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和歸途 /黑羽快斗

——  今晚明明無人喝酒，但我依然要問她：「莫緣，你現在清不清醒？」

  我在給她退卻的機會，但她出乎意料地執著。很奇怪，以往她抗拒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去撩她逗她，但此時此刻，她主動迎上來，我卻開始思考，開始衡量。

  無所歸處的這幾年，終於，她向我敞開了溫暖的懷抱。

  她說，她很清醒。

  我摟住她的腰，把她帶進家門。

  她不矮，身段高挑而頎長，但即使如此，相對於我，莫緣還是顯得有點小，只能靠到肩頭，下巴恰好填進了我的鎖骨，頭髮毛茸茸地掃著我的下巴。

  話都說成這樣了，我再猶豫，還算什麼男人？我撕下偽裝，露出了真容。

  莫緣笑了笑，下巴抵在我的鎖骨上，她磨了磨，像是貓咪的爪子擦過，有些隱隱的疼痛，但我的心裡卻生起了些許隱秘的歡喜。

  我吻向她——接吻刺激唇部，可以激發性和愛。我慢慢地舔舐掉她唇上殘留的口紅。

  我知道，那支絲絨口紅是粘稠質地，吻上去，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遊走著甜蜜的電流。

  為紅顏犯下罪，招惹了帶刺的玫瑰。

  我壓抑住了內心的情緒，板著臉，緊緊扣著她的手，聲音很低很薄：「緣緣，其實，我也是個膽小鬼，我害怕說愛你，我也很自私地把你拉入我的世界。」

  「我知道，我也知道.……」莫緣低低地笑起來，呼出的熱氣融進了我的頸窩，我彷彿聽見自己的血液因此而沸騰，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我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了。」莫緣舔了舔嘴唇，「比你所想象中的還要早.……」

  莫緣說她知道，她很早就知道了。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撩開她黏在額頭上的碎發，手指微微顫抖著。

  對我來說，莫緣，她是伊始，是歸途。

  待看清了她那雙迷濛的眼睛，我笑著，近乎有些咬牙切齒地嘆息：「那你為什麼不靠近我，你明知道我這麼喜歡你.……」

  我步履輕緩，移至床邊，俯身，想把她放到床上去。

  「我靠近你，但你太冷漠了，」莫緣低聲說，唇角含笑，「魔術師先生，你就像月光，根本抓不住……」

  她揪著我的衣角不放，一勾一壓，反而把我帶上了床。

  莫緣嘆息：「你根本想不到，接近你，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心。」

  兩人落在床上的那一刻，床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有這麼可怕嗎？」我及時伸手，撐在她的耳側，在這極近的距離中，我微微偏開臉，「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心懷不軌的人。」

  頓了頓，我低笑：「但是，我承認，莫緣，我看你的眼神，確實算不上清白。」

  莫緣伸手，溫熱的指尖，忽而落在我的額頭，有異樣而熟悉的觸感。

  她正視著我的臉，我微微出神，似乎就此會陷到她那雙溫柔的散漫的眼裡。

  她問我：「對於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未來……我能不能給她想要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