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得勁
「陛下~」
長樂哭唧唧地,一臉可憐相地望著他。
宴簫知道這是她故意裝出來的樣子,可偏偏又生了幾分心疼。
顧蘭兒一臉吃了那啥的表情,咽下去噁心,吐出來更噁心。
「陛下~」
長樂夾著嗓子,拖長了尾音,聽得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長樂和宴簫差點就憋不住笑,她把頭埋在宴簫身前,遮住了臉,肆無忌憚地無聲大笑。
宴簫抬頭望天,把手握成拳送到嘴邊咳了幾聲。
「行了行了,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宴簫抱著人,坐到了主位上。
一邊的顧蘭兒眼珠子都快要噴出火來,可是又要顧忌皇后的身份,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怒氣。
「啟稟陛下,今日是首次后妃向皇后請安,常樂身為皇貴妃卻不能以身作則。不僅最晚出現,甚至見了臣妾也不曾行禮,視宮規為無物!」
她頓了頓,醞釀出一絲委屈的情緒,說:「若只是以下犯上,那臣妾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硬是沒有接著往下說,抽出帕子抹著眼角擠出來的眼淚,等著宴簫追問。
「可是什麼?」
宴簫接上戲,可是手卻握著長樂的柔夷,嫩白的手中像豆腐精雕出來的一般,白嫩得恨不得吞下肚子。
他挽著長樂,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宴簫極其寵愛長樂的傳聞,看來並不是作假的。
「可是她不願意行宮規就算了,還說自己是得了陛下的首肯,不用向旁人行禮。」
顧蘭兒擺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看著宴簫懷中的長樂更加的不滿了。
「她自己犯了錯,不肯認罰,臣妾也會顧及她肚子的皇嗣,不會重罰於她。可是她竟然拉扯上陛下,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顧蘭兒說完,便痛心疾首地捂住心口,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是為了你好」,所以才會小小的懲戒你一下。
「原來如此。」宴簫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裝了一會兒樣子。
「想來也是朕的錯,一早未曾同皇貴妃解釋清楚。」
他說著,對著長樂正色道:「朕的確說過你不必向朕行禮,但是皇后和太后還是要行禮的。」
「是,臣妾知道了。」
長樂坐直了身子,微微頷首恭敬地說道。
「陛下……」
顧蘭兒擔心他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就這樣插科打諢放過長樂,於是不甘心地開口道。
「皇後放心。」
宴簫安撫地擺擺手。
「瑞安皇貴妃殿前失儀,以下犯上,念其年輕氣盛、又是初犯,故罰俸三月,禁足月明宮,抄寫《觀音心經》、《金剛經》、《三世因果經》、以示懲戒。」
宴簫越說越多,這些經書都是梵文,除了《觀音心經》比較短,其他都又臭又長。
「陛下,臣妾那個字得抄到什麼時候去啊?」
長樂不甘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語氣不滿、神情幽怨。
「皇貴妃這是對朕的決定有異議?」
宴簫側過頭不看她,眼神卻是似有若無地停留掃過在場的人。
聰明點的人早就低下了頭,把自己當成個擺設,心中念叨:很忙!勿cue!
「臣妾不敢。」
長樂委屈的收回手,將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慢慢抄書吧,等你抄完了,再出來吧。」
他抬眼沖著身邊的福公公使了個眼神,福公公輕聲喚了一句小安子。
一個中等身材的白凈小太監上前,畢恭畢敬地朝著長樂深鞠一躬。
長樂從宴簫懷裡站起身,拉著他的袖子說:「臣妾謹遵陛下聖旨,臣妾告退。」
說完,人就依依不捨,三步一回頭,眼神眷戀地簡直能拉絲。
「咳咳」
宴簫輕咳兩聲,示意她不要再磨蹭了。
長樂這才努努嘴,施施然離去。
顧蘭兒雖然如願讓宴簫處置了長樂,但是怎麼都感覺不得勁兒。
明明是該開心的事啊,她長樂不僅三個月被禁足、還要被罰抄經書、還罰了三個月的俸祿、這三個月都見不到陛下,等三個月過後,陛下早就和後宮妃嬪你儂我儂了,誰還能記得她一個不入流的舞姬呢?
可顧蘭兒的心裡就是不得勁,總感覺哪兒不對勁,似乎這個懲罰太蹊蹺了一些。
等后妃們都離去之後,久坐在主位上的顧蘭兒這才起身,急匆匆地去找太后商議。
太后的宮裡常年熏著檀香,顧蘭兒剛進門差點就被不通氣的屋子給熏了出去。
站在門口吐了幾口濁氣,再深吸了一口氣,進了門就跪在了太後身邊的蒲團上。
等了許久,太后才睜開眼睛,淡淡地開口道:「蘭兒來了。」
「姑母,蘭兒有一事不明。」
顧蘭兒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
「是為了那個舞姬的事?」
顧蘭兒面色一沉,緊了緊手中的帕子,點了點頭。
「你啊,到底是年輕了點。」
太後放下手中的木魚,嘆了口氣,把手一抬等著她上前伺候。
「蘭兒愚笨,還請姑母指點一二。」
太后看了她一眼,坐在榻上后,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這才慢慢悠悠地開口。
「陛下這出看似責罰,實為維護。她如今育有皇嗣,正是保胎之際。四五個月的身子不好保也不好落,萬一被人衝撞了,這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
「若是藉由禁足之名,將人教養在月明宮裡,等三個月過後,這孩子估摸著都能直接叫穩婆去接生了。」
太後放下茶盞,涼涼地看了眼顧蘭兒。
「哀家這輩子最想也是最難有的,便是兒孫滿堂,能看見兒孫繞膝,個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叫哀家祖母,那該有多好啊。」
她握著顧蘭兒的手,說:「若是這孩子能有個靠得住的外祖,身份尊貴的母親,將來的天下便該是這樣的人來掌控。」
「她一個不明身份的舞姬,接觸的人都是些下九流的貨色,煙視媚行的舞姬能教出的會是什麼樣的孩子?左右不過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蘭兒可要為宴家的子嗣把關啊。」
顧蘭兒若有所思,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