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陸驍河其實存了心的想逗逗她,他心裡清楚,這小丫頭呆得很,哪怕他已經說得這麼直白,她還是能用那般平靜的眼神看著自己,簡直太不解風情了。

  只是他想,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姑娘,一雙清亮的眸子堪比星辰,看著他的時候,彷彿世間萬物都已安靜下來,好似這盛夏的風,陽光,星辰都被揉進她的溫柔里,碾碎萬千,一擊即中,然後他潰不成軍。

  滿入夢拍了拍陸驍河的手臂,示意她放開:「小陸爺不要開玩笑了,我要去訓練場了。」

  她側身要走,胳膊被他拽住,一股力量逼迫她回到原位,滿入夢再次被他壓制住,陸驍河的手臂撐在她腰側的欄杆上。

  少女的腰身抵在欄杆上,上半身略往後仰,頭髮傾瀉而下,閃著光的湖面為她渡上一層暖陽光輝,她眯了下眼睛,伸手擋住頭上刺目的太陽光線,幾分惱怒的語氣:「小陸爺又要幹什麼?」

  她總愛這麼問,陸驍河十有八九都不太搭理,這次倒不一樣,她這個位置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只覺得分外難受,更看不清任何東西。

  滿入夢被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接著,少年的手掌又蓋住她的雙眼,替她遮住那灼眼的光。

  「放開我,小陸爺!」

  「噓——」

  他嗓音帶笑,在她耳邊輕輕低語:「別說話。」

  滿入夢胡亂地掙扎,陸驍河少見會有現在的耐心,幾乎都是笑著哄她,滿入夢卻越發心煩氣躁。突然地,一個溫熱的吻輕輕印在她眉心,滿入夢剎那僵住,幾乎忘了思考。

  有風吹,有樹葉莎莎聲,有天鵝湖裡天鵝戲水,也有鴨子嘎嘎叫聲,還有少年少女相擁而立,他抱著懷裡的小姑娘,蒙住她雙眼,落下一個融化萬千的熱吻,滿入夢機械地抬起手,扯住他的衣角:「你…你在幹什麼!」

  他的嗓音有些疏懶沙啞,低低的一笑,說:「想親你很久了。」

  滿入夢被這一句炸得外焦里嫩,不知作何反應,陸驍河放開蒙住她眼睛的手,順勢轉過身,手肘撐在欄杆上仰起頭眯著眼。太陽下一晃,撐出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慵懶美感,他抬眼看過去,滿入夢低著頭安安靜靜的,模樣還有些呆,似乎沒從剛才的情況中反應過來。

  他抬起手,懶洋洋地颳了下她的鼻尖,小姑娘終於回過神,也抬頭看著他,只是這目光太過平靜,陸驍河似笑非笑的敞開手臂:「要不要再抱抱?」

  滿入夢擦了一下眉心被他吻過的地方,也不知是羞還是惱:「請小陸爺自重!」

  她轉身便走,腳步還有些急,陸驍河盯著她越來越遠的小身板,嘖了聲,早知道就親嘴巴了。

  肖夏正在棚子里給新生分水,見滿入夢從遠處急匆匆的走過來,臉色漲紅,眉眼卻是冷冰冰的,她趕緊湊上去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滿入夢坐下,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一抹嘴,惡狠狠地:「被狗咬了。」

  一旁的教官開始吹哨了,滿入夢放下水跑過去,肖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被狗咬了你臉紅什麼?

  …………

  滿入夢沒料到,陳園和舒瑤比籃球的事過去幾天後,竟然火了,聽說是比賽當天有不少人錄了視頻,一傳十,十傳百,這視頻就在各高校論壇上火了。

  兩個漂亮女孩子打籃球,還是永浙著名的貴族大學新生,熱衷於新鮮事的年輕人自然都湊上去想看熱鬧。

  當然,順帶紅了的還有滿入夢,她的出現在視頻最後幾秒,手持彈弓打開籃球,驚鴻一瞥,卻留下了更高漲的討論度。

  這事兒在南慶和其他幾所學校里都熱鬧得沸沸揚揚,當事人滿入夢卻沒有受多大影響,依舊每天和文悅冉碧在一起,這兩人起初還是會小打小鬧,現在情況雖然好多了,但還是會鬥嘴吵架,一個賽一個的毒舌,好在滿入夢性子沉靜,忍耐得住。

  這段時間都沒見著陳園,想來是籃球比賽輸了,這事兒又傳得人盡皆知,她丟了面子,所以乾脆在家避避風頭,不過舒瑤就經常碰面了。

  她現在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極是受男生追捧,每次遇上滿入夢,都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和她打招呼,親密的模樣讓別人看了,大概以為她們的關係多好。

  滿入夢和兩個朋友在食堂打好飯坐下時,身側就傳來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抬頭一看,是舒瑤。

  她這一來,好像食堂都蓬蓽生輝了,男生們朝她吹口哨,女生們瞪著她的臉,用力剁著自己碗里的飯,咬牙切齒得很。

  冉碧瞥了她一眼:「我們這兒坐滿了。」

  「這不是還有一個位置嘛。」舒瑤笑了笑,正要走過去,文悅立即一抬腿,踩住那個空了的位置:「現在滿了,你後邊還有那麼多空位,你去別的地方吧。」

  舒瑤似是被嚇住,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滿是害怕無助,咬著唇低著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附近桌的男生看不過去,看向文悅:「我說男人婆,你是嫉妒人家舒瑤,所以才看她不順眼吧,這明明有位置,你卻不給人家坐,不要欺人太甚啊,這是校園暴力我告訴你!」

  舒瑤的眼淚還真是說來就來,大顆大顆地砸落在碗里,她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哭過之後,嗓音奶聲奶氣的:「謝謝學長關心,我…我沒事。」

  她又看向滿入夢,從剛才到現在,滿入夢一直低著頭吃飯,渾然不把這裡的一切放在眼裡,安靜得像是個旁觀者。

  舒瑤想起學校女生對自己的污言穢語和欺辱,每多一分,她就恨滿入夢多一分。她捏緊餐盤,往滿入夢的方向靠近一些:「滿同學,我能和你們坐一桌嗎?」

  食堂彷彿安靜了一些,剛才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現在大多數人都往她們的方向看過來。

  滿入夢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湯,抬頭看著她,輕柔的嗓音淡淡的,卻是綿裡帶針:「你為什麼要和我們坐在一起?」

  當然是因為想來隔應你啊!

  不過,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舒瑤可不能這麼說,她柔柔一笑:「我…我想和你交朋友。」

  她說話的聲音幾乎是細弱蚊蠅,卑微進了塵埃里,因為想和她做朋友,所以頂著這麼多不解甚至是仇恨的目光靠近,一下子把自己的形象在男生心目中樹立得純潔無邪,柔弱善良。

  甚至因為這句話,不少人都開始同情起來,其實她不過是個剛入學的小姑娘,想交朋友,想獲得喜歡,也想得到相同的待遇,何必如此苛刻的對待她呢?

  看熱鬧的人都以為滿入夢馬上就會接納舒瑤,興緻缺缺的低下頭開始吃飯,耳邊卻突兀地響起一聲輕笑,極其的嘲諷蔑視,沒聽錯,是滿入夢在笑,眾人訝異的看過來,想看看這個往日里有些呆板的女孩子,到底會不會接受舒瑤的示好。

  滿入夢挑了下眉,放下筷子,托著腮看舒瑤,比她更加溫柔動人的神情:「為了做我的朋友,你竟然這麼不要臉,真是可歌可泣,要不要我給你頒個獎狀?」

  討厭舒瑤的女生們低低的嘲笑著,男同學們紛紛蹙起了眉,剛才那仗義執言的男生站起了身,將舒瑤拉到自己身後,可對上滿入夢美麗的臉,他囂張的火焰又低了下去:「滿學妹,話也不能這麼說。」

  「哦?」

  滿入夢眼神一轉,輕笑的看過去:「那學長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要說論起容貌氣質,甭說這一屆的新生,就連整個南慶大學都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比得過滿入夢。

  她的美不妖艷,不魅惑,卻脫俗逼人,天生帶著女孩子嬌弱柔美的溫婉,又有些出塵的冷清。乖巧的時候似是個精緻的洋娃娃,可發起狠來,柔和的五官卻能立刻鮮活艷麗,這麼一眼,那男生都被看得有些愣了神。

  他說:「既然舒瑤想和你做朋友,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吃個飯,別鬧了,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而且你們還都是新生,更應該互相照顧。」

  滿入夢又拿起筷子吃東西,語氣格外緩慢,卻是一針一個孔,扎得人頭皮發麻:「學長是喜歡舒瑤嗎?喜歡就去追啊,做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后再來保護她,那時候我會很服氣的,現在充什麼英雄?你不知道,其實你這樣挺身而出的樣子,在舒瑤眼裡一文不值,在我眼裡更是。」

  滿室寂靜,所有人怔愣的看著正吃東西的滿入夢,這話是她說的?她知不知道,她已經得罪了大三體育系小有名氣的人物,展江。

  舒瑤在展江身後拉拉他的衣裳:「學長,謝謝你,我看我還是找別的地方坐吧。」

  她低著頭的模樣柔弱怯懦,卻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時候彎起唇角,滿入夢啊滿入夢,你讓我被這麼多人欺負,我也要讓你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本來的面目,等陸驍河也知道你城府這麼深的時候,他還會不會護著你呢?

  展江回頭握住舒瑤的小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冷笑著看滿入夢:「我原以為滿學妹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沒想到嘴巴這麼毒,以強凌弱,你跟陳園有什麼區別?」

  文悅一拍桌,筷子啪嗒扔在桌上,弄出了不少的動靜,她看向展江:「怎麼,是不是以為我滿妹沒人護,隨便你們欺負?別他媽以為你是學長就來見義勇為,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身邊這個女的是個什麼品種的綠茶婊,是不是屎吃多了,分不出個好壞了!?」

  文悅是個暴脾氣,冉碧也沒見得有多好,葬愛家族的脾氣上頭,誰也扛不住,先是朝舒瑤的方向呸了聲,直噴得對方滿口唾沫:「死綠茶婊,搞我滿妹,你信不信我廢了你,還有你展江,趕緊帶著你豆腐渣一樣的腦子和這個綠茶婊滾!!!」

  她這聲「滾」字,尾音拖得那叫一個蕩氣迴腸,把剛進食堂的學生都嚇在當場,展江的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冷,多姿多彩堪比萬花筒,食堂靜謐無聲,只有舒瑤小聲啜泣和展江喘粗氣的聲音。

  他攥緊拳頭,一拳捶在桌上:「你們欺人太甚!!」

  舒瑤的臉色不好,本想找麻煩,沒想到事隔幾天,滿入夢身邊又舔了兩個戰鬥機,她一個人就很不好對付了,再加上這另外兩個,怕是都能把南慶的房頂給掀翻了。

  她輕輕拽了一下展江,想勸他離開,展江卻被這三人激得頭腦發漲,環視一圈,周圍有不少體育系的學生正看著他,還有一些曾經向他表白過被他拒絕的女生也在場。

  短短几分鐘,他體會了一把跌落神壇的屈辱,當然,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站出來護住舒瑤,可是現在他處境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舒瑤啜泣著:「學長,我們走吧,我們鬥不過她們的。」

  鬥不過!怎麼可能!

  這句話激起了展江的勝負欲,他進入南慶這兩年,為南慶贏下這麼多運動會的獎牌,從來沒有輸過,怎麼會鬥不過幾個女生,而且還是個嬌滴滴的女生。

  滿入夢瞧著展江逐漸陰霾的神色,再瞥了一眼他身側的舒瑤,嘖,倒是挺會用激將法的嘛,也不知道這個展江腦子裡裝的是腦髓還是豆腐渣。

  幹什麼都不過大腦,太容易衝動不是好事,就算贏了再多比賽又怎麼樣?這樣的人容易心高氣傲,時間長了指不定惹出什麼禍事。

  文悅見他這副模樣,擼起袖子:「你他媽還想干架?」

  展江冷笑:「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女生就讓著你。」

  還真要打女生?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禁皺眉,展江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有失風度。

  就見他突然朝文悅衝出一拳,拳頭似乎帶風,凌厲十足,越過滿入夢的臉打向文悅時,一雙筷子突然夾住了他的手腕…

  什麼情況!?

  所有人睜大眼睛,滿入夢是用「筷子」止住了展江衝過去的拳頭嗎?

  就連展江都愣了,他用了多大的力氣自己當然是清楚的,再加上慣力加持,這麼個小姑娘是如何用一雙筷子就輕輕鬆鬆讓他停住的?

  還沒來得及想通,滿入夢夾著這隻手腕在桌上繞了兩圈,展江不受控制,手臂被她帶在空中畫了圈,想使的勁兒完全使不出,到底是為什麼?

  展江驚悚的看著滿入夢,下一秒,滿入夢將他的手腕扔開,兩隻筷子朝他扔了過來,直直戳向他的雙眼,展江瞬時冷汗淋淋,快步後退,可那雙筷子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衝過來,不少人緊張的抓住同伴的手,放慢了呼吸。

  就在筷子即將戳穿展江眼珠的時候,滿入夢忽然起身,身體朝下傾泄,腳尖點地,腳後跟騰起,幾步跑過去,一伸手將那雙筷子又拿回了手中。

  少女轉了個身,穩穩的站住腳跟,展江驚駭地癱倒在地,卻還驚慌的後退:「你是什麼妖怪!」

  「妖怪?」

  滿入夢彎眸微笑:「不過是會點拳腳功夫罷了,稱不上什麼妖怪。」

  她蹲下身朝他一笑,筷子抬起展江的下巴,挑起眉:「學長,如果我是妖怪,那你就得小心了,我可是會吃人的。」

  她這話明明是說給展江聽的,可旁觀的人卻覺得,她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到現在,誰還會以為滿入夢是個獃頭獃腦的新生呢,就她剛才那麻利快速的身形,哪怕再怎麼不敢置信,但是所有人都看清了,地上她剛剛跑過的地方,恍然是一個,太極八卦陣…

  這新生,來頭絕對不小…

  就連文悅和冉碧都驚了,問她:「你會武功嗎?」

  「不會。」

  滿入夢扔下筷子,朝好友一笑:「跟在爺爺身邊,學了些強身健體的不入門拳法罷了,防身用的。」

  「你爺爺是誰?」

  滿入夢瞧著冉碧的模樣,不像是隨口一問:「滿耕生,怎麼了?」

  有不少高年級的學長聽到滿耕生這三個字時倒抽了一口氣,文悅和冉碧對視一眼:「原來如此,早該想到的。」

  滿入夢直覺有什麼不對勁:「怎麼了?」

  文悅拉上她離開,冉碧跟在後面,越過舒瑤時還刻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聽到滿耕生這個名字,你不會不熟悉吧,現在他的孫女回來了,我勸你不要惹滿滿,否則,南慶不會放過你的!」

  她說的是南慶,為什麼是南慶?

  滿入夢蹙眉,爺爺和南慶有什麼關係?還有,為什麼一提起他的名字,大多數人都如此震驚害怕?

  這三人走了之後,食堂還陷入長久的沉默,誰能想到,滿入夢竟然是滿耕生的孫女…

  「卧槽,這是真的?」

  賀秉翰推了一下旁邊的陸驍河:「小滿妹妹真是滿老先生的孫女?」

  陸驍河瞥了他一眼,挺淡的嗓音:「小滿妹妹也是你叫的?」

  「那我叫什麼?」

  賀秉翰又問:「你剛剛怎麼不去幫她。」

  陸驍河不愛來食堂吃飯,因為滿入夢的關係隔三差五來就算了,今天原本說好了要出去吃,路上聽見有人議論滿入夢在食堂和體育系的展江杠上了,陸少爺火急火燎的趕到食堂,卻又在角落不動聲色,搞不懂他什麼意思。

  丁凱澤說:「你懂什麼,咱們驍河啊,操的這是老父親的心,就怕小滿妹妹被人欺負,他得來守著,看著。假如她真遇上什麼搞不定的麻煩,那時候咱們驍爺再出場,酷炫狂拽吊炸天,亮瞎他們鈦合金狗眼,小滿妹妹自然就對我們驍爺一見傾心,然後抱著咱驍爺的胳膊:嚶嚶嚶驍河哥哥好帥!!」

  陸驍河涼涼的看過去,丁凱澤這才收起一副賤兮兮的模樣。

  其實事實倒和丁凱澤想的八九不離十,陸驍河確實怕滿入夢應付不來,所以才趕過來想幫她,可到了現場才知道,他其實太低估這丫頭了,他在的時候,她當然能利用他的身份,跟他裝乖示弱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還不用自己出手,何樂而不為?

  可就算他不在,她也能稍微露出一點點的鋒芒,輕輕鬆鬆過關斬將,陸驍河忍不住想,之前那兩次,她為了不得罪陳園而求助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她壓根兒沒把陳園放在眼裡,只不過礙於陸家,不想惹太多的麻煩,所以才借著他給的梯子往下爬。

  假如她不認識陸家的人呢?假如她一開始就不用顧忌給陸家添麻煩呢?

  陸驍河眯起了雙眸,大概她會比現在更放肆,不,不是大概,是一定!

  她不是池中物,她是海東青,遨遊天際,本質是高傲的,孤冷的,甚至睥睨著一切挑戰自己的東西。

  還真不愧是滿耕生的孫女啊,

  呵,名副其實的小老虎。

  ……

  文悅和冉碧帶著滿入夢去校外的小飯店吃飯,剛才都沒好好吃上幾口,倆人給她加了好幾個菜,滿入夢看著這一桌好吃的,少有的沒什麼食慾:「你們彷彿比我更了解我爺爺。」

  「你爺爺在你心裡只是個慈祥的老人,可在我們南慶所有學生的眼裡,他可是個英雄。」

  滿入夢接過冉碧遞過來的飯:「我打從記事起就在青岑山,爺爺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出過山裡半步,你們年紀跟我差不多,又是怎麼知道我爺爺的?」

  「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你爺爺,但是卻知道他留下的傳說。」冉碧看她:「怎麼,你爺爺沒跟你提過當年的事?」

  滿入夢搖頭:「你們知道?」

  文悅她咬著筷子說:「其實關於你爺爺,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只聽老一輩的人說,他當年一手創立了南慶大學,還和兩個好兄弟,陸商和另一個姓殷的,叫什麼來著…」

  冉碧補充:「殷長宏!」

  文悅點頭:「他們仨,一起創辦了一個公司,開始還辦得好好的,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公司垮台了。然後你爺爺就專心辦校,據說他當南慶校長那些年,是南慶最鼎盛的時期,更是奠定了南慶在國內學術界的地位。」

  「過了幾年,他用業餘時間開起了一間武館,專門教人打太極,還參加過各種各樣的武術比賽,都拿過第一,因此還掀起了一股全民學太極的熱潮,甚至有慕名而來的外國人上門討教拳法,你爺爺向來都是點到為止,從不傷人性命。」

  「誰知道武館的徒弟在外打架,還把人給打死了,你爺爺身為一校之長和武館師傅,覺得自己應該負責,他卸下了所有職務,退隱山林之前還把大半的身家都留給了南慶。」

  「我還聽說!」冉碧神秘地湊過來:「到今時今日,歷屆南慶大學校長上任之前都得經過你爺爺的審批,你爺爺同意了,新校長才能上任。學校早在十年前就想為你爺爺建一座石碑,以紀念他作為學校創始人,讓學生們長久銘記。可他就是不肯,說什麼免得後人驕傲,沒想到,滿老先生說的後人就是你啊。」

  滿入夢怔住,回憶起離開青岑山的頭一晚,爺爺曾對她說:「滿滿,海東青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你的征途是廣袤的天地,不是青岑山,也不是永浙,而是世界。」

  他笑著說:「用你的畫筆,給爺爺拿個世界冠軍回來。」

  滿入夢想,上一代的故事過去了,而自己的才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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