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傾盡所有又能如何
幾日後,宋揚軟磨硬泡,從玉桃嘴裡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齊之榮已經入獄,就等十日之後問斬。
他又從喬引嘴裡聽說了皇帝要徹查百官的事情,心裡緊張的不行。
誰進入官場還能纖塵不染清廉正直啊,或多或少都從中得過一點好處,若是宋紹一個一個問責,那可真是夠算的了,估計文武百官都得掉一層皮。
喬引卻無所謂,正好借宋紹的手清洗一下百官,多安插一點他的人才好,到時候,若是小王爺真的當上了皇帝,也能少費一點心……
他看了看小王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嘆了口氣,罷了,不提這些了。
宋揚原本是想著查到他們頭上來怎麼辦,隨即又想到他在朝廷連個閑職都沒有,所有的開支,一半來自於他自己的封地,一半來自於皇帝的賞賜,他想貪也得有機會貪。
喬引更別說了,空有這麼大的府邸,簡陋的連檐角都沒有裝飾,屋內更是廉價的榆木傢具和仿製品,最貴的竟然是先帝賞的那幅出自名家真跡的花鳥圖。
他記得喬引被賞賜的時候還只是一個跟在他身邊的教導先生,因為改掉了他的壞毛病,被笑逐顏開的先帝賞了好多東西,其中就有那幅花鳥圖,被喬引掛在正廳,要多高調有多高調。
喬引都窮成這樣了,要是貪了銀子,何必委屈自己住這麼簡陋的房子,雖不能像安王府那樣雕樑畫棟碧瓦朱甍,也可以像李漸鴻的右相府一般恢宏氣派,至少讓人看了不覺得寒酸。
他好像懂得了喬引為啥不裝扮自己的府邸了,若左相府真的像他的安王府一般極盡奢華,估計宋紹第一個查的就是喬引。
他都要給喬引的未卜先知豎起大拇指了,突然想起來他們好像還在吵架和冷戰,隨即就變了臉色,原本佩服喜悅的模樣瞬間變成了冷冰冰的生氣模樣,讓坐在身旁的喬引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王爺變臉還挺快,真是可愛極了。
喬引見小王爺瞪了自己一眼,然後不高興地扭過頭去撇了撇嘴,那模樣惹人憐愛的緊,像是在撒嬌,要多勾人有多勾人,叫他下腹猛然竄起一陣火熱,他按耐住自己,溫聲開口:「前幾日是小人不對,安王爺大人有大量,寬恕小人這一回如何?」
宋揚斜著眼睛瞅了他一眼,又移開目光,沒有理會他。
他只好走過去,站在坐著的小王爺面前,捧起小王爺的臉,讓他直視自己。
小王爺黑亮的眸子映著他的身影,櫻紅的嘴唇像是初夏尚未採摘的鮮嫩成熟的櫻桃,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引誘著人去採擷,品嘗其中的酸甜芳澤。
喬引喉間發緊,突然就理解了古人的那句「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宋揚不解的看著他,他附身含住了那片柔軟,狎昵的親吻著,看小王爺茫然的神情,不滿的伸手捂住了小王爺澄凈的眼睛,另一隻手拖著小王爺腦後的頭髮,加深這個吻。
宋揚不懂,喬引不是正道歉著么?怎麼突然就親了上來,原因呢?契機呢?天理呢?人倫法紀呢?綱常政要呢?
喬引不知道小王爺腦海里一連串的問題,一吻閉,兩人都氣喘連連,喬引是壓抑著心底的渴望,以免控制不住把小王爺當場辦了,宋揚則是在腦海里控訴的太入迷,忘記換氣了。
喬引等宋揚平復下來,摩挲著小王爺被吻得晶亮潤澤的下唇,耐心道:「王爺看在小人這麼誠心誠意道歉的份上就饒了小人這一次吧,好嗎?」
?
喬引這是在向他撒嬌嗎?
重點不對,你這是誠心誠意道歉嗎
宋揚抖了抖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依舊冷著臉不說話。
喬引的手漸漸向下,放在了小王爺細瘦的腰上,輕輕揉捏著,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來,他湊到小王爺耳邊,低沉暗啞的嗓音有著足夠的暗示和威脅:「揚揚真的不打算和解嗎?」
宋揚當機立斷:「本王原諒你了!」
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他怕他再不原諒這B,他晚節不保,不對,是他貞節不保,節操碎掉,腰快斷掉。
喬引在心裡發笑,小王爺還真是,又倔又慫,拿捏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兩人這就算是翻篇了,宋揚老老實實待在府里不亂跑,偶爾派人去探望齊夕照,給他送點東西。
這之後,是段明朗回到都城,他來不及彙報戰功就去看望了宋揚,沒有多待,坐了會就走了,宋揚也不想讓喬引誤會兩人還在糾纏不清,就沒有挽留。
倒是喬引正好回府,跟段明朗在府門前相遇了,兩人去了別的地方聊了好一會,喬引才進了府門,宋揚懶得探究兩人怎麼冰釋前嫌的,又說了什麼,倒也沒有多問。
段明朗又回將軍府跟李雪茶寒暄了幾句才進入皇宮,跟宋紹彙報完戰況后被宋紹留在了宮裡。
宋紹說讓大理寺徹查百官可不是說著玩的,真的把那些陳年舊事和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給查出來了,不少朝臣都遭了殃,朝廷上下一時怨聲載道,宋紹沒有理會,趁機肅清了一些魚目混珠的亂黨餘孽。
喬引也沒閑著,那些被掃清的職位空缺出來,他就派人頂上,宋紹還以為安排的是他自己的人,其實那些人早都已經成了喬引的耳目。
這樣一來,小王爺登基的障礙又少了一些。
李漸鴻鋃鐺入獄,右相府也被抄了,好在李蘇木早在宋驚出事的時候就被李漸鴻送出了都城去洛陽避風頭,李雪茶嫁給了段明朗,也算躲過了一劫。
可就苦了李沫沫,為自己父親求情,差點被盛怒的宋紹褫奪了封號和位份,好在喬輕竹及時出現安撫了宋紹,又以「筱妃妹妹為皇上懷過孩子的辛苦」為由,讓李沫沫逃過了責罰。
李沫沫妝都哭花了也沒有得到皇帝的憐惜,被下人扶走了,關進自己宮裡思過。
宋紹頭疼的揉捏著眉心,沒有一刻是輕鬆過的,這個國家的大小事都讓他煩擾。
喬輕竹看出了他的疲憊,上前貼心的為他揉按著太陽穴。
宋紹舒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開口道:「這段時間,文秀越發願意親近朕體貼朕了。」
喬輕竹高貴冷艷的眉眼間竟是笑意,她笑著答道:「是皇上以前不曾察覺臣妾的用心呢。」
宋紹沒有回答,只是出神的盯著書案上的奏疏,卻沒有看進去一個字,沒人能看明白這位帝王的所思所想。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喬輕竹,你其實不必這樣忍著噁心靠近朕,你想要什麼朕都會給你的,就算是朕的這條命。
宋紹看著喬輕竹妍麗精緻的面容,忽然想到了初見時的喬輕竹,她站在橋上,面容傾城絕色,孤高而冷漠,身影單薄卻筆直堅定,那時候他就想著,為了這個女人,他傾盡所有又能如何?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