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宮
她素來厭惡這勾心鬥角的日子,可命運多舛,老天偏偏就讓她來體會一把這種處處爾虞吾詐的處境。
還是和她不愛的男子一起。
要不是為了王爺和女兒,她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
可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淑珍。」
趙承德的聲音打亂了林淑珍的思緒,「你不要在意她,她素來都是如此刁蠻任性。」
「你可不要往心裡去,你若還是不開心,那朕就罰她給你出出氣好不好?」
林淑珍淡漠道:「不必了,皇上。」
「我沒往心裡去。」
趙承德這才放下心來,「以後在這宮裡啊,可要處處留意小心,有什麼事情,可要馬上派人來跟朕稟報。」
「你放心,朕任何時候,都會護你周全。」
林淑珍連頭都沒抬,只是做了一個極其微小點頭動作。
她周全了,王爺才能周全。
「皇上,你速去更衣吧。」
趙承德聞言一怔,隨後扶額,「唉呀,你看光顧著跟你說話了,把正事給忘記了。」
他瞬間起身招呼張昭德,「速速給我更衣。」
張昭德答應了一聲,連忙忙活起來。
更好了衣,幾人一齊走到門口,張昭德忙掀開轎簾,攙扶趙承德進去。
林淑珍跟著也上了轎子。
張昭德這才在一旁喊道:「皇上擺駕厚德宮——」
片刻,御轎就停在了厚德宮門外。
趙承德和林淑珍下了轎子,林淑珍內心有些許忐忑。
自己只與這位皇太后打了幾次照面,印象中是不好相與的。
太后說是要把南枝傳進宮,看看自己的這個小孫女。
可誰知,南枝進了宮,太后就直接把她留下了。
這一連幾年過去,她上稟了太后無數次,想見見自己的孩子,一一被這位皇太后回絕了。
想到這裡林淑珍又悲又恨,她忍不住緊緊攥起拳頭,這真是沒了天理了!這跟那土匪窩子里的強盜有什麼區別!
趙承德看出了她的悲憤,低下頭鬱悶了一會,之後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安慰她,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穿過厚德宮百花齊放的祥玉花園,眼前就是太后居住的映前殿。
殿前站著兩個穿著紅褐色宮服的小丫鬟,見到皇上連忙行禮。
趙承德擺了擺手,「免禮,太后可在殿內?」
「回稟皇上,太后正在殿內陪南枝公主習字。」一個小丫鬟恭敬道。
林淑珍一怔,南枝公主……
她不禁心頭一酸,沒想到之前那個被她抱在懷裡的小嬰兒,現在竟然會習字了。
也是,她已經五六年未見自己的孩子了。
不知道南枝現在已經長成了什麼樣子,是長得像她多一點還是像王爺多一點。
趙承德轉臉看看林淑珍,安慰道:「淑珍,沒事的,放寬心。」
林淑珍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丫鬟回稟太后之後,趙承德才帶著林淑珍進入大殿。
太後端坐在一張紫檀圓木桌前,她身著淺紫色長袍,身披淡褐色的披肩,內襯紫色薄衣。頭戴金杈,腕環玉鐲,略施粉黛,渾身上下透露著莊嚴的氣質。
太后剛想抬頭跟趙承德說話,就瞧見他身邊居然還帶著個女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淑福晉。
趙承德給她行禮道:「兒臣拜見皇額娘。」
太后並沒有搭腔,反而指著林淑珍問道:「皇帝,你這是何意啊?」
趙承德連忙抬頭解釋道:「皇額娘,其實也沒什麼。
「兒臣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告知額娘,兒臣明日.……想將淑珍封為皇后。」
太后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封為皇后?將淑福晉封為皇后?太后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不敢置信地再次發問:「你說什麼?」
「兒臣明日欲將淑珍封為皇后。」趙承德正氣稟然地回應道。
太后滿臉的不相信,「你要封淑福晉為後?皇帝是在拿哀家取樂嗎?」
趙承德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兒臣不敢,淑珍已經答應和紀王爺和離了,所以兒臣.……」
太后震驚地摸不到頭腦,「你簡直胡鬧!不管和離不和離,淑福晉畢竟是老三的福晉!你如何能將她封后?」
趙承德反駁道:「為何不能?寫了和離書,淑珍就是自由之身,兒臣為何不能封她為後?」
太后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
她氣憤地指著在一旁低頭不語的林淑珍,「你……你娶你兄長的福晉?真是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你就不怕遭天下人恥笑嗎?」
林淑珍有點受不了這吵鬧的氣氛,她無奈地搖搖頭,不是說好要過來見南枝的嗎?為何一來就說這件事,這趙承德也太不靠譜了。
趙承德聽到太后的話有些微慍了,他沒想到額娘竟會如此不理解自己。
「天下人誰敢恥笑朕?而且兒臣不怕被恥笑,這是朕的家事,朕想立誰為後就立誰為後!」
太后極力剋制自己的怒氣,她沉了沉,耐心道:「好,哀家知道你喜歡她,你給她封嬪封妃甚至皇貴妃,哀家都不會管。
「但是皇帝,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這皇后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封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女情長,這是能影響江山,影響社稷的啊!」
「而且你忘記了,咱們早就和蘇貴妃的兄長蘇宗孝承諾過了,只要他大勝歸來,咱們就把蘇宿立為皇后。」
「你如今這樣,可如何向蘇宗孝解釋呢?」
「再說,先不論他,你又如何向滿堂文武大臣解釋?」
「你剛登基沒幾年,朝堂本就人心不穩,你如若如此由這你的性子來,你.……」
趙承德聽得直皺眉,說來說去,額娘還是不同意自己封淑珍為後,他直言打斷道:「好了,額娘,你不必再說了。」
「兒臣心意已決,自有分寸。」
太后一怔,她沒想到承德這次會這麼決絕,她沉重地嘆了口氣。
這簡直就是在胡鬧,從古至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但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這個做額娘的,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