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和退讓

  女人嘮嘮叨叨說著，涼辰一直處於看好戲的狀態，直到女人提出讓我去看看那個人，涼辰輕笑一聲，眼尾一挑，冷冷開口：「小姐，請您顧及一下當前的局面。」

  「唉，我知道我知道，」女人略帶同情地看了看涼辰，「這樣好像確實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但是，人命關天，先讓莫緣去看一眼，再做決定，你說行不行？」

  「且不談您剛剛所說的一切究竟有沒有依據，就算是真的，每個人沒有義務去看視以前的男友，更何況，您的出現是不是有些不分場合？」涼辰慢條斯理地分析，「小姐，我不介意您坐下來喝杯喜酒，但請您不要在這裡惹是生非。」

  涼辰說得很有道理，我看見在場的賓客紛紛點頭，似乎很欣賞涼辰的紳士風度和精於世故，其中有些人忍不住交頭接耳，可能是在揣測女人的身份。

  「你別這麼斤斤計較嘛，」女人撇撇嘴，又把目光投向我，「莫緣，他真的很可憐，你去看看，你一定會捨不得的。」

  女人向我形容那個人的情況：「你簡直想象不到，他那時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哪個混蛋開的槍，我之前就跟他說會出意外，他偏不聽.……」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我.……」

  那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這麼說，他還活著啊。」涼辰笑了笑，眉眼清澈，「剛剛聽您說的話，我還以為他死了，您想讓緣緣去給他奔喪呢。」

  「只是，我還沒體貼大度到容忍自己的愛人在婚禮上去找前男友。」涼辰微微皺眉，很糾結地開口，「請您體諒體諒我作為新郎的心情。」

  涼辰轉過臉，輕聲問我：「緣緣，你說對吧？換作是你，你會允許嗎？」

  我啞然，他說的頭頭是道，條條在理。

  沒有男人會容許自己的妻子在婚禮現場突然離開，還是去看望前男友。

  如果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表現得包容大度，那隻能說明他不怎麼在意這場婚姻。

  可是，我的掌心微微出汗-——我怕我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我感到迷茫而又不知所措。明明是個顯而易見的選擇，但我遲遲不肯拒絕這個女人。

  或許，正如之前有人描述的那樣，我怯懦，畏縮，優柔寡斷。

  生怕自己不經意間做出的抉擇，會讓今後的自己追悔莫及。

  涼辰似乎看出了我的糾結，他很體諒地做出退讓：「如果你放不下你的前男友，等婚禮結束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我也想好好感謝他之前對你的照顧。」涼辰的笑容真摯而溫暖，他朝這個女人點點頭，「小姐，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讓步，您看這樣行不行？」

  「這.……」女人沒有想到涼辰會這麼說，她愣了愣，又看向我，「你的意見呢？」

  我深吸一口氣，眼下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我贊同涼辰的話。」

  頓了頓，又補充道：「明天我就去見他，好不好？」

  雖然我到現在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也沒什麼印象，但正像她所說的，相識一場，好歹見見面敘敘舊。

  只是，我莫名覺得有些難過。

  或許，在新婚典禮上，得知前男友的消息，無論怎樣，總會讓人產生異樣感。

  我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