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秒鐘的溫存

  「試試看嗎？」快斗揚了揚手機，他把計時器設置成了8.2秒，「說不定，八秒之後，你會吻我。」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真想拒絕他-——在絕對的美顏暴擊前，我估計連兩秒鐘都撐不到。

  黑羽快斗的臉，近乎完美。

  有著男性的冷硬邊緣，又有著女性的柔和皮膚。劍眉之下，海藍色的雙眸中，彷彿可以捲起層層漩渦，哪怕他不言，也有讓人甘願為其赴湯蹈火的力量。

  我怔怔地看著他，腦袋裡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詞：紅顏禍水。

  此時此刻，這樣漂亮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倒映著我的面容。

  我有些難過，他的眼睛，本應當倒映碧海和蒼穹，而不是我這張普通而寡淡的臉龐。

  要是我像紅子那麼美麗就好了，要是我像園子那麼富有就好了。

  又想起了怪盜基德先前的言語：「其實，他說錯了，你的眼睛，是深棕色的。」

  我不禁發問：「我的眼睛是黑色的嗎？」

  他抬眼，看了看我的身後，又看了一眼我：「是黑色的。」

  他說是黑色的，那就是黑色的吧。

  我也一直以為自己的眸子就是純黑的。

  那句歌詞怎麼唱來著的？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永永遠遠是中國人……

  可是基德上次悄悄告訴我，瞳色非黑，而為深棕。

  我也沒有反駁他的話，應該快到八秒了吧……

  有這麼一瞬間，快斗的眼眸中，出現了恍惚，而瞳孔，也是我可以察覺到的失焦。

  他飛速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挨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

  熾熱又帶著薄荷香的呼吸噴洒而來，他吻上了我的手背。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明明只是他的嘴唇觸碰到了我的手背，可在他清朗如月的目光中，我彷彿渾身上下都被他吻了個遍。

  我避開他的目光，笑道：「看來，最後是你沒忍住。」

  澄澈的藍色眼睛里，有了幾分羞赧，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啟口。

  「嗯，是我沒忍住。」

  我本就一直注意著，看了看快斗。

  他又垂下了眼睛，長長的薄薄的睫毛也搭了下來，分外乖巧，令人心動。

  他似乎欲言又止。

  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見快斗沒想說，我也就沒問。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兩人沉默著。

  快鬥眼神飄忽，摸著鼻子，咳了咳，才輕聲開口：「.………最近青子和那個白馬，關係好像挺不錯的？」

  我歪歪頭，有點不大理解快斗的腦迴路：「啊，是嗎，怎麼了？」

  空氣又安靜了幾秒鐘。

  黑羽快斗抬眼看我：「白馬那個人，是不是很優秀？」

  我眨了眨眼睛，腦子裡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他當然很優秀啊」。

  第二反應是快斗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第三反應是「想這麼多幹什麼，快斗只是在沒話找話，隨便跟自己嘮嘮嗑。」

  於是，我點點頭：「白馬他確實挺優秀的。」

  黑羽快斗眸色—沉，笑容好像微不可查地有些黯淡了。

  我雖然不擅長與其他人交際，但心思還算敏銳，快斗此時此刻的情緒波動也難逃我的感覺。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屏息幾秒，腦子飛速地運轉，然後，在似乎沒有盡頭的沉默里，我開口：「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黑羽快斗半垂著眼睛，應了聲：「對，青子也挺喜歡他的。」

  嗯？所以，快斗這是吃醋了？

  我更加難過了。

  哎？又轉過神——青子喜歡白馬探？

  真的假的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抿了抿唇：「不必妄自菲薄，你也很優秀。」

  快斗彷彿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嗯。」

  這一聲「嗯」應得比較含糊，像是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不用再說；又像是沒有理解到位，卻又不肯再說；或又是不肯信，卻還在做表面功夫。

  我暗自吐了口氣，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他又不經意地開口：「姐姐有談過戀愛嗎？」

  這稱呼，倒是轉換得很快。

  「….……」我拎著包，朝他眨了眨眼睛，不清楚這個祖宗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思索了一下，開口，「我沒有。」

  輪到黑羽快斗詫異了：「—次都沒有嗎？」

  難道像我這種木頭樁子沒有談過戀愛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嗎?

  我還是很實誠地告訴他：「沒有。」

  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嗎？好像沒有吧。

  然後，我就看到少年的臉慢慢紅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氣氛又沉默了下來，我頓了頓，覺得之前一直是快斗在牽引著話題，是時候自己為氣氛做出點貢獻了。

  於是，我絞盡腦汁，找出一個話題，我盯住快斗，終於開口了：「那你談過戀愛嗎？」

  他好像沒有預料到話題會繞到自己身上，黑羽快斗彷彿被我的話嗆住了，他思索了幾秒：「..….沒談過。」

  那你剛剛為什麼露出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