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他的頹廢
“老大，競價小組……”剛進門的連卿還沒開口，霍東辰就已經擺了手，“不用說了，競價小組一直都是我帶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霍東辰一向都很認同這句話，既然都徹查了，還沒有查出來，那就不能再關了，否則，會失了這些骨幹的心的。
“開臨時會議，我親自致辭。”霍東辰皺了皺眉頭，下了決定。
對於李遊等人，霍東辰一向都是倚重的，他們查出來的結果是無事，那自然就是沒有錯的，那這一番大的徹查必定引起了這些付出了兩個月心血的人的恐慌，若此時他不能安撫，人心丟了，霍氏才真正會是元氣大傷。
可是，接手文案的人就這麽幾個，做完文案到文案競價結束之前，知道文案信息點滴的人都會被安排到重點隔離區，這是霍氏一向的規矩，連他在競價值定後到競價結束，都是和這些人一起度過的，這次的文案又怎麽會被泄露呢？
為什麽會泄露呢？
為什麽會泄露呢？
為什麽會——泄露……
腦中的思緒紛雜，這次的事對於霍東辰來說，是之前再難的時候都沒有栽過的跟頭，一時間，霍東辰怎麽也做不到靜下來，一幕幕自文案做好後出現過的地方再次在腦中清晰，瞬間，瞬間，瞬間的閃過，然而，霍東辰似是突然抓到了什麽線索，身子猛的一僵，臉色愈發的難看，會是……她嗎？
想法剛剛升起，就被霍東辰自己按壓住，一遍遍在心底告訴自己，不，不可以這樣想，她對他的心，他不可以無視，他若是有這樣的想法，豈不是會讓一向容易受傷的她再次蜷縮？
他不能這樣想，他與她還有好長的路要走，若是真這樣想，本就岌岌可危的他們豈不是要相背而走？
霍東辰的心在這一瞬間突然嚐到了累的感覺，回想到的那一幕那麽清晰，可其中牽涉到的人卻是他最不想麵對的，理智告訴他，他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對的，可一向大公無私的心卻犯了忌諱，自顧自的已經為那個人兒找了好多個理由去開脫。
“老大，已經準備好了，”連鶴敲了敲門，低聲開口，等了半晌，卻沒有回應，愣了愣，難不成是沒人？
可沒人告訴她老大出去了啊……
帶著猜測，連鶴猶豫著推開了總裁室的門，本以為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卻被嫋嫋青煙彌漫，而始作俑者站在落地窗前站著，指尖依舊還有著時隱時現的亮光，留給連鶴的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僵硬的高大身軀，帶著難言的頹唐，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可僅僅一個蘇氏的合作案，又怎麽會讓男人受傷到如此地步？難不成還有她不清楚的隱秘？
“連鶴……”許久，霍東辰似是被手中的明滅的燙熱灼傷，回了神，低啞的聲音似是過了輪回。
“老大……”連鶴猛的一驚。
“我這就去會議室，”揉了揉額頭，霍東辰將散亂的思緒全部收起，在一瞬間又回到了最鎮定的霍東辰，“已經晚了，我先給祈蓴打個電話，說明一下。”
連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可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老大剛剛提到小蓴兒的名字的時候，是加重了很多吧？
扔了手中的煙頭，轉身，若是連鶴在，肯定會大吃一驚，此刻的霍東辰，就像是日夜不休的樣子，滿目的鮮紅血絲，眉間的皺褶宛如凹凸不平的溝壑，僅僅隻是一下午的功夫，下巴上就已經有了一片微微冒出的胡茬，或許是因為主人太過於心煩，本在領子處的領帶也歪歪斜斜，白襯衣的兩個扣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頹廢，毫無生氣，最為讓人發寒，那雙眼，寒意頗重。
捏了捏鼻梁骨，霍東辰抬起腳，緩緩走向辦公桌，一下午都站在原地，饒是霍東辰，也有了酸意，可再算又哪裏有心中滿滿的苦意比擬？
“嘟……嘟……”猶豫了許久，霍東辰終究還是按下了號碼，所有的沒下定論，都隻是可能而已，他終究還是要與小東西過日子的，不是嗎？
而此刻的公寓，保姆正拿醉酒了的祈蓴毫無辦法。
是的，應要求，祈蓴早回來了，可卻成了醉意朦朧步伐也不穩的模樣，本以為醉成這樣，睡過去也就好了，哪裏想到，看上去宛如兔子乖巧的女孩，醉酒後鬧騰的厲害，不僅手舞足蹈，還十分抗拒他人的靠近，因此，保姆努力了十多分鍾，被送回家的祈蓴依舊躺在沙發上。
聽到客廳裏的電話響了，婦人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接了：“喂？”
“怎麽會是你？”著實沒想到會是保姆接電話，霍東辰一愣，“剛剛我給太太電話了四五個，都沒人接，估計是睡了？”
婦人頗為厭棄的看了眼沙發上喃喃說話的祈蓴，語氣卻依然輕柔：“先生，太太下午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出去？”霍東辰瞬間換了語氣，“有說去哪兒了嗎？”
“我看到的車……很像是段先生的樣子。”婦人似是有些猶豫，終究在霍東辰的一再催促中開了口，“一早太太出去的時候就交代，她要去幫好友慶祝一下。”
“……”霍東辰愣住，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有什麽碎了嗎？那又是什麽呢？
他的失敗換來了一個人的成功，她身為他的妻，卻為盜他文案贏得勝利的人慶祝狂歡，那他呢？
段先生，段先生……
婦人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霍東辰耳邊回放，段先生與祈蓴，這樣一聯係起來，原被他按壓在最深處的想法再次燃起，霍東辰一遍遍重複著腦中的那一幕——
他多年來隻有一次將文案帶回了家，還是在家將文案成稿，小東西還在他下去拿茶的時候仔細的看了一整遍的文案，整個文案，除了創造這份文案的人，就隻有他與小東西接觸過，而他又怎麽會做賊喊捉賊的遊戲？那被留下的懷疑者，就隻剩下了一個……
“好。”霍東辰耳邊很靜，靜到隻聽見了自己簡單的一個字。
掛了電話，回身進了休息室，簡單收拾了下自己，霍東辰看著鏡子裏的頹喪的男人，勾唇一笑，笑裏滿是諷刺。
隨即收了臉色，隻餘下簡單的麵無表情，霍東辰又回到了冷麵閻王的自己，邁著堅定的步子，走進了會議室。
開門的一瞬間，所有人站起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霍東辰身上，目光裏不乏喪氣，不乏難過，不乏憤恨，卻唯獨沒有失望，沒有怨怒，有的依舊是追隨，是肯定……
“這一次，是我疏忽了，”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霍東辰就已經有了決斷，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極為誠懇的致歉，“很有可能是我的疏忽，導致了這一次大家的辛苦打水漂，我在此表示遺憾與懊悔，更為下午讓李遊等人的詢問而致歉。”
在這裏，沒有總裁與員工，有的隻是一同奮鬥努力的夥伴，對了，需要肯定，錯了，就需要道歉。
眾人皆是錯愕，他們是聽力出了問題了？
“作為補償，這月的工資，在座的都是雙倍，”霍東辰勾了勾唇角，語氣真摯，“我希望大家沒有被這次的事影響的太深，在工作上，依舊如往常一樣。”
對於員工來說，物質的補償固然欣喜，可在場的每一個人，更欣喜與男人的低頭，在這樣的時刻，男人沒有咄咄逼人，沒有裝作若無其事，而是選擇了解釋，選擇了平等，僅僅如此，就已經讓員工將心歸在一起。
終究到底，人心才是最根本的。
了了的交代了幾句，霍東辰因心裏有事，就早早散了會，拿了鑰匙向公寓駛去。
在婦人依舊惆悵著沙發上的祈蓴時，門鈴已經響了，婦人急急忙忙的開門，看到門口的人，一愣：“先生……”
“太太還沒回來？”霍東辰看到來人，心裏不乏失望，“還沒回來？”
婦人愣了愣，似是不知該說什麽：“回……回來了，不……不過……”
“怎麽？”霍東辰皺了皺眉頭，眉宇間的不詳愈發的明顯。
“太太剛回來，就像是……”婦人似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頓了頓，“喝醉了……”
霍東辰眉間的皺褶愈發的很，心中為祈蓴找的無數理由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有什麽用？
他費盡心機，為她開脫，而她卻為了他的對頭喝醉了頭。
心中的怒意在愈發的多了，霍東辰將婦人推開，大跨步走進去，就看到癱倒在沙發上依舊呢喃不睡的祈蓴，緋色的兩頰紅暈很是好看，杏仁的大眼裏水潤潤的。粉色的小嘴帶著傻氣的笑。
“祈蓴……”霍東辰拍了拍女孩的臉頰，可，祈蓴並沒有給什麽反應，笑意依舊傻裏傻氣。
“霍叔……”醉醺醺的祈蓴總覺得眼前的人長得很像她見過的一個人，祈蓴睜圓了大眼，幽幽開口，“你在哪兒呢？唔，真好看的霍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