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開始試探
夜色掩蓋下，少女一身杏黃色秋裙顯得格外打眼，只是他想要去看她藏匿在斗篷帽子下的面容時，卻發現只瞧見了一片白霧。
若非他能切實從她那處感受到肌膚相觸的溫熱感，怕是以為他在夜間撞見了什麼鬼怪。
高笑笑從庄回桃花眸內的倒影中看清自己身形后，先是身體一僵，而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神情很快鎮定下來。
她忘了她現在還戴著幻影簪，庄回看不見她相貌這事，應該沒事。
「這位姑娘……？」庄回站穩身子，再次用視線仔細去看高笑笑藏匿在披風斗篷下的面容，發現仍舊和之前一樣，還是一片被白茫茫霧氣覆蓋的模樣時，他方大致明白，她應當是用了什麼遮掩面容的寶貝。
「公子可無大礙？」高笑笑這副第一人身和她那副AI身不僅在面容上有些差別，聲音上亦然。
所以她在開口說話上倒是不太緊張。
庄回搖了搖頭，看了眼他依舊被身前少女握著的胳膊，發現他的確感受不到那股被尋常女子觸碰時會生出的厭惡感時，看向她的眸光幽深了些。
「公子？」高笑笑收回攙扶住他的右手后遲遲得不到他的回復，抬眸一看，才發現他低頭盯著她右手不知曉在想些什麼。
玄衣少年聞聲抬眸，像是盛滿旋渦般的黑眸定定注視起她，沒有回答她所問，而是涼聲問起她：「你是何時跟上我的？跟著我又有何目的？」
高笑笑早在隱身符籙被風吹落後就猜到庄回可能會問這個問題，已經在心下給自己想好了怎麼回答。
聞言對答如流道：「公子多慮了，我並不是跟著你走，而是有事要過來月梁山這邊來辦一趟，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一直都是貼著隱身符籙走的，所以看起來可能像是我跟著你，其實並不然。」
面不紅心不跳地扯謊罷，高笑笑今夜給庄回送解禁石的目的已經達到，剛想先他一步快步離開，后脖頸衣領的位置卻被身後少年用食指勾住。
她愣愣扭頭去看他，少年面容掩映在暗色中，看得不甚清晰，只能瞧見他分明未塗口脂，卻殷紅異常的唇瓣一開一合道：「既如此，你幫了我一馬，我自是得做個答謝不是？」
高笑笑想要拒絕，卻被庄回接下來所說完全堵了回去。
「還是說，你並非像你說的那般，只是純粹上山辦事，連和我多待一會兒都不敢，因為你怕露出什麼馬腳？」
高笑笑：「.……」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他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震驚腹誹間，高笑笑為了不讓庄回產生更多懷疑，只能抿唇應下，跟著他從山路下去，到了一家即便已經亥時初，卻仍舊還在營業的山下小食坊。
下來的時候不巧這外頭再次下起了雨，雨勢瓢潑，等她和庄回一起踏進小食坊內的時候，渾身都快要濕透。
還好庄回有內力，能幫她烘乾，這才避免了她必須拆開濕掉的靈蛇髻，拿掉幻影簪重新梳發會產生的暴露真容風險。
儘管她這副第一人身的面容和AI身的不是一模一樣，卻也有七八分相像。
她怕庄回發現這一點后，會刨根問底起來。
好在，事態並沒有往她所想的這般發展。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食坊小二入了一個單獨小包房后，庄回便將菜單遞到高笑笑身前。
「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儘管點，權當是我報答你之前出手幫了我一事。」
高笑笑的第一人身醒來后就沒吃什麼，從酉時到亥時，時間間隔的確不算短，這會兒早已經餓的有些前胸貼後背。
聞言自是沒有扭捏拒絕，從庄回手裡將菜單接了過去。
食坊因為規格比較小，能有的菜式便不算太多。
她大致掃了一眼，能讓她有些食慾的，也就三四樣菜。
點好后還特意在點的菜後面標註了不要辣。
這一點，庄回在從她手裡接回菜單的時候敏銳注意到，眸內的深色更加深沉了些。
只因，高笑笑和他吃了那麼久的膳食，也是一個從來不吃辣的性子。
不過不吃辣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他沒法僅僅憑藉這一點就斷定出什麼。
只能在接下來點菜的時候用了些心計。
他將視線落在那個名為醉雞的菜肴上，用墨筆畫了一個勾。
這期間，外頭的雨勢愈來愈大，間或摻雜幾聲閃電的霍嚓聲。
高笑笑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心下已經開始因為不安躁動了起來。
只因她很怕會打雷，打雷之後她的反應會和那具AI身一樣，根本做不了隱藏。
好在，等她戰戰兢兢盯著捧在手裡的茶水約莫快兩刻鐘了，外頭也沒有雷聲，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此時之前她和庄回點好的菜肴也上了桌，庄回不出她所料地借置放菜肴的間隙問起她的姓氏和身份，並將他檜庄的假身份告訴了她。
幾乎是在逼她將身份也告訴他。
但她肯定不會按照他所想照做，而是在喝了一口變成溫熱的茶水后也給了他一個假身份。
「我是符籙宗的宗內弟子，姓蕭，檜公子喚我蕭姑娘便可。」
對於她是符籙宗中人這一點，她倒是並沒有否認，畢竟這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的秘密。
且她這麼回，也能打消一些庄回的疑慮，畢竟她若不是符籙宗中人，也不會大晚上地往月梁山跑。
「原來如此，那不知蕭姑娘這麼晚了，去那月梁山作甚？」
庄回說著夾了一筷子醉雞的雞肉，放在鼻下嗅了嗅。
它不帶任何酒的氣味，入口后也和尋常雞肉的口感差不多，只是卻更為軟糯爽滑。
高笑笑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身前瓷盤內，繼續扯謊掰扯道：「前些日子在月梁山遊玩過，到了今日下午才想起來丟失了個與我而言極為重要的玉佩，便連夜折返回去，找到了那玉佩。」
「原來是這樣，那蕭小姐倒是和我有緣，我今日去那處，也是為了找尋一樣東西。」言語間，庄回夾了一筷子醉雞的雞肉放入高笑笑身前的瓷盤內。
「嘗嘗這個，聽說這雞肉是這家食坊的招牌。」至於它是醉雞的事情，庄回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