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行
馬車行駛在人群中。
譚千陽還在回憶著流螢的古箏。
他知道那架古箏有古怪，但也說不出到底什麼古怪。
似乎，用那架古箏彈奏，能夠很容易融入自身的情緒，甚至還能讓其他人的情緒與自己共鳴。
「唰」。
譚千陽猛的睜開了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共鳴……」
「是了，之前花雨樓大廳，那麼多人，那麼狂熱的看錶演，當真是因為表演太好看？」
「恐怕不一定！類似於流螢古箏那樣的樂器肯定不止一件。」
「也許，並不是因為她們的表演有多麼好看，而是，樂器演奏的隱約，讓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情緒共鳴當中。」
「這流螢，不簡單啊！」
譚千陽低聲喃喃著。
當然，他只是猜測。
究竟是不是這樣，譚千陽也無法確定。
不過，流螢一群嬌滴滴的樂女舞姬，就敢穿州過府，到處「賣藝」，真當這個世道那麼太平嗎？
但她們卻毫髮無損。
這就有些古怪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譚府。
譚千陽下了馬車，剛剛回到屋子。
「嗖」。
窗戶外，一道黑影閃過，屋子裡瞬間就多出了一道身影。
譚千陽眼睛微微一眯，看著眼前這道「熟悉」的身影，笑著說道：「羅寶，你這麼晚來找我，是有消息了？」
羅寶也不客氣，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手裡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顆桃子，輕輕咬了一口。
一邊吃一邊說道：「譚大少，你的日子可真是夠滋潤的。」
「去了花雨樓，感受了一番『流螢團』里的那些樂女舞姬的滋味如何啊？」
「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流螢團』里那些樂女舞姬可不簡單。」
譚千陽心中一動，目光望著羅寶，驚訝的問道：「你知道流螢團？那些樂女舞姬到底什麼來路？」
羅寶「噗」的一聲，咬了一口桃子，繼續說道：「我知道她們的事也不多，只是知道她們以流螢為首，組成了『流螢團』，穿州過府，四處賣藝。」
「本身我也對她們很好奇，因此，前幾天我就專程去過一趟花雨樓，想探探她們的底。」
「你猜怎麼著？」
「我失敗了！我剛一進入花雨樓，居然就被她們給發現了。」
「我的輕功身法，你應該也知道，在整個安陽縣，就算是你只怕也無法輕易發現我。」
「所以咯，這群女人可不簡單！」
譚千陽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沒想到那群樂女舞姬當真不簡單，連羅寶都能發現。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並不是「流螢團」的事。
「說說吧，你來找我不會是專程來提醒我的吧？」
譚千陽知道，羅寶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有消息了，那三個偷孩子的惡賊，多半是通緝令上的牛大、牛二以及牛三。」
「他們藏身在一戶民院當中，那些孩子也多半在他們的手中。」
「只是，我不敢深入院子，怕打草驚蛇。」
「萬一被他們發現，我這細胳膊細腿，可對付不了他們。」
「所以，就來找你咯。」
羅寶還將一張告示拍在了桌子上。
譚千陽拿起了告示。
告示上赫然是通緝令，被通緝的就是牛大、牛二、牛三。
譚千陽很早之前就看到過這張通緝令。
甚至覺得通緝令上的兇犯畫像很滑稽。
「果然是他們！」
「他們流竄到安陽縣犯案，還陰差陽錯將黑鍋背到了你的身上。」
「羅兄，你做的很好。」
譚千陽很滿意。
甚至稱呼都從「羅寶」變成了「羅兄」。
他當初沒有把羅寶抓去衙門是正確的選擇。
否則，光靠他自己，肯定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牛大等人線索。
「等等，羅兄，把你的人皮面具拿一張給我。」
「免得暴露了身份。」
譚千陽想要人皮面具，他也是眼饞羅寶有那麼多張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一戴，那就誰也不知道他就是譚家大少了。
羅寶卻微微皺眉道：「人皮面具可沒那麼容易戴上。」
不過，羅寶還是來到了譚千陽的面前。
他輕輕用毛巾沾了沾清水，小心翼翼將譚千陽面目清理乾淨。
甚至還用鋒利的刀片，將譚千陽臉上的一些毛髮都颳得乾乾淨淨。
然後便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輕輕給譚千陽戴上。
不知道為什麼，譚千陽覺得羅寶的動作很溫柔。
雖然羅寶依舊帶著黑色面巾，看不到樣子。
但譚千陽一想到羅寶那張驚心動魄的面容，一時間心裡居然也有了些異樣。
「好了。」
整整半個時辰，羅寶才把人皮面具給譚千陽戴上。
羅寶弄得滿頭大汗，顯然這戴人皮面具並不輕鬆。
譚千陽拿過了遠洋鏡。
這西洋鏡遠比銅鏡清晰的多，但價格也非常昂貴。
據說是遠洋而來的商人販賣。
譚大海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做生意，因此，這些稀罕玩意兒倒也往譚府帶了不少。
譚千陽看到鏡子里有一張陌生的面孔。
看模樣，大概三十來歲，一臉滄桑、粗獷，絲毫也看不出與譚千陽有什麼相似之處。
唯一的不足就是表情很生硬。
畢竟是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表情很難表現出來。
「人皮面具有什麼法子能讓表情也一模一樣？」
石運問道。
羅寶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倒是聽說過一個法子，傳聞一些頂尖的易容師，可以將人皮面具『畫』在臉上。」
「那樣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也都不會影響面具，幾乎和沒有戴面具一樣。」
「只是，那種易容術出神入化，而且屬於秘傳，我也不會。」
譚千陽點了點頭，羅寶能製作這樣的面具，已經相當不錯了。
「好了，走吧。」
譚千陽帶上了長刀，輕輕打開了房門，趁著夜色，與羅寶一起，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譚府。
羅寶帶著譚千陽，疾馳在街角。
譚千陽發現，羅寶並不走寬敞的大路，而是走小道。
狹小的巷子里不斷的穿梭著，但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聲音。
也就帶了譚千陽。
譚千陽可做不到無聲無息。
甚至，譚千陽還時不時發出一些聲音，製造出了一些響動。
這讓譚千陽有些眼饞羅寶的輕功身法。
「如果這一次找到了周淼淼，獲得了能量點，那麼可以考慮羅寶的輕功身法。」
譚千陽腦海當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至於羅寶答不答應，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停。」
也不知道穿梭了多少條小巷。
連譚千陽這個安陽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快被轉暈了。
「就是這戶民房。」
「我調查過，這戶民房是一家五口。但最近半個月，僅僅只有男主人露過一次面，而且時間幾乎都是固定的，每三天露一次面。」
「我推測，這家民房的主人都被賊人控制住了。」
羅寶簡單的介紹道。
看來，羅寶還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去調查。
「裡面什麼情況？」
譚千陽問道。
「我也不清楚。」
「我不敢擅自進去，怕打草驚蛇。」
「不過，我觀察過這戶院子的地形，在後院有一個地方，或許我們可以進去，而且不用打草驚蛇。」
「什麼地方？」
譚千陽問道。
「狗洞。」
譚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