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勢殺他

  「幽明,相府的人來我世家作何?」公孫家一名族老認出來人。

  陰惻惻的男子雙眸閃著寒光,瞥了一眼四周,道:「午夜目太過囂張跋扈,早是皇上眼中釘,如今他們既然有個黑無常跳出來了,還要和你們公孫家比試……個中還牽扯到小相爺的心腹大將。我為何不能來?」

  「公孫世家的事,還由不到外人來問。」一名族老很生氣。

  公孫無當哈哈笑著打圓場道:「各位族老,消消氣,消消氣。

  幽先生可是拿著相爺手諭來的,我們公孫世家也一直和朝廷交好。」

  又一名族老道:「便是相爺,也不能借著這事拿我公孫世家當棋子!我們是老了,可不糊塗!

  相爺想對付午夜目,究竟為了什麼,我們不管.……

  可相爺若想拈起我公孫世家這枚棋子,讓我們去廝殺,這可不行。

  大不了,我公孫世家去認個輸。

  連打都不打,就認輸,是很丟人。

  可輸給午夜目,卻也還行。」

  公孫無當道:「那我們可就徹底得罪相爺,也少了相爺的支持了.……族老們,天地將有大變,一切秩序都將重組!

  我們若是還用著從前的想法,那就是孤軍奮戰。現在,是站隊的時候了!」

  一旁.……

  那名為幽明的男人忽道:「相爺聽說,公孫家主的三女兒公孫蘭年已十六,是個標誌的美人兒,而我相府的三公子,今年也剛十七,風流倜儻,文才武略,無一不通。

  兩人郎才女貌,正是般配。

  不知幾位族老意下如何?」

  這話,擺明了就是聯姻。

  也是選擇。

  聯姻不成,那就是不吃敬酒。

  敬酒不吃,便是吃罰酒了。

  五位族老心底雖然各懷心思,可話說到這份兒上,便又聚頭商量了會兒。

  沒一會兒,一個族老抬頭道:「口說無憑。」

  幽明手掌一探,一封書軸緩緩飄出,落在族老面前,旋又攤開,上面正列著聘禮名目。

  這時,一名族老才道:「相爺打算怎麼做?」

  幽明陰冷地笑道:「從前,兩軍作戰,無非天時地利人和。

  而今,天地既生大變。

  變則有勢。

  而相爺早有察覺這勢……今時今日,自是要用大勢去殺他。

  你們公孫家便派人準備應戰吧,到時候讓我們一起看一場好戲!

  桀桀桀桀桀……」 ……

  數日後。

  九月,入秋。

  天氣轉涼。

  唐家。

  租武館的事兒被放下了,因為一來唐家得了朱八飯的援助,能夠撐過這一次違約,二來……整個劍山城沒有武館可以租了。

  小靈雀氣呼呼地,蹲著馬步,劈著刀,好像這刀砍的是那忘恩負義的趙二公子,砍的是天下卑鄙無恥的小人。

  而望山亭里,唐仙芝穿著一身墨花裙,正優雅地坐著。

  墨花裙,乃於淺色綢緞上放上書葉、花瓣,然後彈墨其上,染出黑底白花,所以又有個更為素雅的名字————彈墨裙。

  這般的裙裾裹在端莊賢淑的美人兒身上,更是添了幾分「水墨畫中人」的感覺,美的縹緲,不可侵犯。

  雖說上次的「姐弟相認」戲碼沒能實行,可兩人關係卻明顯比之前更親近了幾分。

  唐仙芝溫和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少年,柔聲道:「白閻,那城主已經不受理靈雀的案子了,而我唐家也不知是有了什麼福報,竟來了個傳奇人物給我家出頭。」

  她雙瞳有些崇敬地道出那個名字:「八爺。

  為我們出頭的人,是八爺。」

  她已經從朱八飯那邊知道了八爺的事迹,對於這般距離她很遙遠的傳奇人物,唐仙芝並不吝嗇自己的崇拜。

  白閻奇道:「什麼八爺?」

  唐仙芝道:「黑無常,陰間里叫八爺,我們就也跟著叫八爺了。」

  「額……」白閻懵逼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稱號。

  不過,他有些猶豫起來,要不要把「其實八爺就在你身邊」直接告訴大小姐?

  告訴吧,其實他並不在意這身份。

  不告訴吧,因為.……那麼一來,不止是靈雀了,怕是連大小姐都會和他生出隔閡。

  他在望山亭坐了很久,之前武功有成后也趁著夜色去江湖上闖蕩了很久.……

  所以,他很明白一個道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現在的他雖然天賦妖孽,可終究還是個無名之輩,是小廝的身份,這樣的他自然能和唐仙芝,靈雀待在一起。

  可如果,他和黑無常重疊在一起后……那,他和唐仙芝,靈雀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不是一條道的,終究會走散。

  而他……很不適應花費了足足十一年才適應了的「在一起」就這麼沒了。

  「半個月後,八爺會在這歸雲湖上,約戰公孫世家,為我唐家出頭.……八爺是要告訴整個劍山城,甚至江湖,唐家就算再怎麼衰敗,也不是沒人護著的。」大小姐眸子里有光,然後道,「既然這樣,這段時間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你和靈雀的婚禮早早辦了吧?」

  話題的突然轉折,讓白閻愣了下。

  和靈雀的婚禮?

  他側頭看向湖邊練刀的小丫頭,柔聲道:「好啊。」

  大小姐笑了起來,「三天後就是良辰吉日,到時候.……我給你們風風光光的辦一場。」

  白閻搖搖頭,「不用麻煩吧,我們在唐家吃頓飯就好了吧?」

  大小姐道:「那靈雀不會不開心嗎?」

  遠處看似練刀、其實豎著耳朵再聽的靈雀忽地喊道:「聽閻閻的。」

  大小姐「噗嗤」一聲笑出來,「練你的刀去吧,我這是要幫你辦的風光,你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啦?這不是還沒嫁過去嗎?」

  原靈雀紅著臉,跑遠去練刀了。

  見到靈雀跑遠了.……

  大小姐忽地問:「白閻,說句實話,你……是知道夫妻是怎麼回事的吧?」

  白閻道:「在寒冬和黑夜裡,彼此溫暖對方,抵抗凜冬的冷冽。」

  他深受「鬼血」的影響足足十九年,現在……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外人或許無法理解,但可以假想你待在冰天雪地里,凍得瑟瑟發抖時的感受.……

  身體的冰冷,可以通過飲熱水、穿棉衣、烤火等方式來解決。

  然而.……靈魂的冰冷,卻根本無計可施。

  白閻的精神世界一直在冰天雪地里,就算穿越前有著男男女女的想法,也早在這新的生命里給磨滅了。

  大小姐「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那你知道夫妻之間會做的事兒吧?」

  她是了解過的,白閻和寧后成婚後,兩人只是有了個名,卻沒有做夫妻之事,似乎……兩人對於「夫妻」的理解有些奇葩和另類。

  所以,大小姐覺得有必要在這裡做個簡單的「常識普及」。

  果然,白閻問:「做什麼事?」

  大小姐道:「一起睡覺啊。」

  白閻笑了笑:「這事兒,我還是知道的。」

  大小姐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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