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痛嗎&哭吧
“我在思考……為什麽……”耳邊響起男人低沉而有帶著些許喑啞的聲音，聲音似是有誘惑般，隻顧著給男人擦拭著傷處的祈蓴，下意識的喃喃開口，可話還沒說完，就不自覺的閉了嘴，祈蓴總感覺，這個疑問不適合告訴麵前的男人。
“嗯？”察覺到女孩話中的避諱，霍東辰皺了皺眉頭，似乎明白了小丫頭遭遇了什麽。
祈蓴著實不想告訴霍東辰，她在外麵取藥時不經意聽到的蜚語，縱然委屈，可女孩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或許，或許這隻是一時的誤會罷了，鴕鳥般的將自己敏銳的感覺藏起來，不去探尋蜚語後的隱秘，因為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祈蓴，祈蓴你不要去想，想的太明白，你會失去很多……
而霍東辰也隻是眯了眯眼，手指的骨節處微微泛白，卻也沒有開口，他要說什麽？說蜚語的開頭是在他這裏出去的？還是質問麵前神色恍惚的小人兒為何選擇那樣做？亦或者還像之前那樣，索性把流言的人逐出去？
他不能去解釋，他也不想去質問，霍東辰生平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覺，亦或者不是怕，是會失望，他不想對麵前的人兒失望，畢竟，他們的路還那麽長，若是失望，以後得路又該怎麽走？
可是，同樣的，他這一次，也不能將人逐出霍氏，畢竟，這一次的事情反響很差，董事會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等待著一個可以咬他的時機，若是逐出去，豈不是坐實了這個流言？到時，董事會肯定會大亂，他倒不怕什麽，就怕傳到霍氏家族，會有人直接為難小丫頭，終究，他一己之力，抗衡還可以，若是想讓祈蓴半點傷害不受，恐怕是有些難……
一個隻顧著想要隱藏自己惹出來的流言的心思，一個隻想著怎樣讓所有事的影響達到最小，辦公室就這樣，再一次回歸到靜寂……
“霍叔……”總算是將男人的傷處處理好，祈蓴微微鬆了口氣，可仔細一打量，卻又有些被嚇到，喃喃開口。
天呐，英俊滿是男人陽剛味道的堅毅的臉上，大大小小的一塊塊被塗了藥，斑駁勻稱的很，離得遠了一看，就好像是……打了補丁的破布……
男人之間打架，更何況是情敵，本就見麵格外眼紅，再加上兩人的爭議，對待彼此，手下的力度就更不會輕到哪裏去，於是，霍東辰即使再傷處抹了藥膏，也還能看出軟組織挫傷的淤紅，很是駭人。
可是，再駭人，在祈蓴眼裏，有的都隻會是心疼，都怪她，她若是早來一步，早來一步去阻止他們發瘋，會不會就不會有這傷痕累累的模樣？
“怎麽了？”霍東辰微微擰了擰眉頭，小丫頭的話音裏怎麽又有些哽咽的味道？
“你……疼不疼？”祈蓴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觸碰了下男人臉上最紅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埋怨，“段燁澤下手真的是太重了，怎麽可以這樣……”
“沒事，”霍東辰倒不太在意，習慣性的勾了勾唇角，卻不料，牽動了嘴角處的傷痕，終究還是有些痛意，霍東辰就放棄了，淡淡開口，“以前家族訓練的時候，這都算不得什麽……”
更何況，他怎麽會是吃虧的人？他身上那麽糟，段燁澤又能在他的手底下好到哪裏去？
“是啊，當時的老大，身上從沒有一塊特別完整的皮膚過，”敲了敲門就直接進來的連卿聽到這裏，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順勢接了話，就好像是在討論今天吃什麽般習以為常，“最慘的時候，基本上全部都在流血……”
也是在那一段日子裏，他們幾個同樣被家族鬆緊霍氏訓練營的男孩子，才真正被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剛強男人折服，才有了自願脫離家族，跟著男人單幹的心思……
連卿的本意，隻不過是想要祈蓴多心疼下老大，少與段氏的人有牽扯，可他哪裏想到，在他看來不以為意的事情，遠遠超出了祈蓴世界所知道的範圍。
原來，真的會有家族，將繼承人放在生死置之度外的，沒有完整的皮膚會是什麽樣子呢？
祈蓴隻是略微有了個念頭，心裏就忍不住抽痛，怎麽辦，她不能接受她的霍叔，這般風朗氣清的男人曾經滿身是血，咬牙撐痛，隻要一想到那樣的男人，她就會很痛，很痛，痛的喘不過氣來……
本在仔細瀏覽文案的霍東辰，察覺到身側女孩驚人的寂靜，頗為有些不適應，抬了頭，驚到——
女孩半低垂的臉上早就布滿了淚水，縱橫交錯，但也隻是靜靜地流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晶瑩在女孩眼角處流下，無聲，亦無息。
對麵的連卿還沒有什麽察覺，欲要繼續說，卻被霍東辰一個冷厲的眼神製止，愣了愣，似是明白了什麽，嘴角抽了抽，撒腿就走，好吧，是他忘記了，他們的小主母畢竟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
“好了，那麽愛哭，哪裏像是結了婚的人？”霍東辰看了半晌，無奈，歎氣，認命的拿了紙巾擦拭女孩的淚水，動作輕柔，話裏也是帶著縱容，“不要哭了？”
“疼……疼嗎？”興許是哭的岔了氣，祈蓴開口說話都帶了一絲絲的抽噎。
霍東辰愣了愣，瞬間明白女孩在說什麽，本想直接說不疼的，卻被祈蓴眼中的執著，心疼堵住，讓他做不到答案那麽不走心。
努力想了想那個時候的感覺，無奈，太過於久遠，霍東辰很是無力：“太久遠了，想不起來當時的感覺了，不過，應該是疼的吧？我倒是沒聽過有人說我訓練的時候哭過，想必是當初我真的沒怎麽哭過……”
“怎麽會？怎麽會……不哭呢？”祈蓴愣了愣，更加心疼，“痛了，不舒服了，就要哭，哭不是懦弱，不是放棄，隻是一種感情的宣泄，是你心中壓抑時最直接的鬆懈，哭才證明，你還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體驗好的，亦或者是壞的感受。”
“當時……畢竟是太要強了……”霍東辰回憶了下，想起當初倔強的自己，不由得舒了眉頭。
“我想哭，我想替你哭，替當時讓人心疼到骨子裏的霍東辰哭出來，”越聽越心疼，祈蓴話裏話外都是哭意，“對不起，對不起……”
“……傻孩子，”霍東辰愣了愣，輕歎，“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那又不是你的錯，生來就安排好的，而已……”
“不……”祈蓴連連搖頭，癟嘴，蹲下，將頭靠在男人的腿上，開口，“對不起，我對不起的，是因為我昨天太沒有分寸，不應該不等你的，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卻在陪另一個人，還是你的對手……所以，我說對不起……”
“……”霍東辰隻是輕柔女孩的長發，靜靜等著小丫頭還未完的話。
“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喝酒的，”想起昨天下午一杯不到的清酒，祈蓴赧然，“我應該好好等你的，可是，我卻是醉醺醺的回來的……”
霍東辰默了默，依舊不語。
“對不起，霍叔……對不起……”祈蓴哭的傷心，卻又忍不住希冀，“霍叔……霍叔……你能不能原諒我……？”
“祈蓴……”霍東辰卻打斷了女孩的話，無視女孩有些黯然的臉，“原諒你，如果我現在是原諒你的，現在，你開心嗎？”
“開心……”雖然覺得男人問的有些怪異，祈蓴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霍東辰閉了下眼，再睜開，已經是清明一片，祈蓴努力的探尋方才明明看到的一絲絲怵痛，男人拍了拍女孩的額頭，輕聲開口：“我自然是原諒你的……隻要你喜歡，你開心就好……”
從那以後，祈蓴愈發的乖巧，下了課就回公寓，幾次都被段燁澤圍住，卻依舊風雨無阻。
“小蓴兒……”站在車附近的段燁澤小聲開口，“你還在生氣嗎？”
三番兩次的不與人打招呼，段燁澤明白，霍東辰成功的帶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祈蓴依舊在埋怨段燁澤的狠心下手，故此，一而再的給男人冷臉，真是的，哪裏有去人家地盤上耍流氓的？萬一，霍氏真的怒了呢？
“蓴丫頭……”段燁澤著實受不了這樣的冷暴力，隻因為這個人是他不想要惹的，“你到底怎樣才理我？”
“哼……”祈蓴終究忍不住冷哼。
“祈蓴，事情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段燁澤努力的解釋著，“我隻是……”
“阿澤……”終究，還是不忍心疼惜自己的段燁澤這般不舒服，祈蓴才開了口，“本就是我的不對，他說什麽做什麽，都一定會有他的理由，他敗了，努力的結果付之東流，而我又沒在身邊，本就是我的錯，他不舒服也是應該的，隻不過，確實是有些狠了……”
“非他不可嗎？”段燁澤終究還是沒有開了口，“放棄了他，你還會看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