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婚禮便這麼定下了。

  三天後,大婚,可卻從簡。

  入夜後.……

  白閻回到屋舍。

  骨灰盒裡傳來寧后的歡笑聲:「東西給你燒過來了,自己取。」

  白閻道:「我要再婚了。」

  寧后笑道:「你又遇到有鬼血的人了?」

  白閻道:「不是.……她比我們幸運,她只是個正常人,你也認識,叫靈雀。」

  寧后默然了下笑道:「居然還有正常女人看上你?當初怎麼就沒一個正常的男人看上我呢?」

  白閻沒說話。

  寧后其實很美,按理說肯定有男人會看上她。

  可惜,寧后的鬼血發作的太早,而一旦發作,寧后就會大肆屠殺。

  而他的鬼血似乎很弱,所以還未開始發作。

  否則,一旦失控,那些看上他的女人怕不是都會死於非命。

  寧后笑道:「希望你能帶給她幸福。」

  白閻應了聲,「我努力。」

  幸福啊.……

  無論如何,三天之後,他都有一個真正喜歡他的妻子。

  想到這個,他的心確實暖了暖,那來自鬼血的冰冷和悲哀也被沖淡了些,好像在冰天雪地里被人塞進了一個暖暖的水袋。

  不知何時……寧后消失不見了。

  白閻取出骨灰盒。

  盒子里放了一枚赤紅的果子,像蘋果。

  白閻抓出果子,聞了聞,有些烈火的味道,他一口吃了下去。

  吃完之後,他沒什麼感覺,又把骨灰盒放了回去。

  到半夜.……

  忽地,一股強烈的悸動從血脈深處衝擊而來,好似深蟄地底的地火受到了某種刺激,呼嘯著卷著強烈的熱和火,往外奔騰、噴薄。

  白閻猛然坐起身,汗流浹背。

  黑暗裡,他體內的血正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形成了一整個人體的脈絡。

  「寧后,這是什麼?!」

  白閻問。

  這一次,骨灰盒居然及時的回應了,「是釋放鬼血的果子,服用之後,你的鬼血就真正地流動起來了,效果比之前可是強大了不止一倍.……」

  骨灰盒裡的笑聲略作停頓,又補了一句:「不過.……

  也會變得容易失控了。

  小心點,相公,不要像我一樣.……屠戮那麼多的城鎮哦.……」

  「寧后,你想害我?」

  「我沒害你,只是天地即將大變,你……也需要改變.……」詭異的笑聲里,寧后的聲音逐漸消隱。

  而少年站在黑暗裡,他周身那透過肌膚散發而出的紅光正慢慢消失。

  可他能感到,自己的鬼血活躍了許多.……許多……許多……

  悟性在瘋狂地提升。

  原本,止步於十三層的力量,似乎又看到了突破的方向。 ……

  這江湖上,說起境界,其實也沒什麼。

  也就是看將武功修鍊到什麼層次而已。

  完善的功法能有九層,譬如唐門保留下來的《天女散花》。

  而普通功法或許只有三層,四層,譬如《飛魚刀法》。

  這裡的「層」並不是功法創造者自己說幾層就幾層,而是有著明確的達到要求。

  而公認的說法,則是九層為普通高手和宗師的分界線。

  九層之上,一旦入了十層,那招式之間,就能生出虛影,或虎或蟒,或劍或刀……境由心生,是為意生。

  十一層,這虛影穩固,則可稱為「意」,或叫拳意,或為刀意。

  十二層,虛影進化成法相,但這法相卻薄而又薄,是為相生。

  十三層,法相穩固,便稱為法相。

  能生出法相的,已是江湖最頂尖的存在的。

  若是沒有其他什麼力量體系,這群人就是力量巔峰。

  白閻早把原本只有三層的《飛魚刀法》練到了十三層,生出太鯨法相,之前兩刀沖山雪,一刀炸出了藏在水裡的水鬼,由此可見其威力。

  而這十三層,也是他原本可以窺到的最高層次。

  可現在.……

  白閻看到了「法相」之外的路。

  雖然不知道練武能不能對付鬼,但這終究是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的力量。

  所以.……

  他又重新拿出了刀,一把普通的刀,一下一下地揮著,劈著。

  「怎麼劈的還沒我有力氣!」

  靈雀雙眸閃著漂亮的水色,站在白閻身旁,看著這位「兩天後相公」令人迷惑地砍擊,又慢又軟,不知道在砍什麼。

  白閻道:「這是在參悟更高境界。」

  「嗷~~」原靈雀嘻嘻笑著,兩顆小虎牙露了出來,散著香氣的黑髮在身後垂著,末端用蝴蝶繩圈束了起來,剛好及腰。

  及履的黃裙裹著嬌小玲瓏的胴體,這裙子是大小姐昨晚贈給她的,說叫鬱金裙,裙很漂亮,色澤如花,據說是用鬱金香草浸染的,若是起舞,那當真宛如春日裡的蝴蝶,蹁躚而美麗。

  靈雀特意在白閻身邊舞了舞,舞出了一個金色的大圓。

  白閻卻還是在揮刀。

  他專註而緩慢。

  而恐怖的悟性,正在瀰漫向過去不曾觸及的角落。

  正常來說,他若揮刀,一天可揮數十萬下,可謂是一秒數刀……

  而今日,他只揮了一百下,可謂是花費幾分鐘才會砍下一刀。

  揮刀一天,若有所悟,可還是不夠清晰。 ……

  次日。

  揮刀一天,所悟更多,但還是不夠清晰。 ……

  第三天。

  大婚。

  白閻換了喜慶的新郎禮服。

  原靈雀蓋著紅罩頭,跨過了火盆,站到了明堂前,羞的滿臉通紅,芳心裡許許多多的小鹿瘋跳著,好像要從檀口裡跳出來。

  因為兩人,一個是丫鬟,一個是小廝,所以家中主人便是作了父母長輩的角色,在明堂中央端坐著,等著兩人奉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主持婚禮的禮生揚著嗓子,高高地喊著。

  而坐在大椅上的唐煌也開心地看著兩人。

  對他來說,白閻是個難得的人才,能夠在這家裡成婚,那也算是多了一層和唐家的束縛。

  他起身開始致以賀詞,恭祝著這對新人幸福美滿……

  話說一半,忽地堂外的黑暗裡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是唐煌的心腹,只是遠遠地對唐家老爺使著眼色。

  唐煌看了一眼,還是把賀詞說了個全,繼而又和唐仙芝叮囑了兩句,就匆匆離去了,似乎突發了什麼不得不離去的急事。

  門外.……本是月色朦朧,不知何時,月光已然消隱。

  寒風颳起,入秋的第一場冷雨來了.……

  秋雨蕭瑟,人間蒼涼。

  唐仙芝接過了婚禮,然後開開心心地把這對新人送入了洞房,這才也匆忙離去。

  以她對父親的了解,這是真的出大事了。

  秋雨里,馬蹄和腳步聲,從遠處,從四面八方湧來,急促的像一百個樂師在瘋狂敲著鼓點。

  深夜,秋雨。

  恐慌,沸騰。

  而洞房裡……

  燭火明照……

  白閻揭開了蓋頭,淡淡道:「睡吧。」

  原靈雀小臉兒通紅,本想問「你不給我脫呀」,可還是沒好意思,自顧自地脫了外裳,只留了綢滑的小兜裹著「吃木瓜的成效」,繼而平躺在薄薄的龍鳳被褥里。

  白閻吹滅蠟燭,也躺了上去。

  原靈雀等了半天,輕輕用手攘了攘白閻,喊道:「閻閻。」

  白閻:「嗯。」

  原靈雀又等了會兒,問道:「閻閻,你.……你.……」

  她細若蚊蠅地道:「來呀。我……我是你娘子啦。」

  白閻又「嗯」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把身側的妻子摟入了懷裡,緊緊抱住。

  暖和的溫度,給靈魂的寒冬里照入了一束光。

  他心底的那種繃緊似乎終於舒緩了些。

  「謝謝你,靈雀。」他輕聲道。

  原靈雀芳心羞澀,吐氣如蘭,嬌小的胴體上如有流電劃過,她以為色色的事情要開始了.……

  可並沒有。

  相公似乎要睡著了,他抱著她就如一個純潔的孩子。

  原靈雀忽地道:「我……我教你吧?手把手的教……」

  白閻應了聲,柔聲問:「這樣……你會開心嗎?」

  原靈雀羞紅了臉,可她已經發現了,若是她不主動,今晚這洞房是成不了的,於是用細若蚊蠅的聲音道了聲:「少啰嗦,手!」

  白閻把手遞給了她。

  洞房暖意,逐漸而起。

  窗外的凄冷被隔開了。

  那撲朔的雨流粒子和春夏繁花的凋謝,似乎也都遠了。

  洞房之中,蝶懶鶯慵,狂風驟雨,小院殘紅。 ……

  PS:因為還是新書期,確實沒辦法繼續這麼爆更了.……現在還是暫時恢復2更,但每周的周一周二,會3更.……更新時間,我暫時放到凌晨的0點01分,和0點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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