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態藝術家的玫瑰小繆斯15
「隊長，他的微表情一切正常，看不出來任何違和的痕迹。」作為國偵的心理學顧問，安柯然的任務一般是通過「被詢問人」的動作、微表情、語言、眼神等來探尋對方內心深處的狀態，以明確對方是否有撒謊、隱瞞、心虛等情緒。
受過專業訓練的他一向在這方面做得很好，這就是他能在警
國偵樹立威望的原因。
聞言，蹲在高台的男人此時微微眯起了狹長的眉眼，黑色軍裝包裹著強有力的身軀，男人容貌野性，帽檐下露出一雙鋒利眉眼，光映照在他那大衛雕像一般英挺優美的輪廓上。
他緩慢地咀嚼著口香糖。
因為小少爺不喜歡煙味，所以邢薄舟學會了用口香糖克制想要吸煙的衝動。
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麼抽煙，只有在壓力過大的時候才會破例。
聽了安柯然的話，他的舌劃過牙齦，將客廳里的場景盡收眼底。
心情莫名開始煩躁起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手指在煙盒上摩挲，卻沒有選擇打開。
「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是無辜的，說的全部是實話，第二——」他拉長了尾音，眼眸逐漸被陰霾完全籠罩，彷彿被摻入了墨色，色調偏暗，深不可測。
「如果他說的都是假的，那麼只能說明他的偽裝天衣無縫，他甚至學過相關的心理學知識，才不至於被你看出破綻，如果是這樣……」
那雙透著無機質狂熱與殘酷的銀灰色眼瞳，無聲地注視著正和梵玖說話的優雅男人，像是遇上對手的頂級掠食者。
男人沒有再說下去，那未盡之言卻是讓安柯然感到了一股徹骨的不寒而慄。
如果是這樣……
他的視線落在舉止投足間無可挑剔的文森特身上，莫名有些頭皮發涼。
那就太恐怖了。
「梵玖小少爺，玫瑰花賠罪還不夠誠意。」
又蘇又撩的聲音配上獨有的貴族式繾綣語調配，能讓人耳朵懷孕，文森特從口袋裡，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門票：「這樣吧，我這裡有兩張主體畫展的門票，請問我可以有幸邀請您參加這次畫展嗎？梵玖小少爺？」
梵玖終於有了反應，精緻漂亮的面容彰顯著美麗的原罪，那瞳眸輕輕斜過來時，卻似乎蘊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誘惑。
文森特的嗓音越發輕柔低緩，透著迷離蠱惑之感，他緩緩地低聲說著，步步引誘著心儀的獵物：「小少爺，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畫展嗎？畫展里有你喜歡的畫家。」
他知道，小少爺實際上已經動搖了。
「可是——媽媽她……」
女人是不會允許他隨意出去的。
「沒關係。」深邃的眼眶裡，文森特那猶如玉石一般的眼眸微微流露出些許含情脈脈，令人產生一種被他深深愛著的錯覺：「我可以和您的母親說明，說是授課需要。」
「不過在這之前，介於您沒吃早餐的關係，我們可以先去餐廳用餐。」
小王子果然被說服了，神色略有些鬆動，那原本死寂沉沉的眼眸彷彿燃起了細微的亮光，瞬間整個世界都變得耀眼璀璨起來。
西裝革履的男人笑容漸深，他拉捧起了少年的手，俯身，輕輕在手背上虔誠印上一吻，垂眸時眉眼柔和，溫潤如玉，猶如侍奉神明的最忠誠信徒：「我的榮幸。」
被束縛在高塔的可憐王子，將會獲得拯救，然而，他等來的將是想要把他囚禁在另一座高塔的，惡魔。
披著天真無邪外衣的天使，居高臨下地看著惡魔為他獻上親吻，內心卻毫無波動。
哎呀，還不夠呢。
還不夠卑微呢。
他的唇邊掛著惡劣的笑意，眉眼間自帶著毫無違和的張揚，如同一位掂量臣民價值的王子。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漂亮少年歪歪了歪頭，瑰麗的艷色在眼角綻放。
還需要加點火候呢，讓那位看起來禁慾薄情的男人，為自己撕開偽裝的虛偽外衣，釋放出所有負面情緒，成為被慾望支配的怪物。
他可是很期待男人對他搖尾乞憐的一天。
他似乎理應如此，頑劣、囂張，不可一世。
人畜無害的人設，只是他調教玩具的武器。
他樂於看到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獵人，發現獵物和獵人身份調轉時，那震驚而挫敗的眼神。
唔——
希望尊貴的玩具先生，不要讓他太快失去興趣才好。
少年頂著天使般的面容，漫不經心地想。
……
白化病不能過多接觸太陽光，因此梵玖每次出門都需要全副武裝，以確保不會因為接觸陽光而傷害到皮膚。
就連那令人為之瘋狂的容貌，也只能遺憾地被刻意埋沒，他的同學，老師，接觸過的人里，親眼見到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同時地，因為他格格不入的「另類怪異」裝扮，還有沉默寡言的性格，同學們都對他避如蛇蠍。
當然，梵玖本人並不在意。
在他的認知里，他是人群中的異類，本就無法融入集體，他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哪怕帽子，口罩，黑色的外套，墨鏡已經將少年那叫人自薦形愧的容貌遮掩嚴實，令人無法窺探，他也依舊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或許因為靈魂已經是梵玖本人的緣故。
他只要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能剝奪所有色彩，甚至因此增添了幾分令人忍不住去窺探探索的神秘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文森特也帶上了口罩，他那金色的長發鬆垮綁起，顯得慵懶而藝術。
當兩人出現在高端餐廳，雖然已經刻意低調，但回頭率依舊高到離譜。
梵玖看了眼身側的男人，當濃墨重彩的俊美被遮掩住時，本身獨特的氣質反而被凸顯出來。
不久如此，男人渾身上下從衣品到手錶，都是奢華時尚的限量款，不張揚卻將優雅和貴氣沉澱到了骨子裡。這讓男人無論在哪裡都是矚目焦點。
他突然有些後悔出門了。
他們雖說低調了，但似乎適得其反，更加高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