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追蹤
「我的錢！」
堂屋內，方正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欲哭無淚，只能悲憤怒吼。
這時候，鄰居也都從睡夢中驚醒，紛紛趕了過來。
弘一、小六等人見此情況，也只能搖頭嘆氣，朝方正緩聲安慰。
小偷最終沒能抓到。
張府後院太大，迴廊更是蜿蜒，何況護衛也不會隨便讓人搜查。
方正越牆闖入後院，非但沒能抓到小偷，自己倒是差一點被誤以為是賊人。
好在有護衛看到了那人影，這才還了他清白。
奈何……
東西沒能追回！
得益於前番在妖道李道華身上的搜刮，和他自己原有的，家裡可是藏有三十多兩銀子。
現今，幾乎被掃蕩一空！
「方正啊，你這裡缺個看家的人。」
有老人開口：「多個人看家，聽到動靜喊一嗓子，抓不住小偷也能把他嚇跑。」
「李大爺說的是。」
小六連連點頭，提議道：「要我說，應該養條凶狗，看誰還敢來？」
「狗的價錢可不便宜，吃的還多。」
張母搖頭：「再說，方正整日不在家，怕是不好養活，不划算。」
「依我看，找個媳婦才是正事！」
「對，對！」
「方正也不小了，還有本事，要想找媳婦還不容易？我姨妹家就有個女娃，正好合適。」
「說起來，我認識城東的一戶人家，這段時間正好託人給女兒說媒。那女娃我見過，長得水靈，還有一手好針線，恰是良配。」
眾人你也一樣我一語，話頭也漸漸變了方向。
「好了，好了！」
小六見方正面色不好看，當即推搡眾人：「都這樣了，大家都別嚷嚷了，讓方大哥靜靜，咱們就先回去吧。」
「家裡都沒人，別被那小偷再鑽了空子。」
「沒錯。」
有老人點頭：「明日還要上工，趁天色還早，都回去休息休息。」
「方正，你要是缺點什麼，儘管提！都是街坊鄰居，能幫都會幫的。」
「謝了。」
方正強擠笑意：「我這裡沒事，各位都先回去吧。」
「走了，走了！」
一群人鬧哄哄的離去，房間里再次只剩他孤身一人。
看了眼腳下的狼藉，方正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來到側房床腳。
掀開床板，一個小包裹露了出來。
「幸好！」
看東西還在，他稍稍鬆了口氣。
這裡面雖然只有三兩不到的碎銀子，卻有著李道華留下的書籍。
對他來說，這些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不過，丟了的銀子同樣讓他心痛不已，那些銀子，都足夠在城中買一處不錯的院落了。
「方大哥！」
屋外響起小六的聲音。
「在。」
方正放好東西，起身回應。
小六進了堂屋，利落的挽起袖子：「我回來幫你收拾一下東西。」
「謝了。」
方正走出來，拿出一根染了血的布條在手裡抖了抖：「不過先不急，把正事辦了再說。」
「正事？」
小六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疑惑的看向布條：「這是什麼東西？」
「那小偷留下來的。」
方正握起布條，道：「情人藤帶刺，他爬張府院牆的時候劃破了衣服。」
「那又怎麼樣？」
小六不解。
「城中有個人，能借物尋人。」
…………
借物尋人的法術，李道華的道書上也有記載。
名曰覓氣尋蹤法！
不過要想施展此法，需要先養一頭小鬼，然後利用小鬼來尋人。
方正自然沒有小鬼。
好在閭山派還有一靈符，名叫沖龍玉神符，有嗅氣尋蹤的妙用。
這符李道華不會，馬神婆卻會！
待到兩人來到破舊城隍廟，天色不過微亮，這裡竟然早就來了客人。
「夫人慢走，待老身準備妥當，後日就去。這兩日，夫人切莫太過傷心。」
「嗯，有勞神婆！」
「應該的，應該的。」
馬神婆走出廟門，把一位滿面愁苦的夫人送上馬車，才看向方正兩人。
「有事？」
她一貫陰冷的表情、語氣，讓小六身子一縮，暗自後悔為何要跟過來。
「這次來，是想請馬婆婆幫忙。」
方正拿出那根染血布條，遞了過去：「我家裡遭了賊，這是那賊人留下來的，想讓馬婆婆把人找到。」
「哦！」
馬神婆眼眉一挑，接過布條，狀似隨意問道：「丟了什麼東西？」
「一些銀錢。」
「多少？」
「……」
方正咽喉滾了滾，才道：「沒多少。」
「是嗎？」
馬神婆不屑一笑，垂首想了想，道：「找人不是問題，不過這價錢嗎……」
「馬婆婆請說。」
方正聲音一提，如果能找回那三十多兩銀子，付出些代價也值得。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的胃口！
「我要你丟了東西的一半。」
馬神婆慢悠悠的開口。
「一半？」
方正心中一抽，眼角跳動：「馬婆婆，能不能說個具體的價錢？」
「你要想好。」
馬神婆不疾不徐，道：「如果沒有我出手，你丟的錢一文也不會找到。」
「現在我只要一半，你還能留下一半，對你來說已經是不錯了。」
「……」
對方說得好有道理，竟讓他無言以對。
方正嘆了口氣，無奈道：「也罷，還請馬婆婆施法。」
「先上香！」
馬神婆側身，引兩人進入破廟。
方正熟練的在神像前上香，不過看向神像的眼神卻有了些變化。
這尊神像有靈性！
馬神婆在祭神！
通讀過李道華留下來的書冊，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加深許多。
就如，朝廷有嚴格律法，禁止百姓祭祀邪神。
所謂邪神，就是不在神仙譜上的神仙。
而祭祀邪神的罪名，比欺君罔上、叛國投敵這些罪名還要重！
這可不只是說說而已，朝廷還有著強力的手段來維護這門律法。
當然，就算知道了，方正也沒有報官的意思。
畢竟馬神婆雖然長相可怖、氣質陰森，還貪財，但應該是個好人。
她祭祀邪神那麼多年，也沒見擴充邪神信眾，更不提禍害百姓。
「過來吧！」
待上過香，馬神婆招呼方正擺設法壇。
銅鈴、凈水、桃木劍……
一應事物對應天時擺放，正中則放上染血布條，另一張符紙。
「大道妙無相，運氣凝高真；」
「結空自然生，靈化表三神。」
馬神婆手持桃木劍，微眯雙眼，口中念念有詞，腳下也不停挪動。
神魂在咒法之力下盪起漣漪，也引來天地之力加持。
「泥丸置營魂，中元抱一宮；」
「丹田三靈府，混合生神通。」
「沖玉龍，起！」
「唰！」
法壇上火光燃起，符紙裹住布條，攝出一縷氣息，徑自朝外飄去。
「距離好像不遠。」
馬神婆收起桃木劍，三人追著氣息出了廟門。
穿街過巷，那煙氣晃晃悠悠，不多時就飄入一處掛著厚厚門帘的樓院內。
樓院內不知是做什麼生意，門扉遮擋，大早上裡面就有不少雜亂之聲傳來。
門前掛著張迎風招展的長幡。
上有一大字：博！
方正還是第一次來這條街，當即問向小六：「這裡是做什麼的？」
小六則是一臉的古怪，道：「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