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楚汐自從替身事業徹底告吹,被顧敬寒斷了財路,便決定主動出擊,前往璨星推進自己簽約的事。就算這樣會顯得過於饑渴，不利於合約談判,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楚汐抱著不破不立的念頭來到了璨星,原以為需要再努力推銷一下自己，已經做好了遇到阻力的準備,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卻非常順利,對方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合約,也正準備聯繫她。
璨星的公司合伙人之一原也是在大經紀公司就職,自己帶藝人，現在和幾個朋友出來合夥開了這家公司，被公司當做是個副將財神——她看中的藝人,似乎總是能夠爆紅特紅。
這位合伙人眼光毒辣，又會運作,為人處事很讓人舒服,簽完約后，一路把楚汐送出了公司，說道：「公司對你的未來還是很有信心的，我對你已經有了些想法，先回去等消息，可能很快就會讓你來公司開會。」
楚汐客氣了幾句，說道：「謝謝公司願意給我機會，我還以為出了網上那些新聞,你們已經打算放棄我了。」
如果打算全面復出的話，這些負|面新聞可能是最棘手的事情。不過這些話，還是趁早挑明了說的好。
合伙人有點意外，「你今早起來沒看新聞嗎？有人幫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都壓下去了。」
***
回家的車上，楚汐用手機看了看各大門戶客戶端，驚奇的發現曾經刊登她「小三真相」的那些媒體，居然全部的置頂頭條都是：
【向網路暴力受害者林希小姐道歉！】
楚汐點開一條新聞看了看，裡面都是些替她澄清的內容，說是有人散步不實謠言，已經受到起訴，而這些平台刊載了這些不實信息，為虛假新聞推波助瀾，深感羞愧，特此向民眾、向受害人道歉。
再看其他的平台，皆是發出了統一的文稿，像是聯合操作的。
這分明就是「屠版」了。
這行為實在豪氣，也難怪璨星這麼爽快的簽下她了。
這一看就是背後有人啊，這麼強大的運作，一般人可是無法實現的，有這麼有力的資源做後盾，還怕捧不紅她嗎？
楚汐心裡有了些猜測，先是給蕭川打了個電話，問這事是不是他做的。
「不是我，」蕭川答道，「屠版的那些新聞我也看到了，據我所知，這是皇岩的手筆。」
楚汐默默聽著，正在想這個皇岩是個什麼來頭，蕭川就又說道：「皇岩最大的股東，是顧敬寒。」
楚汐把電話掛了，深深吐了口氣。
顧敬寒居然會幫她做這種事情？
《帝少》里，皇岩是大陸最大的綜合性娛樂集團，楚汐一開始沒想起來，是因為原書里，皇岩與顧敬寒沒有一毛錢關係，並沒有再關鍵劇情里出現過。然而現在，顧敬寒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皇岩最大的股東？
楚汐想了想，八成是她「小三上位」的新聞滿天飛，顧敬寒不好在顧家那裡交待，才有了屠版一事。否則顧敬寒哪有那麼好心，幫她澄清虛假新聞？屠版又不是做慈善，這種入不敷出的事，不像是顧敬寒會做的事。
顧敬寒會把《夏卿》整個劇組端了，又斷了她在《誅神》的路子，多半也是怕她「裸替」的身份被家族競爭對手利用，拿去大做文章，影響他的顏面。
先前顧敬寒弄了個「一人經紀公司」，想要簽她，怕也是想要進而控制她，如果她剛才真的腦子進水簽了顧敬寒的合同，可能就這麼雪藏了也說不定呢。
只是，她和顧敬寒之間本來就是契約關係，一場交易，這回顧敬寒左右也算幫了她一個幫，不知道會不會又對她有所要求？
「嗡嗡。」
正在胡思亂想間，楚汐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下屏幕，上面顯示著「顧王八」三個字。
楚汐頓時有種被債主堵上門的感覺，深吸了口氣，道：「喂。」
顧敬寒的聲音清清冷冷：「在哪？」
楚汐：「外面。就快回去了。」
說完，楚汐又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她和顧敬寒說『她很快回去』幹什麼呀？人家又不稀罕。
顧敬寒低低「嗯」了一聲，楚汐的行蹤他自然是知道的，又道：「晚上和我回一趟老宅。一會小楊去家裡接你，帶你去試禮服。」
前一段時間，顧敬寒的特助小楊曾被臨時調度到了楚汐身邊，說是貼身保護，可楚汐卻清楚，這裡多少有監控的成分在。
楚汐覺得顧敬寒對「裸替」這一行當有著相當大的誤會和敵意，這樣安排人看著她，簡直是時刻在提防著她重操舊業。
後來，小楊被換成了一位女助理，整天跟在楚汐身邊，小楊則是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崗位上，只有顧敬寒那邊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待時，他才會親自來執行。這次「回老宅」就是個例子。
而這位被派來「監視」她的女助理話少，面相也兇狠，一看就是不好接觸的對象，楚汐想要從她嘴裡套出什麼有關顧敬寒的信息是不可能的。
就像剛才，聽到顧敬寒似乎與屠版的事有關，楚汐從倒車鏡里看向女助理，對方表情卻是滴水不漏，像是剛才完全沒有聽到她與蕭川在電話里談了什麼。
楚汐一聽是顧家老宅，第一反應就是不想去，「我晚上有約了，抱歉，我去不了。」
顧家是典型的豪門多狗血，一聽就是是非之地，她現在穿到了顧敬寒的替身妻身上，最大的目標就是好好活下去，頂著這麼個尷尬的身份去顧宅，還不定會被顧家的人怎麼手撕呢。
「有約？和誰？」顧敬寒聲音低低沉沉的，令楚汐聽不太出喜怒。
通常，她和顧敬寒的對話應該在上一回合就結束了，顧敬寒從沒想要了解過她每天的去向，今天突然這麼一問，到讓楚汐有點小慌。
她清了清嗓子，扯了個謊：「我和曲簫約了飯。」
電話那頭靜了靜，顧敬寒說道：「曲簫被譚珂帶走了，今晚不在安城。」
楚汐：「.……」
「我和公司有個會，定了晚上開。」楚汐又道。
顧敬寒沒說話。
楚汐繼續說道：「我今天簽了一家經紀公司，打算要全面復出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你也知道，我是個演員，以前很紅的，我不能一輩子只當個替身吧？這事可不能有任何差池，你的家宴我就不去了。」
顧敬寒：「林希。」
楚汐被顧敬寒這低沉酥麻的聲音惹的耳朵一顫。
顧敬寒最終還是沒有戳穿她顯而易見的謊言，只說道：「今晚無論你有什麼計劃，都推掉。晚上回老宅。一定要來，嗯？」
楚汐掛了電話后，抓了抓頭髮。
顧家那攤子狗血爛賬，她之前穿來三次都沒有搞清楚過，這回穿到女主身上，還沒過幾天呢，就被顧敬寒的堂兄追殺，差點小命不保。
還有那位家主顧老爺子，也是個不靠譜的，她好歹也救過他一命呢，居然這麼久了也不找她來報答一下。
要應付這樣的場面，實在頭疼。
顧敬寒又為什麼死活非要她參加呀？
***
楚汐回到城東別墅的時候，小楊已經開著顧敬寒的那台勞斯萊斯幻影在樓下等著了，「林小姐，我們出發吧。」
楚汐是吃人嘴軟，現在還沒有完全經濟獨立，只能乖乖旅行契約。
畢竟，做了人家的「合約妻」，陪他回家見家長也是合同里的條款之一。他們的契約一天沒有終止，她就還是受到約束的。
之前，顧敬寒答應過她可以提前終止契約，可事後卻再沒了動靜。楚汐覺得，是有必要再好好談談，把這事情儘快提上日程了。
於是楚汐被小楊帶到了一個頗有格調的工作室里，被那裡的團隊折騰了一下午，從妝發到禮服，從頭髮絲到腳指甲，全部收拾了一遍。
最後在晚上7點的時候，準備被小楊送進了顧家老宅。
「林小姐，顧總那邊有事耽擱了，要稍晚點才能到，」小楊在車子駛過主宅前偌大的草坪時說道，「晚宴晚些才開始，您到了先休息一下。」
顧宅大院位於一座小山上，周圍林木密布，位置十分隱秘，在地圖上是查無此地的。
整棟建築像一棟中世紀的古堡，神秘而厚重，氣勢恢宏。其四周的草坪、花園佔地面積堪比一座小型的公園，宮廷風格的園藝美輪美奐。
古堡此時燈火輝煌，主樓里，對外宴請賓客的場所在主樓西翼的一區，東翼則是主人們活動的區域。
小楊把楚汐引到了位於西翼的宴會廳里，悠揚的音樂傳來，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喝著香檳相互攀談了。
這哪裡是普通的家宴？分明是一場上流社會的交際晚宴。
楚汐看著這場景，右眼皮突突了跳了幾下。
——狗血小言里，逢宴會必撕逼，這一看就是搞事情的地方！
她前不久才在游輪上經歷過了一輪，幾乎是死裡逃生。
楚汐暗暗罵了一聲，看著這浮華鎏金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晚上，她只求平穩度過，一切低調行事，無功無過就是勝利。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才剛剛走進宴會廳，裡面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說好了似的，齊刷刷的向她看了過來。
楚汐這天穿了一件一字肩的裸粉色長裙，裙擺飄逸，修長的天鵝頸和姣好肩頭裸露在外，奶白色的肌膚光潤細膩，唇上塗著微閃的淡粉色唇蜜，微卷的長發垂落腰際，額頭兩邊鬆鬆的編了一圈髮辮，顯得隨意慵懶，又有些嬌俏之色。
大家看著她，眼中都掠過一絲驚艷之色。
然而很快，這種驚艷轉為了竊竊私語。
「林希。」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一道清秀的身影向她走了過來。
竟然是白雅竹。
不過也對，有顧敬寒的地方，自然會有白雅竹。顧家的家宴，白雅竹作為好友被邀請，也並不奇怪。
楚汐看向從人群深處走出來的白雅竹，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大家剛才看向她的眼光帶著怪異。
——白雅竹的身上，竟穿著一條和她一模一樣的裸粉色長裙。
她居然和白月光撞衫了。
白雅竹款款走來，在離楚汐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臉上神色有點複雜，「你這禮服.……」
她欲言又止，沒說下去。可就是這樣，反而把周圍人的胃口都吊起來了。
這種場合下，撞衫是一件十分令人難堪的事情，白雅竹到的早，先天站了些「先入為主」的優勢，惹人憐憫。
按道理，一般晚到的一方如果發現了撞衫，是可以去換備用禮服、避免這種尷尬發生的。
可楚汐卻並沒有。
他們哪知道，楚汐現在就是個窮逼，身上唯一這件禮服還是顧敬寒給她的，哪裡會像那些千金小姐、女明星一樣，車裡還有備用的禮服？
不過這樣，反倒像是要給白雅竹難堪似的，像是非要與其一爭高下。
在場的人皆是名流，大多都很有教養，不會將內心的OS表現的很明顯，只是默默將這兩人看在眼中。
兩人穿著同一件禮服，雖然身形輪廓相似，但氣質卻全然不同。
白雅竹的妝發非常清素，沒有名貴的珠寶，也沒有價值不菲的手包，一頭柔順的直發挽在一側肩頭，淡雅清秀，襯的她風姿柔弱，十分惹人憐惜。
反觀楚汐，狀似隨意的妝發，卻處處透著精緻，經過一下午的改造，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那個高貴明艷的千金小姐，光彩襲人。
其實這是個相當得體的打扮，可是和白雅竹這種清淡風的一比，又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
楚汐不禁感嘆白月光手段高明，這個場合下，打扮的隆重的那一方反而吃虧，會越顯得過分在意，而白雅竹這種狀似不經意又養眼的裝扮，才更技高一籌。
楚汐在心中給白月光點贊。不愧是能夠吊著顧敬寒胃口這麼多的女人！
「怎麼又是你？」賀妍舉著杯香檳，也走了過來。
楚汐心下瞭然，這樣的場合，自然也少不了她這跟攪屎棍。顯然，那次游輪海難沒有要了她的小命。
賀妍看了看白雅竹，又看了看楚汐，諷道：「怎麼，一個替身貨，還真想冒充正主了？連禮服都要學人家穿一樣的，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畫虎不成反類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