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留她
“靠我們已經出去了的，自己院長媽媽經常行走時要的募捐，”祈蓴咬了咬下唇，似是有許多的難過，“院長媽媽曾經被人調戲過，被人汙蔑過，被人誤認為是騙子過……”
“嗯，我知道了，”看著自己身邊的女孩咬著下唇為人委屈的模樣，霍東辰心裏泛起一圈圈漣漪，伸手攬住祈蓴的肩頭，安撫性的拍了拍女孩，眸中閃過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聽話，那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了，你有我呢……”
對於自己的脾性，霍東辰自認為還是比較了解的，作為早就登上霍家家主的自己，再說自己有悲天憫人的慈悲心，屬於癡人說夢，早就曆經了無數腥風血雨，心腸冷硬成石頭樣也不為過，曾經自己，為懲罰背叛之人，株連九族雖然算不上，卻也可以說是滅門了，可對上清透純粹的祈蓴，他卻可以容忍，甚至願意為了女孩眉宇間皺起的疙瘩，奪了祈雷軍留住祈蓴的軟肋，成為連政府都不願意庇護的孤兒院的靠山。
雖然院裏的孩子很好，很乖巧，招人疼，黨眉也很努力去支撐這個孤兒院，努力到可以讓人稱之為鐵娘子，可那又怎麽樣？
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之所以，他願意去把這個孤兒院納入自己的麾下，願意出資把院裏的所有孩子都扶持，甚至他也會讓屋內的三個孩子完好如初，可所有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因為，這丫頭是他掛念的，這丫頭的果決的一麵他已經見識過了，那麽喜愛孩子的無依無靠的孤女，霍東辰實在不敢確定，她愛他，能比得過不孕帶給這丫頭的不安；他也不確定，這丫頭的愛，能比得過血緣之親；即使兩人如此相處，他依然能感覺得到，祈蓴內心深處的不安，兩人稍稍幾句拌嘴就能有的不確定……
他做的一切，無非也與祈雷軍有一樣卑鄙的想法，隻不過手段不同罷了……
“嗯……”男人頗有幾分強勢的話恰到好處的驅散了祈蓴心中的不安，乖巧的依靠在男人懷裏，點頭。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祈蓴為幾個看上去該收拾的孩子洗了頭，收拾了床鋪，洗了衣物，周邊圍了一圈的孩子嘰嘰喳喳，可祈蓴也沒有半分的急躁，細聲細語的與鬧著說話的孩子們交談。
“東辰……”黨眉收拾好了碗筷，拿著破損了的衣物坐在院中的粗大如碗口的石榴樹下，低頭修補著東西，溫聲開口，“你去買東西的時候，蓴丫頭拿給我的轉讓書，說是霍家的聘禮，娘家雖然算的上，可這禮有些重……”
“黨夫人，那是她的所有物，她怎麽做，都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坐在不遠處水井邊洗衣服的女孩子好像被逗得合不攏嘴，霍東辰心情也好了不少，勾了勾唇角，溫聲應道，“黨夫人，我對孤兒院，著實沒有什麽企圖……”
“不不不，東辰誤會我的意思了……”自己的話似乎被誤解的厲害，黨眉皺著眉頭連連否認。
“黨夫人，你聽我說完，院裏的狀況呢，我都看到了，還有悠悠他們三個，這些我都有打算，衣食住行學，孤兒院之於霍氏，幾乎沒有什麽影響，”霍東辰麵色淡漠，這般狂妄的話由他說出偏生就顯得異常正常，勾了勾嘴角，“可是，黨夫人，我們都逃不過最後一步，那麽等您百年之後，孤兒院又會是怎樣？”
“……老婦也很憂心這件事啊……”顯然這樣的話，說到了黨眉的心坎上，她已經不再年輕，她身體狀況也日益漸下，院裏的孩子們卻還小，她又怎麽能放心的下？
“祈蓴也對我說過黨夫人當年的勇事，畢竟坦然麵對這樣一份重擔，還是毛遂自薦，都是難得的，可是，”麵上沒有太大的起伏，著實讓黨眉摸不清麵前的男人到底想要說什麽，偏生霍東辰還轉折了，“現在已經不是黨夫人當年的時代，極少會有人再毛遂自薦承擔這樣重的擔子，而您又不能強迫的去挑選，況且，祈蓴已經是了霍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再接手，孤兒院的存與失就成了問題……”
“……”黨眉苦笑，她不得不承認麵前男人的可怕，對方把你摸得一清二楚，而你卻對對手一無所知。
“東辰有一計策，不知道黨夫人可否願意一聽？”麵前婦人的苦笑，霍東辰自然看在眼裏，可他卻並不打算不進行下去自己的威逼利誘，況且，當下，他也沒給黨眉留下不聽的餘地。
“但說無妨！”黨眉繼續縫補著手中的衣物，男人開出的條件優厚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天下沒有吃不完的午餐，她自是明白的。
“以霍氏家主之名，立下一明諭，霍家承擔孤兒院的每一筆費用，在您百年之後，霍家自會挑選出明理之人接手，繼續孤兒院的使命，霍氏不倒，此令不滅！”了了幾句話，霍東辰語氣裏沒有太大起伏，偏生就能讓人感覺到男人話裏的霸氣凜然！
黨眉驚詫的抬頭：“原因！”
“黨夫人，如果我說，我隻想徹徹底底的留住祈蓴這丫頭，”霍東辰勾了勾唇角，帶有一絲苦意，“您可願意相信？”
“這……”黨眉皺眉，蓴丫頭的心任誰都得看得出，緊緊的掛在這男人身上，而男人的話，又是何意？
太陽已經西斜，霍東辰也不想再多解釋什麽，輕聲開口：“若願意，我讓他們起草，周一去公證處證實，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帶她回去了。”
“好。”一句好，黨眉的心酸無奈盡在其中。
“祈蓴，該回去了！”霍東辰點頭，朗聲開口，“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課，下周有空，再來陪孩子們。”
祈蓴與一個個孩子們依依不舍的揮手，院裏的每個孩子也都乖巧的對著霍東辰道別，男人環著女孩的腰緩緩走出了孤兒院，誰都不知道，今天下午，院長與霍東辰做了怎樣的交易。
祈蓴到了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霍家明諭有多重要，而明諭中的內容又有多動人。
“院長媽媽……？”孤兒院剛剛停息不久，院裏就來了一個清俊秀雅的男人，遲疑的推開門，遊移著開口，悅耳的男音引得院裏的孩子們齊齊回頭。
收拾衣架上幹了的衣物的黨眉眯著眼睛打量進院喊她“院長媽媽”的男子，著實想不起這般渾身貴氣的男子與她這破舊的孤兒院有何關係。
“我是小澤，十三年前，被段家接走的阿澤，院長媽媽可還記得？”男子看著院中似乎陌生又很是熟悉的一幕幕，饒是在任何時候鎮定如初的他，也忍不住語氣中帶了絲絲波動。
“小澤……？”黨眉畢竟是老了，想了好久，才想起院裏當初那個孤傲的少年，笑了，和氣，“進來，快進來……”
“院長媽媽最近這些年可還好？”
“好……好……一切都好……”黨眉拍著年輕男子握著她的手，心裏一陣唏噓，原先連話都不願意說的男孩子，如今已經成了儒雅清貴的男人，時間走的太快，讓她都成了欲要彎腰的老太婆，“來，跟院長媽媽說說，你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挺好的，爺爺把我接回去……”
黨眉拉著段燁澤的手細細聽著男孩這些年來的所有日子。
吃過飯，天已經黑，段燁澤留下了聯係方式就已經打算告辭，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有些試探性的開口：“院長媽媽，您可否記得當年與我關係甚好的那丫頭？”
“……你是說，蓴丫頭？”黨眉皺著眉頭，回想了下，猶豫著開口。
“正是。”段燁澤笑了，有些急切，“她如今去哪兒了？”
依稀記得當年的那個女孩，扯著他的衣角，害羞的喊著他“澤哥哥”，她也是唯一一個不在意他冷臉的女孩子，不在意他的惡言惡語，瘦小的身子擋在最前邊為他遮擋別人的譏諷，孤兒院又怎麽會真正的和平？隻不過都懂得不在明麵上讓黨眉生氣罷了。
“你剛來的時候可見到一輛車離開？”黨眉輕笑。
段燁澤微微一愣，不解：“若是我沒認錯，應該是霍氏的家主的車吧？”
這與他的蓴丫頭有什麽關係？蓴丫頭，祈蓴……段燁澤腦中一聲巨響，有些不能接受。
“蓴丫頭後來被祈家收養了，如今嫁給了霍家的霍東辰，”黨眉似是沒有覺察到哪裏不對勁，笑的欣慰，“今天，蓴丫頭帶他回娘家讓我看看，霍家家主很是疼愛蓴丫頭的，這也讓我放心了不少……”
“轟隆隆”，段燁澤不知道是要笑還是哭，他曾想過許多可能，想過那丫頭可能已為人婦，若是不幸福，他就帶她離開，他依然疼她如初，想過她可能有了普通的工作，那他就追她，讓她幸福，也想過她還在上學，那他就陪她有過以後的日子，她是他最好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