暈倒在地，還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或者一滴淚都留不下開一句話也說不出……


  隻是現在，夏歡喜是高興的，這樣的情緒或許很過分，因為慶幸死的不是陸森，而是別人。醫生說，這個錢包和登機卡是在他座位附近找到的，所以以為這個人就是陸森。醫生看了看錢包裏麵的照片，笑著對夏歡喜說，上麵的女孩肯定是你，沒錯。既然這樣，那這個錢包就交給你吧。


  夏歡喜拿著陸森的錢包，緩緩走出了這件讓她死而複生的房間。錢包裏麵東西不多，除了一些現金之外，就是一張醒目的照片，那真是陸森第一次在石獅遇見自己時候偷拍的，竟然被他洗出來一直放在錢包裏，照片竟然有些舊，看起來陸森不止一次拿出這張照片……


  ……


  這一天，夏歡喜打遍了所有挪威朋友的電話，找遍了每一個陸森有可能被送去的醫院。卻依然無果如果，不是因為她，陸森就不會做這班飛機，如果不是因為她，陸森就不會來廈門，如果不是因為她狠心拋下陸森，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夏歡喜蹲在醫院門口，她的心早就已經亂了，散了，隨著陸森去了。隻是現在即便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她握著那張自己的照片，淚流滿麵。


  Abdu在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聽之後，找遍了所有的醫院，終於在這裏的大門口把夏歡喜撿了回去，一天的奔波與精神的折磨，夏歡喜早就已經精神處於奔潰的狀態了。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怎麽樣躺在自己的床上，怎樣睡著了。可是，心中空的什麽都沒有的感覺，卻是分分鍾侵襲著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