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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孤兒

  女孩,孤兒

  夜晚的秦淮河畔,比白日少了些嘈雜,卻增添了份妖嬈。

  岸邊,河面,一排排的紅燈籠的照印將雪都變的嫵媚。或單獨或結隊的人群開始走進紅燈籠中。男人的豪邁,女人的笑罵形成的主旋律在秦淮河蕩漾。

  喻越路過一個渡口時。三個手拿摺扇的錦袍男子的對話傳入他的耳中:「今日這畫廊怎如此慢,小弟想出一首好詩,已迫不及待想吟於紫嫣姑娘聽了。」

  「李公子文采出眾,要不紫嫣姑娘又怎獨對李公子親昧有佳呢,哈哈,這該死的畫廊,慢慢吞吞…」

  喻越有股無名之火上涌,突然加快馬速往前奔去,親衛們跟上,濺起一地泥漿。

  「別跑,怎如此沒有道德…」

  聽到後面叫罵聲,喻越才略感舒爽。

  半個時辰后,喻越一行人來到處道觀前。道館被高牆所圍,孤零零的半邊大門被狂風吹的咯吱作響。月光下,院落內半米高的雜草不住的搖擺著。大殿中巨大而斑駁的玉皇大帝雕像已側在神龕上,一隻手臂卻不知去向。

  喻越聽到後殿中傳來孩童興奮的嘰嘰喳喳的聲響。他順聲音而行,看到後殿大廳中有一個大的篝火,擠坐在火堆四周的孩童正拿著炊餅驚恐的看著他們。喻越剛想說點什麼,突然在他身後竄出一個人影舉著根棍子向喻越腦袋狠狠砸下。

  喻越側身躲過左手一把抓住來襲的木棍,右手則一拳打在胡蛋兒砍向人影的刀上,對聽到變動立即圍上去的親衛喝道:「不準動手。」

  接著火光喻越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穿著農婦的衣裳,臉上滿是污垢,緊咬著嘴唇正用一雙大眼正死死的瞪著他。

  喻越苦笑聲抱拳道:「驚擾姑娘了,真是抱歉!放心,我絕無惡意。」

  這時白天在秦淮河畔的小男孩走到女孩身邊耳語了幾句。

  女孩用不再那麼嚴厲的目光盯著喻越道:「我代弟妹們謝過你的炊餅,但剛送完炊餅,晚上就找上門來。有何居心?」

  喻越繼續苦笑著答道:「聽炊餅鋪老闆說你們經常換人去光顧他。所以我就命人跟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到這些孩子。」

  女孩眼圈微紅,眼淚在框內聚集著,哽咽著道:「你們這些富貴人家怎會有如此好心?是不是看上我這些弟妹想劫回去使喚。」

  「放心,姑娘。我發誓我絕無此心思。」喻越道。

  待女孩情緒穩定后,喻越命人在前殿中又點起個篝火。讓女孩坐下后對她道:「姑娘貴姓?我聽姑娘之言行倒是像出自殷實之家。怎會淪落至此?」

  「關你何事?吃你幾個炊餅就什麼都該告訴你?」女孩道。

  喻越尬尷的摸了摸額頭,繼續道:「不問,不問就是。但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他們的父母呢?」

  女孩道:「都是孤兒,無家可歸了。」

  「這麼多?怎麼聚集而來?他們也不可能一直靠偷盜為生啊!何況被抓住會打死的。」喻越越說聲音越大。

  「你,你以為我我想嗎?唔…剛開始我,我就帶了兩三個在身邊,靠我幫人刺繡換些錢,和,和撿菜葉,勉強維持。但孤兒越來越越多…沒人管…餓死餓死了好多。我就去當東西,給他們點吃食的,慢慢的他們就跟著我…不走了。這麼多人,不去偷,我拿什麼養活?小六餓病了,還在高燒,我求大夫,他就是不來。唔唔唔…」女孩痛哭流涕。

  喻越來到後殿,看到一個大些的男孩抱著個三四歲孩童,眉宇間滿是焦急。喻越上去摸了摸孩童額頭,燙的嚇人。

  「胡蛋兒,快去請個大夫過來。要快,給我騎馬帶過來。」喻越大聲吩咐道。

  「是,陛,少爺」胡蛋兒答應聲上馬飛奔而去。

  喻越坐回女孩身邊繼續道:「怎麼有這麼多孤兒?」

  「呵呵,豪紳,貪官,女真人輪流禍害,怎麼可能沒有這麼多孤兒?官們倒看到蠻夷攻來嚇的轉身就跟皇帝老兒跑沒影了,蠻夷進城見好東西就拿,不給就殺。多少百姓遭殃,又有多少孤兒無人問津。豪紳更是無恥,皇帝老兒來拍皇帝老兒馬屁,蠻夷來幫蠻夷助紂為虐。」女孩道。

  「皇帝不是改過自新打回來了嗎?」喻越尷尬的辯解道。

  「是打回來了,百姓也被禍害的差不多了。」女孩道。

  喻越道:「那這些孩子也不能就這樣啊,你們還是都跟我走吧。」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還詛咒發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女孩起身冷笑著看著喻越道。

  「姑娘,你養的活這些孩子嗎?就讓他們偷盜一生?讓他們得病自生自滅?我會叫人教他們讀書,教他們武藝…」喻越道。

  「然後把他們培養成殺人利器,去為你去殺人放火?畢公子,你是畢家的吧?你們這些豪紳有好東西?要帶走他們先殺了本姑娘,反正本姑娘今天也說了你們這麼多壞話。」女孩打斷喻越正義凜然的說道。

  「陛公子?什麼陛公子?」喻越苦笑道。

  「你那收手下剛剛不是叫你畢公子嗎?還要演戲?」女孩道。

  喻越突然響起剛剛胡蛋兒的話。想道:胡蛋兒那憨貨,要他叫個公子都一直出錯。

  喻越苦笑聲后嚴肅的盯著女孩道:「我不姓畢,培養他們是有目的。但絕不是要為我賣命,也絕不會讓他們去當殺手。我要他們和我一起去為天下賣命,為大漢賣命,去消滅那麼豪族,那些貪官,那些蠻夷,讓天下不再有不公,讓天下不再有孤兒!」

  「你當我三歲?」女孩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喻越道。

  喻越想:唉,不怕女人不聽話,就怕女人有文化啊!

  喻越無奈的對親衛們道:「我是誰,你們叫我什麼?」

  「陛下!」親衛們躬身齊聲道。

  「陛,陛下,陛公子…」女孩結結巴巴的道。

  喻越看著呆愣住的女孩指著那些孤兒道:「你嘴中的皇帝老兒應該沒人敢假冒吧!我將教他們思考,教他們知識,教他們正直,教他們軍事,和他們一起去打破這個世界的不公!」

  女孩沒理喻越的豪言壯語,「撲通」一聲跪倒在喻越面前痛哭著叫道:「求皇上為家父做主,為民女全家上下六十五口人做主啊!」

  喻越將情緒激動的女孩撫到篝火邊坐下,又命人去找幾輛大車來。然後待女孩情緒平復后聽她說道。

  女孩名字張靚顏,祖籍蜀中。父親張翰華從小聰慧,一翻苦讀後在劉昀祖父當皇帝時考中了一甲進士。正好趕上劉昀祖父還算有為,又看中了張翰華的文采。便把他樹為寒門表率一路提拔至浙江通判。劉昀祖父死後因沒接受豪族杜家的招攬,被陷害貶為臨江縣令。永和十二年,女真大舉攻漢。在國家存亡之際,江南豪族王家,畢家,杜家卻是不知收斂,變本加厲的盤剝百姓,讓百姓流離失所,國家入不敷出。於是張翰華便上書給劉昀他爹彈劾江南豪族。那時劉昀他爹正想逃來江南,哪敢動江南豪族,便將奏摺留中不發。豪族知曉后羅列出張翰華叛國罪名逼劉昀他爹誅張翰華九族。劉昀他爹倒也知道張翰華冤枉,只是性格太軟又怕死,便判無心之過。全家流放嶺南。誰曾知,在流放路上張翰華及其妻便死於路上。幾日後蜀中張家晚上突起大火,無一人生還。

  張翰華上奏摺時就知道自己必死,便把唯一的女兒託付給好友,送至一偏僻道觀中!張靚顏才免於一死。

  張靚顏知道父親死訊后,又聽人說皇帝跑建康來了。便獨自到建康來想告御狀。

  聽完張靚顏敘述,喻越良久才咬牙切齒的對她道:「放心,你的仇待我收拾完女真人後定給你報。但你現必須隨我去宮中。」

  此時胡蛋兒綁著個大夫來到道觀。

  喻越道:「胡蛋兒,我叫你請,沒叫你綁。回去收拾你。」

  胡蛋兒用喻越剛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請他,他不來。不綁咋辦。」

  喻越沒理會胡蛋兒,命人給大夫鬆綁。請大夫去給小六看病。

  「怎樣?大夫他怎樣了?」待大夫診斷完,張靚顏急忙問道。

  「幸虧找到我來啊,要不危矣。這有些葯,吃下今晚就可退燒,我再寫個方子,明日你記得去抓藥。三日後可盡除。」說完拿出葯給六子灌下,又寫了張方子給張靚顏,交代她用藥事項。

  「多謝大夫了,我已派人叫車去了,待馬車過來再送大夫回去可好?」喻越笑著對大夫說道。

  「只能如此了。」大夫無奈的說道。

  「蛋兒,拿十兩診金給大夫。」喻越又對胡蛋兒說道。

  「少爺…少爺啊,我只有九兩了,你你一定要還給我我哈。」胡蛋兒將銀子交給太夫,都快哭出來了。

  這時,去叫車的親衛匆匆忙忙走進來對喻越說:「公子,小人在回來路上看到有五六十人騎著馬,拿著武器,趕著兩輛馬車朝我們這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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