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利奧茲

  白燭星首府，特里維拉。

  利奧茲從高空俯瞰整座『城市』。

  說是城市，實在是有點小看它了。

  應該被稱之為『仙境』。

  這裡是整顆星球，城市化最高的地方，十六座頂尖魔法學府在此匯聚，總佔地面積達到了驚人的30萬平方公里。

  大地上遍布著森林沼澤和湖泊，高山起伏，風景優美，遺迹資源豐富，還有大量魔法師們開闢設立，供學生歷練的地下城，被人戲稱為『刷怪籠』的人造生態圈。

  宏偉的城堡如同通天塔，高聳入雲，動輒綿延數千公里的水銀基座，藍色的魔法靈光洞穿大氣，接連天地和穹宇。空港中不斷地亮起大規模的傳送光環，將無數資源和乘客送往外太空軌道，吞吐量十分驚人，而且效率奇高。

  浮空城如同廣告飛艇一般稀疏平常，在魔法文明裡，根本沒有轎車這一概念，大家的主要代步工具是飛行載具。

  而眾所周知，再好的飛行載具，機動性也比不過一隻麻雀。

  此刻，特里維拉空域中，擠滿了各種珍奇的魔法飛禽和妖獸坐騎，還有坐著民用飛毯和魔杖的個人載具，執法者們騎著官方飼養的獅鷲，不斷地飛行追趕，維持秩序，把空中管理的一絲不苟。

  幾乎每一個城堡都遍布各類大小傳送陣，還有一些的水晶列車和魔法動力的船舶，大規模運輸廉價貨物，或者供施法能力較弱的平民乘坐。

  利奧茲搭乘著白燭星最先進的民用魔法載具，以每小時300公里的速度緩慢朝著目的地降下。

  這具綽號『元素燈籠』的空中載具，完全用結構穩定的液體元素結晶，按照特定的陣式構築而成，外觀上看起來就像是一粒冰晶，看似低調樸素，其實做工極為考究，內部更是因為液體元素的滋潤，乘坐感覺無比舒適。

  「利奧茲同學，你的回答根本就是無可挑剔，資質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你生來就是要成為施法者的精英啊。」

  利奧茲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對於身旁圍繞他的各位魔法學院教師，完全沒有正眼去看的意思。

  ——雖然載具不錯，但如果周圍的人能夠閉嘴就更好了。

  周圍的魔法學院招生辦老師卻不想放過利奧茲。

  五分鐘完成答題，確切說，是四分五十八秒七四完成答題，這樣記錄不是沒有，甚至有比利奧茲更快的。

  但那樣的前提，是澤塔階中的佼佼者。

  可利奧茲的水平，不論怎麼檢測，也只有加馬階，還是個普通的凡人。

  宇宙文明根本沒有阿爾法和貝塔階的概念，這是為了新進的文明生生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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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星際中，加馬階就是底限，是凡人，他們的壽命普遍在三百到四百年左右，如果資源管夠，完全可以繼續晉陞。

  加馬階是宇宙的基本勞動力，他們根本不配進入星空的戰場，光是培訓他們養成宇宙戰爭素養，能夠執行超凡者才能完成的軍事命令的成本，再運輸這麼多人到目標地點，這就已經足夠讓人破產了。

  遠不如讓他們老老實實擰螺絲、買房、結婚、交稅以及生孩子。

  德爾塔階才能算是超凡者行列，在普通人中算是不錯了。在家鄉可以獲得比較穩定的收入和體面的工作。

  愛普西龍是進階熟練的超凡者，已經可以去軍隊中參與星際戰爭了。普遍是作為研究員、後勤以及治安部隊存在。

  澤塔階是戰場的中堅力量，他們往往會擔任駕駛戰爭機械，投入地面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的級別。

  宇宙中的大部分傭兵和賞金獵人，也就在澤塔階水平，這也是宇宙中超凡者的主力軍。

  他們對於初步踏入星空文明來說，已經是呼風喚雨的神了，但在星際戰場上，澤塔階，也只是有機會死在直接廝殺中的炮灰了。

  尹塔、西塔、約塔則是逐步晉陞的戰爭單位，類似於坦克、飛機和戰列艦的定位。

  到了約塔階，已經成為星際戰爭中的精銳。但依舊是可以當作燃料一般，迅速消耗掉，還能得到迅速補充的。

  至於卡帕階——那已經是要下一次星淵歸來，才能達到的水平。卡帕之上，完全就是能夠影響局部星空戰役的水平，各個文明都很注重培養。

  利奧茲，是以凡人的身份，完成了澤塔階的壯舉。

  其水平自然不用說，當他的成績傳遞到學院委員會的時候，整個特里維拉都炸開了鍋。

  以他們的目光，誰都知道，利奧茲會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們經過迅速的討論會議，各自派出了最有魅力的教師，派來跟利奧茲接觸。

  只不過麻煩的是，利奧茲的資質報告寫明了擅長所有派系的魔法。

  這就代表著，十六座白燭星最高級的魔法學院，也是整個水晶之塔文明最高一等的魔法學院，利奧茲去哪一邊，都差不多。

  這一下子引爆了所有學院，在沒有接到委員會調劑命令之前，所有的學院發了瘋似的，開出極高的條件和待遇，希望能夠招收利奧茲。

  或者說——請利奧茲入學。

  漂亮的美女導師，學術界開宗立派的大腕，當前名氣頂流的明星導師。資源和素材更是管夠，幾個學院甚至提出，只要利奧茲加入本校，他們願意專門為利奧茲重啟，已經遺棄多年的師徒傳承製度。

  這個『多年』，是有點多。

  ——上一次，法師一對一師徒授課的時候，塔納斯人還處於中世紀的水平。

  然而利奧茲，似乎對此興緻缺缺。

  他沒有說話，直接用精神力共鳴，讓特定的人直接能夠理解他的聲音——根據檢測的魔法師證言，利奧茲七個小時前，才剛剛覺醒精神力。

  這麼高超的學習能力，讓前來迎接招攬利奧茲的魔法導師大喜過望。

  這說明什麼？利奧茲好教啊！

  學習能力強，投入的教師人力資源就少，重啟遠古時期的師徒制度更划算了，還能夠培養利奧茲的忠心。

  在飛行到特里維拉的旅途中，利奧茲一直保持緘默，但對於他的要求，下到要一杯水，上到想在5000米的高空，到窗外看風景，所有魔法導師都搶著干，生怕自己沒有被利奧茲記住名字。

  利奧茲越是冷澹，導師們越殷勤親切，一個個把利奧茲當作自己孩子一樣看待，光禮物都送了不止30萬狄娜了。

  利奧茲做的事情並不多。

  他大多數時候跪坐在地上，獨自一人，沉思冥想，周圍導師也不去打擾他。而利奧茲更是放心大膽，默默溝通著什麼，心靈意志無限擴大，向外發出徵召。

  「夏爾瑰妮亞，帶使徒們迎接。」

  「圖瓦哈拉，你的英靈應立刻降臨。」

  「美加鈮羅斯，滾來見我。」

  「瑪姬、杜馬、季特爾、漚深、刻羅尼克、芒特——你們的罪孽暫且擱置，前來覲見。」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虛無死寂。

  他又試著說了一些，以凡人的語言無法正常發音的名字：

  「dezfauazopx……」

  一直念到最後，也無人回應。

  利奧茲思索了片刻，毫無感情地又呼喚出一個名字：

  「墨菲德里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