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倒計時
接連幾日，長樂的行蹤還是一無所獲，即使現在京城的每一塊瓦片都被人翻起來過，每一個巷子都被人「光臨」過。
找不到的人，還是找不到。
而長樂還是跟著歐陽海去了國師府，安安心心地做起了米蟲。
國師府很安靜，侍女都沒幾個，為此特意招了個侍女來照顧。
歐陽海留給皇帝的藥丸沒有多少了，宮裡的人來來回回的請了好幾回，可偏偏歐陽海一直呆在煉丹房裡不肯出來。
鍾亮天天守在門口，除了送些吃食，其他人一概不可以進入煉丹房。
大約過了三日，在一場大到讓人懷疑依萍是不是去借錢了的大雨之後，歐陽海頂著一張面色慘白的臉出了煉丹房。
新煉製的藥丸顏色從一開始的赤紅色變成了現在的褐紅色，倒在手中一瞧，那顏色就像是歐陽海生命的倒計時一般。
鍾亮立在院門外，看著手中的藥丸輕輕嗚咽著。
長樂趴在樹榦上，摘果子的手酸澀無比，底下的鐘亮已經抹了好幾圈眼淚了，但是腳步都沒有挪動過一步。
她手臂現在僵硬的很，抖得不行，連帶著樹枝也發出輕微且細碎的聲音。
鍾亮身子一僵，下一瞬立馬抬頭往上看，正好對準了長樂閃避的目光。
「哈哈，你好啊。」
兩人目光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她要摘的果子也掉到了鍾亮腳邊。
炎日下的樹枝間，蟬聲此起彼伏，延綿不絕。
鍾亮抬頭看著趴在樹枝上的女人，頓感無語，但還是老實地把地上的桃子撿起來，遞迴去給她。
「你手裡的葯是他做的？」
鍾亮沒有說話，拱手行禮打算走人。
見他不理自己，長樂高聲問道：「他是不是快死了？」
「蘇姑娘，外頭熱還是回房去吧。」
鍾亮冷著臉，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我可以救他的，你知道的。」
她的話讓鍾亮成功的返了回來，這時的神情已經有些鬆動，也不是剛剛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蘇姑娘想要什麼？」
長樂笑了笑，如花一般的笑臉在斑駁的樹蔭下，格外的亮眼。
*
皇宮，正德殿里，皇帝的身體對於之前是越來越好了，但是雙眼有些許渾濁，眼下也有些烏青，臉頰微微下凹，和有些發福的身子成詭異的對比。
遊子瑜離皇帝很近，隱隱還能從他的身上聞見一絲絲奇怪的氣味。
仔細觀察時，還能看見他牙齒也微微發黃，口中也有些怪味。
他剛剛吃下一粒赤紅色的藥丸，遊子瑜背在身後的手摩挲了一下，眼眸也垂了下來。
「太子去了這些日子，辛苦了。」皇帝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斜睨了他一眼，又道：「只是世事無常，太子剛走沒多久，朕的身子就大好了。如今更是比之前更加的康健，或許還能再多為國家、為百姓謀福祉啊。」
說完，他自己就十分得意的笑了出來，只是這笑不達眼底，反而看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黎民百姓，天下蒼生能有父皇這樣愛民如子，堪比堯舜的明君在，此乃萬民福祉！」
遊子瑜裝出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實際上看著皇帝渾濁的眼白，只覺得他遲早要歸西。
本來還想請蘇傅出手用他從神醫谷帶出來的神葯，來給皇帝治病，同時利用這點讓自己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名聲能更勝其他皇子。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歐陽海竟然上貢了個奇怪的藥丸，給皇帝一種頑疾痊癒，身體康健的假象。
現在他的命完全就是靠著歐陽海的葯吊著，就像是一直在維持他迴光返照的假象一般。
太醫院的人早就已經知道了這點，只是大多數人早就已經投在了遊子瑜的麾下，對比起已經是日薄西山的皇帝，該站在誰那邊？
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太子年紀也不小了，太子妃的位置也該選個合適的人了。」
離開了皇帝的視線，皇后又將人請了過去。
皇后雖然不是太子的生母，但是也是他的姨母，膝下只有一位公主。
在先皇后離世之後，她作為皇帝的繼后，被選中來照料太子。
她也就大遊子瑜十幾歲，保養的很好，白皙的臉上也沒有幾條皺紋，人長得十分有福氣。
「姨母說的是，只是太子妃的位置不是一般人能擔任的，需得從長計議。」
遊子瑜打著太極，並沒有正面回答這件事。
「既然太子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那就要多多上心。這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已經請了幾位世家小姐來御花園賞花，太子不如去坐坐，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
皇后總是這樣，先斬後奏，每次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人入局。
「既然姨母已經安排好了，那孤先行告退。」
他沖著皇后微微一笑，轉身時眼裡的陰鷙和狠辣看得人心驚。
等他離開后，皇后嘆了口氣。
「娘娘，太子都答應去看看了，您怎麼還唉聲嘆氣的？」
皇後身邊的嬤嬤有些不解，但是看她嘆氣又打趣著給她緩解心裡的鬱氣。
「這孩子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心裡指不定怎麼埋怨本宮呢？本宮知道他厭惡旁人擅自安排他的事，可是這件事不是他自己能隨心所欲，任性妄為的。沒有能支撐他的岳家，他即使登基了也坐不穩這江山。」
皇后的確是為了他好，只是這份好帶著太多的算計和權衡利弊，終究不會讓每個人都滿意。
御花園裡的幾個世家姑娘和太子遊了半天的院子，沒有一個人能入他的眼，只是了解了一下她們的家世、性格。
其餘的，他壓根兒就沒有心情去了解。
在不知道逛了多久之後，他看見了歐陽海身邊的鐘亮離開皇宮的背影。
突然覺得自己是關心則亂了，沒有想起來歐陽海之前那些反常的行為。
一直把目光都放在霍列和金遠致的身上，結果費了好幾天功夫，一個還卧病在床，一個早就離開京城，回了金國。
這兩個人都還不知道長樂離開了。
說不定長樂投靠的人就是歐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