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單三 信條

  「很抱歉第一次與你溝通，是使用這樣的方式。」

  紅蜘蛛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

  「但是你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本以為你會順著給你的一個個線索找到問題所在，沒想到你無視了那些，反而從一個無關緊要的意外的點，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

  「比最開始預想的時間玩了很多，比最後的預想時間提前了很多，這樣超脫了一般人思維方式的特殊思考迴路，足以否定我的計算。

  「你確實，很出色。」

  我沒有理會他的彩虹屁，直截了當的問道：「蝴蝶到底是誰？」

  我本沒打算他會如實回答我，沒想到他卻告訴了我答案：「藍蜘蛛在跳崖之後，被人所救，但是卻留下了終身殘疾。在他臨死前，將畢生所學教給了他的學生，而他的學生一直以『蝴蝶』自居——這，也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即便是我們也曾一度以為他死在了那場衝突中。

  「理論上來說，蝴蝶，確實算是蜘蛛的一派，因為蝴蝶繼承了藍蜘蛛的一切。

  「但是現在的蝴蝶繼承人，卻和蜘蛛的理念背道而馳，制定了一個違背我們方針的計劃並加以實施——可惜的是，我們是直到近期才得知這個消息的。」

  我的語氣不善起來：「這麼說你們承認，你們要為羅玲和陳陽他們的死負責了？」

  「很遺憾，雖然蝴蝶和我們的關係已經很淺，但是這個罪名和我們脫不開關係。」紅蜘蛛坦蕩的承認，反而讓我不知道怎麼咒罵了。

  如果只看他們現在說的情況，一百年前成員的後代徒弟犯下的罪責，他們也坦然承認，倒也不算是很垃圾。

  而後他繼續說道：「也因為蝴蝶的身份特殊，我們的內部不方便出手。因為類似他身份的人還有很多，如果我們出手的話，很可能引起他人的不滿。有淵源，但是又不受管轄，說是完全的外人也沒問題，但是我們那狹隘的自尊心讓我們無法完全不管。」

  紅蜘蛛自嘲了一下。

  我沒工夫和他絮叨：「其他的受害者在哪？」

  紅蜘蛛回道：「我們也沒有完全掌握，畢竟我們不可能直接去詢問和查找，能做的只是根據蛛絲馬跡進行的推斷罷了，你有的東西，就是我們全部的線索——不過，我感覺你知道的信息，已經超過我們了。」

  紅蜘蛛頓了一下：「順帶說一下，【三號線的地鐵卡】，應該只剩下一次使用機會了。」

  「……哈？！」我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來，外表看不出來啊！

  除了上面粘連的血肉變得更加有生氣之外。

  「這玩意這麼不禁使嗎？！」

  什麼垃圾東西！！

  「是因為你每一次出站都不刷卡呀。」紅蜘蛛有些無奈，「出站不刷卡會扣除整條線路的不打折費用，這不是常識嗎？卡里沒錢了啊。」

  這解釋……

  真他娘的合理！

  但你這個扣費是給誰了啊！況且啊況且！

  「你一個靈異物品談錢不俗嗎？不俗嗎不俗嗎？」我怒了，「難道我給鬼交點保護費就可以保證我不受侵擾了嗎！？」

  紅蜘蛛氣笑了：「你以為它是什麼？無限使用的黑卡嗎！況且，至於你說的後面一條，如果你有足夠多的錢，我想你就知道有多快樂了。」

  「……有錢能使磨推鬼嗎？」我沉默一下，「那我充值總可以了吧？」

  「如果有辦法充值的話我們早就充錢了。」紅蜘蛛回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

  不過他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很好聽，不急不躁的。

  「這他娘的……」我鬱悶的看了看地鐵卡。

  雖然我知道能進入三號線的方法不止這個地鐵卡，但是想來應該是我能使用的諸多辦法中，最簡單快捷的一個。

  「【遺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之前就有這個疑問，如果說胡米用的白練、紙替身，還有二狗子使用過的那個蠟燭，都屬於靈異物品或者法寶一類的東西，但是為何，【遺物】和它們的區分如此之大？

  為什麼感覺這些東西的力量體系相似，但是卻被劃分的如此細緻？

  甚至於會有專門收容遺物的【倉庫】，以及專門管理其他所有超自然力量的【御妖坊】？

  「【遺物】啊……」

  紅蜘蛛拉長了聲音：「每個人……或者說每個團體，對它的解釋都不一樣。只說我自己的理解吧，那應該是——『全世界僅此一份，無法複製的寶物』。

  「即便是博物館中展現出來的藝術品、繪畫，難道那些不是前人的『遺物』嗎？

  「每一本著作、每一張照片、每一塊磚石——人類漫長的歷史在這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微痕，都可以視為一份『使後人不會忘記』的頑強努力。

  「只不過……其中一些，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罷了——正是那份力量讓它們與眾不同，但，在我看來，也僅此而已。

  「曾經，有人將遺物定義為『藏品』、『scp』、『不明物質』、『都市傳說』等等稱呼，但有一個很特殊的現象才讓『遺物』變成了普遍認可的名詞，那就是——

  「這些物品，在『仍然被原主人持有，仍然在見證著歷史』的時候，是不會產生強烈副作用的。也就是說，在原主人死亡或遺棄之前，它們的危險性很低，甚至無需被收回。

  「但是當它們的持有者變更之後，似乎就會引發某種可怕的質變。」

  這一說法讓我感到意外：「所以才叫人類文化的『遺產』，因為它們本身就相當於『代表了一段人類的歷史』？」

  「對於你說的『人類』這個詞，我不敢苟同。」紅蜘蛛說道，「遺物，並不只是人類的遺物哦，只不過因為人類善於製造物品，因此產生了『最多的遺物』，才被這麼理所當然定義了。

  「在大西洲國立收藏室的0號倉庫裡面，收藏的就是【自然界的遺物】，那是亞特蘭蒂斯帝國鼎盛時期，在其他文明圈尚未建立完整制度的時候，率先收集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