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想都別想！
所謂的臥室，又能有多少她的東西？
好多連標簽都沒有拆封的衣服，祈蓴依舊讓它們懸掛在衣櫥裏，她本就不是公主，也要不起如此多的華服。
將從祈家帶來的衣服收好，又把梳妝台上的洗漱用品裝了，祈蓴想了想，決定將床單什麽都換了。
霍東辰回來的時候，莊勰正站在車旁抽煙。
“今晚麻煩你了，阿勰。”霍東辰看著好友。
莊勰難得的沒有笑臉，帶著些許的悲涼：“霍東辰，錯過了可就是錯過了，女人一向都不是堅定的……”
“阿勰，我不得不這麽做，”霍東辰不是不煩躁的，“那隻手焦躁了，好不容易嗯破綻，並且，她到底有過怎樣的故事，我還不能確定……”
“會放手嗎？”莊勰想起不久前女孩的喃喃，忍不住開口。
霍東辰愣了愣，堅定而決絕：“不會，很快的……很快就都過去了……”
怎麽會放手呢？
他的心隻塌陷了那麽一個小小的角落，恰巧隻允許一個人通過，祈蓴進去了，他又怎麽會放她出來呢？
沒有遇到小東西之前，霍東辰覺得，其實一個人，簡單清爽。
可是有了牽絆之後，霍東辰覺得，其實這樣或許更好一點，牽扯著他的心髒，讓他覺得被需要。
他怎麽會放手呢？
她也是一隻沒有歸屬的斷線的風箏，若是他放了手，她又會去哪兒？
哪怕，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說不清的事，就像他們的初見，就像那夜監控裏他看到的她正瀏覽文件……
哪怕知道，或許有那麽一點點的可能，祈蓴不是無辜，霍東辰也不曾想過，就這樣中途散場。
莊勰苦笑，雙手捂臉：“東辰，你現在是唯一一個那個人還在身邊的，你應該不知道，我們有多羨慕，江蓴離開，雲辭撒下天羅地網，但走了就是走了，念雲的姑娘現在與他就是陌生人，連哲與秦唯是不能，不可以，不被允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永不見光明，而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姑娘，愚蠢又讓我失去了另一個姑娘……”
世間哪裏有那麽多的終成眷屬？
太多的苦澀，太多的眼淚，太多的錯過，太多的不能言語……
在深愛的時候，沒有被溫柔相待，離去的時候，悲傷就有多大。
霍東辰無言以對，唯有靜默……
莊勰自然也清楚好友要做的事的一二，歎氣，轉身，開了車門，聲音格外低沉：“自己有度吧……”
霍東辰看著好友疾馳離去，再回頭看自家的公寓，依舊是沉默的黑，若不是莊勰告訴他，親眼看著小姑娘走進去了，想必他是不會相信公寓裏有人的，那是一個極其怕黑的姑娘啊，到底是有多失望，才甘願再黑色裏沉淪……？
想過祈蓴會蜷縮在某個角落裏眼淚縱橫，想過公寓裏的擺設被摔得一塌糊塗，想過女孩會坐在哪裏發呆靜默……
想過各樣的可能，可霍東辰看到臥室內正鋪床的祈蓴時，總覺得哪裏不對。
“……祈蓴？”霍東辰看了跪在床上鋪平皺褶的女孩好一會兒，開口，“大晚上，收拾這些做什麽？”
“啊……？”沉浸在自己思緒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祈蓴有些嚇到，回神，眨了眨眼睛，鬆了口氣，“回來了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回來了啊”讓霍東辰禁不住恍惚，麵前的姑娘已經有很久沒有對他輕輕淺淺的說過這樣稀疏平常而又暖心的話了，至少，在她知道自己難以受孕以後，就再也沒有過。
“嗯，”霍東辰緊了緊心思，淡淡應了聲，警惕愈發的深，哭鬧不滿代表一個人的生氣，而平靜往往象征著一個人在積蓄，亦或者滅亡，此刻祈蓴的平靜讓霍東辰隱約不安，“怎麽那麽晚了還收拾？”
“嗯……髒了……”祈蓴含糊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自語，“太髒了，我想扔掉……”
霍東辰額際青筋下意識的嘣嘣的跳著不停，女孩話裏分明還有著其他的意思，咬了咬牙：“大宅的人前天剛剛收拾過，怎麽會髒？”
“啊？”祈蓴抬頭，不解，“我不喜歡了，想扔掉，不可以嗎？”
不喜歡了，想扔掉，那不喜歡的是什麽呢？想要扔掉的又是什麽呢？
霍東辰定定的看著跪坐在床中央的女孩有些白的小臉兒，又看了眼婚後就第一次出現的黑色四件套，啞聲：“我記得你不喜歡黑色的……”
“對啊，所以我不用黑色的，”祈蓴勾起唇角，很是乖巧，“但是你喜歡啊，我喜歡的那些在你眼裏都真的是太孩子氣了，我們還原好不好，霍東辰？”
“還原？”霍東辰反複咀嚼著女孩說的兩個字，終究確定了，此刻的祈蓴就是在告訴他，她的心思，想要回到所有從未有過的從前，恐慌如潮水洶湧而來，語氣都如深冬，“祈蓴，你告訴我，你怎麽讓它還原？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還是……”
總覺得臥室裏不止是床的風格變了，還有……少了很多東西，仔細辨認了，霍東辰最終確定了：“你把你的東西收拾了？”
“嗯……”祈蓴沒想過隱瞞什麽，格外坦然，“我沒有跟你商量過，所以我還不能搬出去，隻是簡單收拾了下我的東西，和一間比較幹淨的客房。”
“祈蓴！”霍東辰突的抬高了音量，“你跟我解釋一下，什麽叫做搬出去？收拾了客房？”
“霍東辰……”別開了臉，看向另外一側，祈蓴歎了口氣，愈發縹緲，“我們本就是一場謊言，開始於謊言與更大的謊言，馬上……馬上祈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到時候，放過我吧，成嗎？”
“放過？”霍東辰嗤笑，“我問過你的，進了霍家門，終為霍家人，在你說‘我願意’的那一刻前，你說後悔都可以，之後的之後，就不會再有後退的餘地的！”
“是啊……我怎麽會不記得呢？”男人的話把自己回憶裏最寶貴的美好勾出來，可美好隻是之前，祈蓴現在隻覺得當時自己傻得可以，“可是，沒有人告訴過我，那隻是給我的一場夢，那隻是你給的謊言裏的一步，霍東辰，還不夠嗎？你們還不夠嗎？你們的棋局，拿我夢寐以求的婚姻做賭注，拿我渴望安好的心做棋子，還不夠嗎？你還想要什麽？”
終究，平靜是怒火積聚的遮掩，哪怕在此之前，祈蓴一遍遍告訴自己，沒什麽好哭的，沒有什麽好氣的，靜下來就好了……可事實卻並不如想象的波瀾不驚。
怎麽會做到波瀾不驚呢？
那是她情竇初開時看到的暖陽，那是她如臨深淵時看到的光明，是她愛的深又深的男人……
他給了她逃離的勇氣，為她戴上公主的光環，為她尋到專屬的氣場，教給她直起身去成長。
突然間，所有的霓虹露出最初的慘白，一切的華麗都隻是謊言的外衣，那她已經交出去的愛，又該怎麽辦？
哪怕是怒火叢生，女孩的眸子都是一片灰敗，霍東辰不知道該怎樣去將局中局的傷害降到最小，隻能沉默以對。
其實，錯了，人所擁有的武器中，最銳利的莫過於有意識的沉默。
不是每個人都會懂你的眼神，你的味道，傳達了怎樣的訊息，言語都會被誤解為各種樣子，更何況是無形的沉默？
那就宛若一把無形的刀網，將被沉默相對的人裹緊，刀刀進膚，把把入骨。
累了，也麻木了，祈蓴吐了口胸中的鬱氣，不再流淚，再次檢查床鋪上的一切，已經幹淨，赤著腳，下了床。
“祈蓴……”女孩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門把，霍東辰的心在那一刻停住，低吼，再等等，不要太著急失望，祈蓴，我們都隻是當下的無言人。
“霍東辰！”祈蓴也怒了，甜美的聲音在這一刻竟然刺耳，“憑什麽再喊我？在我的麵前環著別的女人，你憑什麽再喊我的名字？”
“……”霍東辰繃緊下頜骨，他能告訴她，當時的他隻是希望她上前推開葉家的女孩子？
可是，她沒有！
“隻是因為我是你買來的嗎？”祈蓴回頭，極其認真的看著男人，一字一句，“是不是因為，我也是祈家與你交易的一部分，成為了你的資產之一？”
她怎麽可以這般說在他這裏的她自己？
霍東辰垂在雙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祈蓴，離婚，你想去哪兒？去段燁澤那裏？”
“段燁澤？”一瞬間的愕然，祈蓴恍然明白，心中的失望更甚，笑的也愈發燦爛，怒氣也在笑靨中愈發刺眼，“霍東辰，你若是非要這樣想，我也不否認，畢竟，段燁澤從未傷過我，一絲一毫！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不是嗎？”
哪怕知道這是祈蓴的氣話，霍東辰也不能忍受，快走幾步，站在祈蓴身前，居高臨下，咬牙：“想要去找段燁澤？啊？祈蓴，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是我買來的，就別在想動別的心思，離婚？你他媽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