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紀王府設宴
薛婆子和瑞雪一早備好了洗臉水,端著進門時,卻不見床上有人,連床褥都是冰冰涼的。
好好的一個承安王妃,一晚上的工夫,居然在承安王府丟了!
這叫個什麼事?
瑞雪慌得不得了,心裡著急得很。
薛婆子也急得厲害,卻硬撐著端著麵皮,向小丫鬟問:「可見王妃了,早起出去?」
小丫鬟們一臉茫然,她們可不是近身伺候王妃的,怎麼會比瑞雪和薛嬤嬤更了解王妃的去向。
她們正急,那邊銀枝則是饒有深意打她們邊上過。
「咳,別找了,王妃跟王爺在書房安睡呢。」
薛婆子:……
瑞雪臉上一紅,不禁暗暗嘆道:王妃也真是的,王爺頭一回獨宿,王妃竟也半夜偷偷越過她們粘了去。
雖說是新婚夫婦難免難捨難分,可這也忒難捨難分了。
書房內,陸凝凝黏在顧成澤懷裡,一夜好睡。
只因床鋪太小伸展不開,兩人貼的格外親近些。
待等她渾渾噩噩醒了,便見自己一整個趴在了顧成澤身上,貼著他的胸口壓著。
得虧顧成澤是假身體不好,這要真是個病秧子夫君,那她豈不是連夜謀殺親夫?
「醒了?」顧成澤眉眼含笑。
陸凝凝不大好意思地點了下頭,趕緊囫圇個地從人身上爬下去。
她睡得實在迷糊,忘了這床很小,本能地往外一滾,四肢懸空,險些栽倒在地。
顧成澤雙臂一使力,硬是把人撐住了,拽回了自己身上抱了個滿懷,這才叫承安王妃,不至於一大早摔個五體投地。
一番活動,四目相對之間,陸凝凝徹底清醒了,身下顧成澤的體溫越發清晰了起來。
蜷曲的睫毛輕輕一挑,陸凝凝臉上驟然發燙起來,昨夜的記憶潮水一般呼嘯而來,她面頰微紅,強撐著身子,緩緩從顧成澤懷裡爬了出去。
下床時,繡鞋都差點穿反了,臉上不受控制地蹭蹭往外冒熱氣。
疾步走到書房門前,一拉開書房的門,便見外頭瑞雪、銀枝,已經含笑在外頭等了。
這兩個丫頭臉上掛著不言而喻的神秘微笑,彷彿她昨晚上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壞事。
「王妃娘娘晨安。」
陸凝凝擠出一個笑來,紅彤彤的臉,怎麼瞧怎麼不像幹了什麼好事。
兩個丫頭臉上的神秘微笑笑得更深了。
……
吃罷早膳,門房裡遞上了張帖子。
是帖子描龍綉鳳,瞧著甚是金貴。
是當朝五王爺,紀王府里遞來的帖子。
五王府弄瓦之喜,請顧家過府相賀。
要說當今五王爺,那也著實是個人物。
聖上還在潛邸之時,雖有嫡出的兄長橫在前頭,並不出挑,卻也還規矩。
唯一不算太規矩的,便是成婚時,沒娶什麼名門貴女,而是聘了當時官位地位的陶家姑娘為正妃。
陶家幾位大人,如今也算體面,當年卻是不大拿得出手去的,為此有些非議。
紀王妃生得貌美,又不妒忌,這些年也沒少給王爺納妾。
當今聖上子嗣上並不豐厚,除去死的、夭折的,五王爺無論從年歲上,還是長幼上都頗具競爭力。
皇後娘娘無嫡子,先皇后所生的嫡出永王,成日靜心佛法,跟出家沒兩樣,早不在皇位競爭之列。
偏奇了的事,這五王爺不知是不是捅了女兒窩,家中姬妾眾多,自成婚到現在二十多年,生了十幾個閨女,愣是一個帶把的都不曾生出來。
今日這帖子上的弄瓦之喜,便是五王妃又新得了一個小郡主。
旁人家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女兒沒什麼大礙,可五王爺家裡確實有皇位繼承,眼瞧著年過四十還沒有兒子,這皇位只恐快要離他而去了。
旁人家裡下帖子,只消推脫一句,身子不適,不便前往,備上些禮物送去,就很說得過去了。
可這五王爺,是正兒八經的鳳子龍孫,跟承安王府這般的異姓王也不一樣,又何況這一回生的是嫡出的郡主,帖子遞到府上,也不大好託大拿喬。
陸凝凝和顧成澤商量了,還是決定要走一趟。
……
五王府氣派恢宏自是不必說,此次來赴小郡主滿月宴的,許多官眷,上回陸凝凝那正頭小姑子的及笄之禮,都見過。
適而有人主動跟她搭起話來,不至於是她邊上太冷清。
嘉依郡主也在受邀之列,那小姑娘今日穿戴依然富貴,金玉掛了滿身,衣裳是繁花似錦的彩緞,瞧著有些惹眼張揚。
不過卻也是好看的,花朵般的年紀,打扮得顏色濃郁些,也撐得住。
今日老太妃不曾來,嘉依郡主跟在親姨母譚國公夫人身前,場子就這麼大,再怎麼避也避不開,跟陸凝凝這個嫂子打了幾個照面。
那小丫頭心裡記恨自己的及笄之禮,被陸凝凝搶了風頭的事,對陸凝凝很沒有個好臉色。
精巧的下巴抬得高高的,秀麗的眉眼,哪都瞧,哪都看,就是不往承安王妃身上落,好像跟她沾上邊都覺得晦氣一般。
陸凝凝自是不與她計較,五王府的茶點做的精巧,美人又多,犯不著跟一個小姑娘置氣。
她是樂得清閑,在花廳里吃了第三塊軟糯噴香的福壽糕時,五王妃身邊的丫鬟道:「我家王妃請承安王妃進內堂敘話。」
陸凝凝端了上和煦的笑臉,一路由丫鬟引著進了內房。
一進門便見軟榻上有位婦人,正拉著嘉依敘話。
那婦人穿著十分華貴,頭戴一支耀眼的碧鳳釵,一瞧便知是這五王府的女主人。
可拋卻那些首飾,裝點,去看她,卻叫人嚇了一跳。
紀王妃剛坐完月子,竟瘦得皮包骨頭,叫人看得膽戰心驚。
面上雖用了脂粉,卻也遮不住面色本身的黃,隱約可見好些斑,顴骨有些微微凸起,瞧著精氣神並不大好。
怪了,外頭都傳言紀王妃是個美人,可如今看實在憔悴不堪。
她身邊坐著的嘉依郡主,抬頭望向陸凝凝,方才席間的傲慢,全不見了,俊秀的小臉上,竟生出幾分向她求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