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和心跳

  我抱住面前的少年，把臉貼近了他的後背，眯著眼睛，看著旁邊的景物慢悠悠地晃過去。

  不由想起了之前那塊狗皮膏藥的土味情話——「看著妹妹，我就想到了那句話，歲月靜好……」

  他胡說，腦袋枕著汽車的窗戶，那算什麼？

  明明，這才叫歲月靜好。

  我察覺到了少年身體的輕微顫動，仔細感受才發現，黑羽快斗，他在笑啊。

  他在輕聲地笑。

  「你知道嗎？」我仰起臉，「人的體溫可以驅散不開心的情緒。」

  他的聲音含著笑意：「所以，你是想讓我開心嗎？」

  「不，」我把他抱得更緊了，「我是在藉助你的體溫，驅散我悲傷的情緒。」

  快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悶悶地笑著。

  生機蓬勃的太陽，把天空映照得高遠又澄亮。風聲微涼，心事亦微涼。

  我舒了一口氣，據說，女孩的一生中，會遇到兩個少年，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而他，既是朦朦朧朧的白月光，又是佔據心頭的硃砂痣。

  黑羽快斗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神色有些複雜：「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哦，好。」

  我乖乖答應著，站在樹蔭下等著他。

  他沒有囑咐什麼，急匆匆地離開了。

  說實話，這時的他，似乎缺了點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

  不過，我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望著地面上斑駁的光暈。

  惟願時間停留在指尖，伴著蟬聲，漸漸擱淺。

  喜歡他的耿直，喜歡他的溫柔。至於，他喜不喜歡我，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如果不想讓我知道他的身份，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他的負擔已經夠多的了。

  大概等了十幾分鐘，正盤算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坐下來等他，卻看見少年拎著紙袋，不急不慢地朝我走了過來。

  他將紙袋遞給我：「咖啡。」

  我有些疑惑：他突然離開，就是為了去給我買咖啡？

  他若無其事地詢問：「焦糖瑪奇朵，不知道你是否喜歡。」

  我悄悄打量著他整潔的衣服，湊近了，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我有些猶豫，不曉得應不應該開口：「你……你去抽煙了？」

  他微微一愣，眼眸中的慌亂轉瞬即逝。他眨了眨眼睛，語氣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經：「嗯，這都被你發現了。」

  ？？？

  我的印象里，快斗是不抽煙的好青年啊？他一定是在說謊，有本事把煙盒掏出來給我看看。

  我小聲嘟囔著：「那你不嘗試戒煙嗎？」

  他似乎在喟嘆，又似乎在輕笑：「試過了，戒不掉。」

  他低沉的聲線帶著絲絲縷縷的蠱惑：「要不，妹妹來幫我？」

  我後退了一步，快斗這種人，總是可以輕易地把話題牽引到其他的地方。

  不再琢磨他剛才到底去做了什麼，我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回答他：「其實，快斗，你應該喊我姐姐。」

  他顯然被我這種煞風景的言論給逗樂了，彎了彎好看的眼眸。

  水藍色的眼眸中，盛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他巧妙地引出了另外的話題：「那麼……心理學里，存在著一個八秒定律，姐姐你聽說過嗎？」

  我又往後退了一步：「聽說過。」

  和異性對視八秒鐘，會產生強烈的心動感覺。他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我卻又一本正經地糾正他：「準確一點說，應該是對視8.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