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六部，真六部
白閻在等天道府。
而天道府的外務使石嘯也就是來找白閻的。
張城主很快被掃到一邊，因為完全沒他的事。
兩人的見面沒有安排在壓抑且正式的廳堂，而是在一個荷花池邊的亭子里。
荷花早謝了，一池枯水。
石嘯微笑著看向白閻，先是行禮道了聲：「八爺，久仰！」
然後又問：「八爺今後有什麼打算？」
白閻感到他的親切，反問道：「你……認識我？」
石嘯笑道：「去年年底，望鄉節，我在寧家村須彌寺。
除此之外，我們天道府有一種特殊的聯絡手段，錢清死前把你推薦給我了，他說你很適合成為我們的一員。
但當時，錢清他還不知道你就是去年寧家村裡以刀封雪崩的人，這一點.……我是後來知道你用了太鯨法相抵禦鬼潮才推斷出來的。」
「原來如此.……」
白閻點點頭，「這也算結了善緣。」
石嘯道：「你甘心留在唐家做個小廝，此謂淡泊名利。
你寧可暴露身份，也會挺身而出去抵禦鬼潮，此謂心存大義。
只此兩點，你已勝過許多許多人。」
白閻道：「我和相爺府有仇，他們幫公孫家截殺我卻被我反殺.……相爺府的背後是天子吧？你們也是天子所創建的勢力吧？」
石嘯笑道：「我們的成立不過是天子點了頭，真正的創立者卻是武皇后。
我們這位天子並沒有太多安全感，尤其是在這種天地變局裡，就更想把一切握在手裡。
可是……天子卻拿武皇后沒辦法。
在天子看來，我們天道府怕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不穩定因素了。
他害怕我們強大，又厭煩我們有時候為了區區賤民去得罪他。
朝堂名為六部掌管涉及，但幕後真正的六部卻是大內，杏林，六扇門，詔獄，天策府，學宮這六個勢力。
如今，相爺府和天道府則其實是這真六部的重新組合。
天子手握大內和杏林，
至於六扇門和詔獄，都是相府的勢力.……以後你遇到，可都得小心點。
不過，天策府和學宮則是親近我們這邊。」
白閻奇道：「你吃著官家飯，就這麼說官家？」
石嘯道：「這不是和你坦誠么？要的，還是你能加入我們天道府。這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們都有好處。」
白閻道：「你可能誤會了，我加入天道府，只想護著劍山城以及周邊的安寧，卻不會遵從你們的調動，東奔西跑去應付各種事。」
石嘯愣了下。
來之前，他已經知道這次劍山城的危機了。
而對於能夠幾乎獨立解決這鬼潮的黑無常，便是生出了「真是個人才」的想法，在了解黑無常的生平事迹后，他彙報了頂頭的陸長老，而陸長老也正在關注這件事，兩人意見相合，石嘯這才匆忙趕來劍山城。
空氣忽地安靜下來。
石嘯驟然道：「八爺，我問個問題。」
「請說。」
「你……是異人嗎？」
「我不是。」
白閻的回答很果斷，他確實不是異人。
石嘯沉默良久，道了聲：「匪夷所思.……難以想象。」
隨後，他又道：「八爺的要求，我無法單獨做決定，還請你能理解。」
白閻道：「若是你輕易答應我了，我反倒覺得你是在敷衍我。那……我便在劍山城恭候你的到來，希望到冬天的時候，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
石嘯淡淡笑道：「不用那麼久。」
他從袖間取出一張巴掌大的絹帛，托於手上，那絹帛上忽地開始浮現出詭異扭曲的紅色字體，密密麻麻……
未幾，他忽地把絹帛投向一側的荷花池裡。
而白閻能感到，那絹帛在落水后忽地消失了。
石嘯道：「這是我們天道府特殊的傳信法，名為尺素。這尺素算是我天道府特有的靈異道具了。」
說罷，他也不再多解釋其中奧妙，而若是白閻加入了天道府，那麼……白閻自然也可以掌握此法。
片刻后，兩人頭頂的樹上忽地傳來「沙沙」聲，一個東西從樹枝間掉了下來。
石嘯抬手一抓，卻見是一卷絹帛。
他展開看了看，看完，絹帛上的字便消失了。
隨後，他又把絹帛放入懷中，然後抬頭，笑道：「陸長老答應你的要求了。」
「這麼簡單？」白閻問。
石嘯道：「天道府建立的目的，本就是穩定整個龍朝，所以擬態實行『分封制』也是府里的一個後續重要計劃。
若這個計劃真能夠實行，那龍朝九州的每一州都會有人坐鎮，出了事也是這個人去解決，若是解決不了，天道府總部再從中協調，配合解決。
這個人的地位，會啟動古制的稱號——節度使。
而理想中的狀態，乃是天子坐明堂，九州節度使鎮守八方。
八爺，你既然只想護著劍山城及周邊安寧，那不如就劍山城周邊，南至邊疆和十萬大山的蠻子接壤處，北至長江，這塊區域有三城八鎮二十六村，都交給你，可好？」
「不好。」
白閻直接回絕，「天地變化，這種鬼怪的事會越來越多，我一個人鎮守這麼大的地域，我做不了。」
石嘯笑道：「可不是讓你一個人鎮守，我們天道府會派人來幫你。」
白閻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和陌生人配合。
石嘯笑道：「八爺，別急著拒絕，這來幫你的可是個你的熟人。」
「熟人？」
「你們唐家的二小姐唐紅袖，也是我們天道府的人，她天賦很高，如今在破境，如果一切順利，冬天就可以破境成功，然後也會被授予外務使的職責，到時候她就可以回來了。」
「唐二小姐？」白閻自然和二小姐熟，他八歲之前在外飄零，八歲之後就在唐家，大小姐比他大一歲，二小姐比他大一個月，自然相熟。
只不過，唐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同。
大小姐端莊賢惠，落落大方。
二小姐卻是個野性子，同時也是唯一將唐門絕學《天女散花》修鍊到了第八層的武林高手，十六歲那年外出歷練，每年寄信回來報個平安，如今一晃已經三年，沒想到竟然混到了天道府，可見機緣和實力都不差。
白閻道：「三城八鎮二十六村，就算在加上二小姐，萬一真出了事，那也忙不過來。」
石嘯道：「陸長老說……可以給你三個名額。你選中的人只要擁有成為異人的資質，天道府可以竭盡全力幫助你讓他們成為異人。
如今，我天道府掌握的異人力量有兩種，一種命名為屠夫，還有一種命名為書生。
而你這個名額則不包括在其中，你可以選擇成為屠夫或者成為書生，都可以。」
「我？」
白閻搖搖頭，「那你給我四個名額吧，我自己不要。」
「你不要？」石嘯又愣住了，「八爺，時代不同了，武道的路走不通了……」
白閻卻還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成為異人需要利用到某個鬼的靈異力量，而他現在身體之中的靈異力量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增加。
石嘯道：「那行吧，總之您的名額留著，想什麼時候用便什麼時候用……」
說罷，他又道：「至於八爺您的身份，卻不是幹事，也不是外務使內務使，陸長老希望你做劍山節度使……
你的令牌、大印在冬天就能送來。
而官方文書也會通傳各方官府。
到時候，你雖不是官，但能調動這三城八鎮二十六村的官府力量。
而且，相信你這般穩定地域，卻又不思拓展，有著龍朝背景的節度使，只要不是眼瞎的，都不會來惹你麻煩。」
白閻笑著點點頭，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他想過些安穩日子，也想護住唐家。
至於劍山節度使，說白了，就是天道府讓他試點加單幹。
畢竟……他曾是午夜目的人，就算天道府再怎麼信任他，總還是有個試驗期的，但對這一點，他根本無所謂。
雖說還可能被捲入朝堂糾紛，可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已是身份暴露之後最好的結局了。 ……
PS：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