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夫人不聽話

  禾笙將震驚藏在心底,試圖掩飾起來不讓嚴世釗發現。

  厲岩霆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事實上在他們之間,從來沒有提起過關於「神諭」的任何字眼。

  唯一的一次,是在前往清河避難城的路上,他們在車內無意間打開廣播,那廣播正好是循環播放「神諭」的頻段。

  那時她害怕地抓住厲岩霆的胳膊,被厲岩霆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厲岩霆在她的耳邊輕聲安撫。

  他是怎麼說的,他說:「別怕,他不會傷害我們。」

  禾笙不明白厲岩霆所提的「他」到底是誰?

  她那時正躲在厲岩霆的懷裡,只能感受到他繃緊的身體,從他身上汲取安全感,而並沒有看到厲岩霆的不對勁。

  現在回想,那個時候,厲岩霆抱著自己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是不是在想廣播里的那個男人?在想他的父親?

  那個男人最後的聲音那麼絕望沙啞,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這個消息對禾笙來說實在太過震驚,她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但好在是在夜色中,並不明顯。

  「看樣子厲岩霆確實沒有告訴你。」嚴世釗瞥了禾笙一眼,心情似乎很是不錯,帶著手套的手一直在方向盤上有節律地敲打。

  嚴世釗:「他隱瞞你的事情多著呢,想聽嗎?」

  禾笙被接連兩次看破了心事,當即有些惱火:「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自己去問他,不需要外人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夫人,你記清楚,我不是外人,厲岩霆才是我們之間的外人。」嚴世釗的嘴角依舊揚著,但禾笙分明看清了那笑容已經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誰是你的夫人!」這兩個字的稱呼實在讓人感到憤怒,禾笙並不畏懼嚴世釗,她大聲吼道,「你要不要臉!你這是打劫,你你……你!」

  禾笙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辭彙能夠形容嚴世釗的行為,「你」字在嘴邊囁嚅了半晌,最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劫匪,強盜!」禾笙用力地啐了他一口,氣得就快升天。

  這個時候,嚴世釗忽然笑了一聲,一腳踩停了剎車。

  禾笙被慣性帶了出去,但她被安全帶綁著,又立刻被拽回來狠狠地撞在了車座椅上。

  還不等禾笙回過神來,嚴世釗就拉起了手剎,隨後整個人傾身壓了過來。

  禾笙躲不開,門又被他鎖著,人被擠在車座椅和面前的男人之間,只能用後背用力的頂著座椅,盡量拉開她和嚴世釗之間的距離。

  「你個瘋子,你要幹什麼?」禾笙偏過去的頭被嚴世釗沁著寒意的手用力地掰了過來,力道大得讓禾笙的下巴都泛起了疼意。

  嚴世釗的目光很冷,卻偏偏在描摹禾笙臉頰時候帶上了些許溫度。

  他的目光中帶有著很強的侵略性,一直未曾卸下過力道的手掌即使隔著皮質的手套,也依舊讓人感到明顯的寒意。

  禾笙偷偷咽了下口水,心臟跳動得極為劇烈,嚴世釗越靠越近,她這次真的在害怕了。

  之前就算是發現自己被綁架在了嚴世釗的車上,但因為知道嚴世釗有求於她,所以明白他並不會傷害自己,罵人的時候也是有恃無恐的。

  而現在,禾笙才終於開始害怕。

  因為她發現嚴世釗好像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剛剛的所有話,都是認真的。

  「夫人」兩個字,他是認真的。

  禾笙前世在四海基地生活過一段時間,嚴世釗有潔癖的事情,四海基地人人皆知。

  所以,如果他只是想要利用自己對付厲岩霆,他是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靠近自己的。

  「我不幹什麼,是夫人不聽話。」嚴世釗抬著禾笙的下巴向上,兩人的呼吸撞在一起,禾笙臉上的絨毛都顫慄起來。

  她才發現,嚴世釗這個人,不止手上是冰冷沒有溫度的,就連臉上,都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化為實質的寒意。

  「你不是有嚴重潔癖嗎?」禾笙開口,聲音竟有些顫抖,「我是別人的妻子,你不該……」

  「遇到夫人,什麼病都好了。」

  嚴世釗說著,稍微退遠了一些。

  禾笙正要鬆口氣,卻看見他將手套脫了下來,白皙如寒冰一樣的手指在空中稍稍伸展了一下,徑直伸向了禾笙的臉頰。

  禾笙瞬間僵硬住了,嚴世釗手指並沒有觸碰到她,可輻射出的寒意,卻讓她的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

  「如果你需要高階紓解者為你梳理異能,我可以幫你。」嚴世釗的靠近讓禾笙打了個哆嗦,嘴唇發白,「我的命都在你手裡抓著,我不會害你的。」

  嚴世釗不回答,臉色沉了下來。

  車內的氣氛,也隨著這樣一句話,降至了冰點。

  而就在這時,車上的對講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嚴先生,突然停車,是出什麼事了嗎?」

  是張濤。

  「我不強迫你,我不喜歡強迫。」嚴世釗的手在禾笙的臉上徘徊了半晌,最終按在了禾笙的唇上。

  他不能真正的去一親芳澤,只能用手感受那粉嫩唇瓣的柔軟和溫熱。

  「我給你時間,考慮清楚,來愛我。」嚴世釗的指尖在禾笙唇瓣上揉按,久久不去,流連忘返。

  禾笙偏頭躲了躲,嘴唇已經被凍得蒼白髮麻。

  「厲岩霆遠沒有他表面上那麼簡單,你被他騙了。」嚴世釗終於鬆開了禾笙,帶好手套回到座位上拿起了車載對講機。

  嚴世釗按了一下按鈕:「出發。」

  那邊回應了一聲,三輛車重新啟程。

  禾笙縮在副駕駛上,嚴世釗從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後排座位上拿過一條毯子,蓋在了禾笙的身上。

  「以後會習慣的。」嚴世釗說道。

  禾笙沒理他,用毯子將自己裹住,然後將臉轉向窗外。

  嚴世釗所說的話,禾笙並不是完全不相信,但即便他說的都是真的,厲岩霆確實有很多事情瞞著她,那又怎麼樣?

  上輩子厲岩霆為她喪命,對她的愛真真切切,沒有半點虛假。

  她要回應的就是這樣深沉的愛意,而並不是什麼是非對錯。

  僅此而已,無關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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