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吐訴不快
一個人在傷心的時候，感到最貼心的莫過於有一個人很是認真的告訴你她一直在的時候。
江蓴深有體會，在之前的時候，她悲傷到骨子裏時，就是電話那邊哭的稀裏嘩啦的女孩一直輕聲告訴她有人會一直陪她。
更何況，她們現在遠之千裏，除了言語上的安慰，江蓴也不知道還有什麽是自己可以給對麵的人兒的。
可是，一直都是笑靨如花的娃娃突然有一天哭的像個迷路的孩子，江蓴心裏也是一陣陣疼，然而，隻能一直輕聲念叨：“乖啊，小祈兒最好了，小祈兒……”
“江兒……我……我心裏好難受……”最可以信賴的人輕喃細語，祈蓴心裏安了不少，可心安的同時委屈更盛，癟著嘴帶著哭意，“江兒，我……好怕……”
眼淚簌簌的落下，祈蓴一遍遍重複著，也不在意被淚水打亂了的精細妝容，很長一會兒，宣泄似乎帶走了好些的壞情緒，祈蓴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隻餘下時不時的抽噎。
“哭好了？”電話那頭的動靜漸漸小了，江蓴也隨之鬆了口氣，柔柔開口，沒有絲毫的不耐。
“……唔……嗯……”心思靜靜沉下來，祈蓴回過神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辦的囧事，臉頰都感覺得到絲絲燙意，因打電話胳膊都有些發酸，下意識看了眼界麵，驚呼，“半……半個小時了？”
“是啊，半個小時了呢，”江蓴聽著那頭女孩的不可置信，突然有些想笑，“我還從來不知道小祈兒竟然是個小哭包呢……”
“江兒姐不許笑話我……不許不許不許……”被赤果果的說在臉上，祈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的跟猴屁股似得，急急開口，“好不好……”
“……嗯，好。”江蓴倒也不是喜歡笑話人的人，察覺到祈蓴心情好了不少，猶豫了好些時候，還是開口，“那……祈兒時不時可以告訴江兒姐，為什麽哭呢？為什麽那麽委屈，那麽難過呢？”
“……我……”提到這裏，祈蓴下意識的咬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啟齒。
“亦或者說……霍少與你鬧矛盾了？”江蓴皺了眉頭，她是真把祈蓴看做了自己的小妹妹，自然語氣裏多了幾分埋怨，“霍少怎麽不多讓著你幾分，你還小，他也真是的……”
“江兒姐，我真的還小嗎？我都已經要二十三的人了。”祈蓴莫名的抵觸別人說她小，霍東辰都拿這個說了推辭孩子的事好幾次了，今天更是在明麵上這樣說……
江蓴仔細斟酌了好一會兒：“相比之下……”
“……江兒姐，你在我這個年紀也跟了顧雲辭了，怎麽還說我小……”祈蓴一時咬牙，話脫口而出。
瞬間，電話兩頭靜寂一片，這邊的祈蓴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而江蓴則是有些愣神，可很快，就回了正常：“那是怎麽了，這麽委屈？”
“……”祈蓴一時語噎，她突然發覺，給江蓴打這個電話著實不應該，畢竟，除了顧雲辭那個男人是江蓴不可以觸及的傷痛之外，那就是孩子了。
“我記得你前幾天動態說要今天參加霍家家宴的，”江蓴突然想到了些許，女孩的異常委屈與沉默也就有了答案，“是不是有人催你要孩子了？”
“……江兒姐……”祈蓴有些詫異，詫異那邊女人的七竅玲瓏心，又有些拘謹，她著實不想傷害善良溫柔的江蓴。
“祈兒，我沒事的，”江蓴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愈發的柔和，隻可惜，祈蓴不會知道，“他們說話委屈到你了？傻女孩，霍東辰那人一向都很順著你的，你不想要，在霍家還能有人真的說你什麽不成？”
“不是的……不是……”祈蓴咬唇，默了好一會兒，輕聲詢問，“江兒姐，你覺得，你當時有寶寶的時候，開心嗎？當時什麽感覺？”
“……怎麽想到問這個？”江蓴微微有些許詫異，察覺到電話裏的靜默，了然，不由得暗歎，又是一個跟她一樣傻氣的女孩子，不過，江蓴隻是猶豫了下，隨之開口，“開心啊，那段日子真的是很開心的……”我現在……也是很開心的，可惜不能告訴你……
“……不累嗎？”祈蓴倒是愣了。
“怎麽會感覺到累呢？你可以很清晰感覺到你身體內，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生命，正在你的身體裏睡著，你就會很幸福，更何況還是……還是為了你愛的男人……”江蓴不自覺的濕了眼眶，那時的她，把那個孩子看成了最珍貴的禮物，可是，可是終究緣分不夠，幸好，幸好，纖細的手再一次的摸著自己的肚子，江蓴帶著哽咽又笑了，
“到後來，你就會發現，其實，與男人相比，你更愛你肚子裏的這一個，帶著你一半兒的染色體，有著你一半兒基因，流淌著你的血液，或許有你的大眼睛，或許有你的白皮膚，或許有你的調皮，或許有你的溫柔，也或許是個暴躁的讓你頭痛的，更是承載著你對生活最真的喜歡，有一個孩子，是你最偉大而又自私的舉動。”
隨著溫柔的聲音，祈蓴的思緒漸漸飛遠，一個像他或者像她眉眼的肉團子會衝著她甜笑，會哭鬧著不舍得她，僅僅隻是想，就滿滿的幸福。
然而，想的時候多幸福，回神的時候就有多酸澀，祈蓴再一次淚水充盈，啞著聲音：“可是……可是……”
可是，她現在都不確定，是她的問題，還是真的，霍東辰並不歡迎有個孩子……然而，無論哪種情況，都說不上有多好。
“祈兒，你是有了？”江蓴眉頭一跳，詫異。
祈蓴被弄的愣住，連連否認：“沒呢，還沒有……可是…因為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我才難過……”
江蓴著實沒有猜到這種結局，失笑：“要孩子啊，終究是要順其自然的，太著急了，反而就不會有太多機會，每個生命都是天使……”就像，剛剛似乎是因為聽到她說天使，小小的動靜在表達著歡悅。
祈蓴默了，終究還是全部坦白，說了一半與全部講出來沒有什麽兩樣。
末了，電話裏再一次寂靜，許久，終究是心裏煩躁的祈蓴再一次開口，語氣裏都帶著喪氣：“江兒姐，會不會……會不會是……”
“不會！”江蓴果斷的打斷，可她畢竟也沒有經驗，她到現在，也是意外中招，隻能緩了語氣，“別太多想，祈兒，你不是有些痛經，很有可能是寒氣太重，自己多多注意，不是杜笙博士幫你看過嗎？你多問問他就是了，平時裏多注意照顧自己，聽見沒……”
“嗯……”祈蓴默了默，乖巧應聲，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雖然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掛了，耳邊隻剩下嘟嘟的聲音，祈蓴抬頭望天，不由得歎氣，天是難得的好晴朗，月也是莫名亮的很，本該舒朗的心情，此刻卻差的可以，可惜了今晚的夜景。
“怎麽歎氣？”
熟悉的悅耳男低音讓祈蓴心裏一驚，下意識的低頭，她可沒忘記剛剛自己哭的一塌糊塗的鬼樣子，現在指不定有多嚇人呢……
“嗯？”自己的招呼反而讓小東西低了頭躲閃，霍東辰不由得被祈蓴的孩子氣舉動逗笑，挑眉，“這是在鬧什麽脾氣？”
“……唔……你怎麽來了？”祈蓴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用正常的聲音開口。
可，霍東辰畢竟是貼身的人，一下子就聽出來其中的不對勁，縱然依舊嬌軟，可那絲絲喑啞沒有逃過他的耳朵，這丫頭……剛剛哭了……並且哭的，應該還很嚴重……
“祈蓴，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你躲我？”霍東辰不動聲色的上前，幽幽開口，“可現在看來，你從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祈蓴頭低的更狠了，她情非得已啊……
“還不抬頭？讓我看看你哭的有多難看？！”霍東辰著實對著一直縮縮縮的祈蓴沒了徐徐誘之的耐性，索性直接用了些許力氣，將祈蓴的小臉兒抬起來，驀地愣住。
女孩嬌好的妝容此刻麵目全非，幸好，隻是淡妝，臉頰應該是因為自己所以嚇得白了，原來好看的杏仁眼現下裏嚇人的很，腫的像個核桃，隻留下了些許的縫隙，饒是見過祈蓴哭的霍東辰，此刻也倒吸了口氣，眉頭皺成大大的疙瘩……
“你怎麽哭成這個樣子？至於嗎？幾個老頑固的話你也放進心裏，我怎麽沒發現你把我的話聽進去過？嗯？！”
“……”祈蓴癟嘴，這能一樣嗎？
“不許委屈給我看！”霍東辰一向不喜祈蓴哭的模樣，他隻想看著被他護著的女孩一直燦笑如花，可……一次次……待看到祈蓴被他莫名的怒意嚇到驚惶時，霍東辰又心疼了，歎了口氣，拿了紙巾，俯身，動作輕柔的擦拭著祈蓴臉上的痕跡，隻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