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左護法（10）
【宿主，怎麼了？】
「護法這是？」
對面的蒙面聖女與她腦中的系統同時出聲，對師以雲這一突然的舉動表露出了適當程度的疑惑。
師以雲此刻卻沒有心思回答，幾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面人的面紗上——
就在方才，許是微風拂過，又許是聖女進食動作大了些，那面紗被掀開的角度過大，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瞧見了某顆眼熟至極的鼻尖小痣。
僅僅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再次消失於面紗的掩蓋之下。
時間短暫得彷彿只是她的幻覺。
師以雲用力地抿著唇角，心下瞬間劃過數種猜測——
他成了她？
還是他裝成她？
還是……根本就不是他。
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抬起眸直直盯住蒙著面的人，打算直接問：「聖女鼻尖上可是有痣？」
聞言，對面的聖女神情古怪地揚了下眉，「這與護法何干？」
「有還是沒有？」
師以雲在這個看似普通至極的問題上體現出了少有的執著。
看著那雙認真的圓眸，他怔了怔，旋即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無非是描眉之際自行添上去罷了，怎麼，右護法此番神色，可是有何不妥？」
自行添上去的……
所以是假的。
也是，小毒花是女子無疑，若是他的話……
若是他的話，會怎麼樣呢？
師以雲恍然發現，自己對那人的了解竟無法支撐她的目光透過眼前的面紗，透過那一層女子軀體，辨認對方的靈魂。
總歸是她多疑了么……
她盯著那雙黑眸看了許久，到底還是壓下了心中冒出來的諸多念頭，朝對方搖了搖頭后，便重新坐了下來，神色恢復如舊。
晚膳過後。
黑衣守衛帶著一身形妖嬈的年輕女子緩緩而至。
「聖女大人——」
來人輕輕柔柔地喚了聲，拱手彎腰間，身上僅著的一層深色薄紗隨著她的動作耷拉了少許，起身之際香肩半露，配上如玉頸脖上纏著的繁雜頸飾，往上則是不住流轉蕩漾的眼波，端的是一副勾人模樣。
這便是左護法了。
自從前幾天回教之後，每每晚上皆會到這玉朝苑來教授聖女魅法。
只要她來，師以雲便不用再行「監督」之責，可自行回房休息，說實話，這一點對於師以雲來說，確實是不錯的。只是……
這位左護法與原身不對付，從前屬於原身的職權也都是被對方給奪去了的，以至於這位每回見著師以雲，便會跟例行公事一般，一面斜著眼瞪她，一面挺了挺傲人的胸脯，彷彿不在師以雲臉上瞅見半分憤怒之色就活不下去似的。
只可惜……師以雲註定不會如她所願。
莫名被來人瞪了一眼的師以雲老神在在地就著桌上的茶具給自己和聖女反派斟了杯茶水，一飲而盡后，不等左護法再次開口，便起身向聖女告退。
轉身離去的背影就這樣消失於門外拐角處。
「左護法？」
見眼前這人一直盯著那人遠去的背影，他不著痕迹地緊了緊握住茶杯的指尖，眉心微微蹙起，心頭沒來由冒出一陣煩躁，連語氣都不自覺帶上了股子自己察覺不到的冰冷：
「左護法若是想與右護法一敘，不若跟上去。」
「聖女說笑了，奴家不過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能在這玉朝苑待上三月之久。從前與右護法不大熟，本以為是個魅人的主兒，不想卻是個木頭墩子……」
女子捏著嗓音嬌聲嬌氣地說著，一面扭著身子往他跟前挪，一面抖了抖身上的傲人兇器，行走之間，薄紗拂起陣陣清香。
幾乎是那清香飄來的一剎那，蒙面聖女便狠狠皺起了眉，屬於少年人聲線的聲音從面紗底下傳來，帶著點微微的不耐煩：「夠了——」
「嘖，玩一玩罷了……」
女子往前的腳步一轉，便無比順當地坐在了師以雲方才坐過的位置上邊，眉眼依舊是那般魅惑人的眉眼，只是紅唇一張，吐出的聲音卻是實打實的男聲：
「聖女大人，如何？在下這副裝扮，可與昔日的左護法有何不同？」
說著，這位還煞有其事地伸手託了托自己胸前沉甸甸的東西，順便朝一桌之隔的聖女拋了個媚眼。
蒙面聖女：……
很是無語片刻后，他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見這位妖嬈的「左護法」聞言唇角一翹，似乎又要開始做些矯揉造作的姿勢，他直接出聲打斷了對方的下一步動作，「莫扯些無用之事了，喚你來並非瞧你如何擺弄姿態。」
「……好吧。」
不過短短一瞬的時間，左護法便斂起了滿身的媚氣，臉上的諸多小動作也盡數收了回去，只餘十足的正氣。
把身上「不甚滑落」的薄紗拉回來后，他倒也沒多坐，收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后，直接起身行至內室，輕車熟路地打開了藏於內室一角的密室，「聖女您請——」
「嗯。」
兩人就這麼走了進去。
一前一後的「女子」身影徹底消失於漸漸閉合的密道開口，房間內只余桌上的茶杯還在兀自散發著微微餘熱。
……
此時的偏院。
師以雲還沒來得及坐下來，腦中的系統突然出聲提醒：【宿主，按照鞭傷恢復的時間來算，您的鞭傷該好了——】
「所以？」
【所以宿主您打算什麼時候去風月樓？】
風月樓是魔教的青樓，裡邊一水兒的姑娘和小哥兒，姿態各異，無不美絕。
這已經不是它第一次提起這件事了，系統嘆了口氣，繼續道：
【也不是我逼宿主，主要原身平日里隔三差五都會去那一趟，如今宿主來了，算起來都有半年的時間沒去過那兒了，多少不合適……】
「行，那我現在去吧——」
沒等系統嘮叨完，師以雲思忖片刻便轉了腳步，拐了個方向後，沒幾步便出了這玉朝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