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已經是五月，她很快就要26歲，她以為26歲的時候是可以嫁給蘇筕的，現在想來也不過是自己的狂夢一場。她已經不想去上班，連假也沒有告就擅自窩在家裡，花姐打過幾次電話來，她只說想要歇一段時間，不顧花姐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就切掉了電話。少年開始沒日沒夜的看書，有時候她端著牛奶推門進去就看見他疲倦的揉著眼睛，「阿重，你要注意休息，這樣也是不行的，沒有必要給自己這麼多壓力。」少年聽了就會從書堆里抬起頭應上一聲「念完這一點就要睡了，你先睡吧，不用管我。」她半夜起來喝水的時候總是看見少年房裡的燈展還是亮著，和少年生活的日子久了，她深知少年骨子裡的倔強勁兒，勸也是無用的，她就煮一碗瘦肉粥給他，入春以來她的廚藝簡直突飛猛進，瘦肉粥煮的香氣濃郁，少年三兩口就吃完催著她趕緊睡覺。蘇筕從前也有加班到很晚的時候，她有習慣，夜裡只要醒來超過半個小時絕然是再難睡下的，她開著窗戶畫早前沒有畫完的樹木，她想畫一棵高大橡樹，想畫一棵樹是因為她無意中看見電視里重播一部很老的韓劇《藍色生死戀》，她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迷戀這部韓劇，反反覆復看了很多遍，她喜歡宋承憲有些憂鬱的眼眸，似是有很多未說出口的話，橫亘在那裡別人是碰不得的。恩熙說想做一棵樹，紮根之後就不會再移動，她問過蘇筕，「蘇，如果有下輩子你想是什麼？」蘇筕正在看一本原文的小說，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讓她頭疼，他略微想了一下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樹吧。」她有些驚喜，不知道是因為他想的和恩熙一樣還是別的什麼，她問他：「為什麼？」他回她：「因為樹一直往更高的地方走。」那時候她有些明白了，她與蘇筕走在不同的路上，她只想走的更遠，蘇筕他想走的更高。她在林立的樓群中間畫了一棵繁茂的橡樹，橡樹，也作喬木，它抗風沙，抗嚴寒，抗乾燥，適應貧瘠與荒涼，它活很久很久，長到高不可攀長到枝葉繁茂，長到開出花朵，她希望蘇筕想做的是一棵橡樹，一棵會開花的樹，想著就沸騰些無可救藥的浪漫。破曉的時候她磨一些豆漿，開始做幾片三明治，等少年起來與她一起吃完早餐，少年去學校，她拉上所有的窗帘開始睡覺，很快就可以睡著，接著她做起一些難以記起來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