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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結欲解

  休養了幾日,蘇嶼禾精神好了許多,穆璟不放心,便成日叫她躺著。

  蘇嶼禾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躺散架了,今日便起了個大早,披了一件白色的軟毛織錦披風,偷偷溜出了房門。

  豫州地處偏北,冬天來的格外得早,還未進入深冬便已經飄起了雪,蘇嶼禾想起來府中有一個絕佳的賞雪之處——後山,便想一睹這絕美的景色,只是一人賞雪實在無聊,叫上穆璟吧,他肯定不同意她出門。

  忽然腦中想起一個人,箬蘭也整日待在府中,肯定也很悶,她卧床這幾天,箬蘭也時常來看她,陪她聊天解悶,兩人已經熟悉起來了。

  這樣想著,蘇嶼禾便往箬蘭的院子走去。箬蘭正在梳洗,一支鑲著紅瑪瑙珠子的銀簪將一半頭髮輕輕挽起,剩下的一半青絲如瀑布般散在背後。若說蘇嶼禾是靈動逼人,那箬蘭便是溫婉可人,一身素色衣裙也掩不住她的溫柔。

  「箬蘭,你也起的好早,有沒有興緻去賞雪?我知道一個好地方。」蘇嶼禾見箬蘭已經梳洗得差不多了,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好啊,我看你今日精神尚可,可是恢復的差不多了?」箬蘭聽見聲音,面帶笑意的轉過身,見蘇嶼禾臉色紅潤,想來是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欣然應了她的邀約。

  「那你披件厚衣裳。」蘇嶼禾清脆的聲音透著雀躍。

  躺了幾日感覺身體都沒有以往靈活了,蘇嶼禾才走了一會兒,便覺得上氣不接下氣,箬蘭拉著她也走得吃力,只是頂上的景色實在誘人,稍稍歇息以後,兩人又接著往上走。

  蘇嶼禾感覺自己走得實在沒有力氣了,才看到山頂的平地,地面已經被皚皚白雪遮蓋住,四周的草地和樹上都是白茫茫一片,乾淨彷彿仙境。

  兩人互相攙扶著邁上了平地,長舒了一口氣,就靜靜的四處張望、細細欣賞,誰也沒有說話。

  「誒!你小心又著涼!」蘇嶼禾看著潔白無瑕的地面,心裡痒痒,裹緊披風便仰躺下去,箬蘭嚇了一跳,一邊伸手去拉她,一邊嗔怪道。

  「你也躺下試試,可有意思了!」蘇嶼禾反客為主握住箬蘭的手腕輕輕一拉,便把她也拉倒在了地上。

  兩人便並排躺著,閉上眼晴,感受雪花輕輕落到臉上又一瞬間融化。

  「箬蘭,你有什麼心愿嗎?我聽說在初雪裡許願,便會夙願成真。」蘇嶼禾突然出聲道。

  「我如今的生活已經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不會再朝不保夕,哥哥也在身邊,還有了許多朋友,再不敢有什麼奢望了。」箬蘭勾起嘴角,臉上洋溢著幸福。「那你呢?」

  「我啊,我希望家人平安,希望蘭陵永無戰事,最後嘛,我希望能和穆璟一直在一起。」蘇嶼禾笑得眉眼彎彎。「箬蘭,你有喜歡的人嗎?」當日接箬蘭來候府,阿霄也只說了是穆璟手下將士尚卿的妹妹,來豫州是想離哥哥近一些,並且在豫州無處安身,便接來府中住下。蘇嶼禾知道穆璟體恤下屬,所以並未細想,自然也不知道箬蘭此前的經歷,

  聽到蘇嶼禾提起穆璟,箬蘭便想到了京中的那個人,一別多日,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嗯……有,只是我與他無緣,不能像你和將軍一般。」箬蘭聲音有些酸澀。

  「這世間何來無緣之說呢,人與人之間能遇見已經是莫大的緣分了,至於有什麼樣的結果,是人為罷了。」蘇嶼禾雖然年歲尚小,卻活得格外通透。

  「你說的沒錯,是人為,卻也不得不為。他是朗朗君子,我配不上他,卻也不願折磨彼此,便跟隨哥哥來到這裡,離他遠遠的,或許能慢慢淡忘。」箬蘭感覺眼睛發酸。

  「你喜歡的人在京中?是哪家公子?我或許聽說過。」蘇嶼禾來了興趣,忙問道。

  「你也來自京中?可我聽霄將軍說,你是豫州人。」箬蘭問道。

  「噢……我,我從前跟著爹爹進京做生意,小住過一段時日。」蘇嶼禾驚覺自己失言,忙圓道。

  「他不是哪家公子,但是你或許知道他,他叫唐浮,也是將軍的人,只是一直待在京中,沒來過豫州。」箬蘭對於蘇嶼禾的解釋並無疑慮,只將注意力放在了關於唐浮的話題上。

  「你喜歡的人就是唐浮?我雖沒見過他,卻也時常聽穆璟和阿霄說起,想必能得箬蘭青睞的人,必定是個謙謙君子,和你的溫柔和善相配。」蘇嶼禾驚嘆這世界真小,兜兜轉轉都是熟人。

  「他可不是個謙謙君子,是的傻子還差不多。」箬蘭笑出了聲,她很少這樣說話,不過想起唐浮在她面前笨嘴拙舌的樣子,她就不禁想笑。「他救過我的命,若不是他,我恐怕已經不在這人世了,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我不能誤了他。」箬蘭情緒大起大落,說到傷心處便聲音低下去。

  蘇嶼禾察覺到箬蘭的情緒不對,坐起身來,拿出手帕遞給她。箬蘭見狀也坐起來,接過手帕握在手中。

  「你為何總說配不上他?我從前也覺得我配不上穆璟,可是跟他在一起以後我才知道,人和人之間總有差距,或家世、或權力、或錢財,但是只要彼此真心相待,差距便不是問題,真心喜歡你的人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嶼禾,你不懂,我與他之間並不是被這些所阻隔。」箬蘭抬起頭望著蘇嶼禾的眼睛,或許是情緒到了深處,她有些激動,眼圈紅紅的。「嶼禾,我給你講講我的事吧,聽完之後你便會明白。」箬蘭抬手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

  「我並不是什麼清白女子,在遇到唐浮之前,我是玉晚樓的舞妓,有一日被小宣王楚子御宣進府中獻舞,趁著沒人,他玷污了我。當時我一心求死,便跳去護城河中,快要溺斃的時候,是唐浮救了我,將我帶回將軍府細心照料,日日相對,我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他,不僅是因為救命之恩,是真真正正喜歡他這個人。但是我已不是清白之身,自覺配不上他,便與他保持距離,不回應他。嶼禾,你說我一個殘花敗柳如何再能心無芥蒂的喜歡他。我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大顆的眼淚自箬蘭臉頰滑落,到最後泣不成聲。

  蘇嶼禾聽得心疼,伸手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不是的,箬蘭,你在最絕望的時候遇見了他,這便是註定要糾葛的緣分。你所受的傷害該是那歹人的罪孽,不該是你的枷鎖,他該死,但是你要好好的活,唐浮知道你的遭遇,也能全然接受,說明他並不在意這些,跟你一樣,他只在意你這個人。我們女子本就不易,更不能自己再把自己束縛住,一輩子掙不開。」蘇嶼禾放緩了語氣,溫聲說道。

  「真的嗎?我真的還可以重新開始嗎?」箬蘭拉開與蘇嶼禾的距離,望著她的眼睛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若是真心喜歡唐浮,可以試著放下心結,不要再拒他於千里之外,也試著多想想自己的好,你生的這樣美,舞藝更是一絕,應當做一顆爭輝的明珠,而不是一塊蒙塵的玉石。」蘇嶼禾沖她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擦乾淚水。

  「好!我聽你的,我會試著說服自己,謝謝你嶼禾。」箬蘭終於也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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