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別苑之活人血祭
安安和小王在棚戶區中穿行,烏雲在身後不遠處跟著,秋天的夜晚,滿天星光熠熠。熟悉的人聲,熟悉的氣味,雖然不太好聞,他們兩個依然覺得挺好。
「如果我是戰蘭若,你是誰?」黑暗中安安突然問道,小王頭也沒回,「我是丐幫小王啊,你哥啊。」
「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
「我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乞丐或是皇族,一把破椅子不要命地去搶,搶到了還要防火防盜防朋友,實在很無趣!」小王不屑地說。
安安欣賞地看了小王一眼,他倒是想的很通透,「我只是很在乎你!本來我在這世上有點孤單。」小王一改臉上的弔兒郎當,認真地看了安安一眼。
安安誇張地用手捂著胸,「別啊,你這樣,我的小心臟受不了啊!」,安安轉過身悄悄揉了揉眼睛。
兩個人在珠兒家的破草房前停住了腳步,有人在那裡大聲地吵鬧,兩個人細看去。原來是那個滿臉橫肉的崔屠戶在吵鬧。
坐在地上那個痴傻的婦人,蓬頭垢面,兩個人看了半天,才發現那是珠兒娘。
「你家姑娘馬上就要被大相國寺燒死了,你得把彩禮還給我!再說了,這麼不敬佛祖的人我也不敢要啊!」崔屠戶吐沫星子到處飛濺。
珠兒娘滿臉呆傻,由著崔屠戶推搡。小王冷冷地看著崔屠戶,崔屠戶正罵的起勁,突然覺得背後冷颼颼,一轉頭看到了小王。頓時收了口。
「大媽,什麼燒死?」安安聽得糊塗,跑過去蹲到珠兒娘對面。珠兒娘幾日不見,瘦的脫了形,安安一下子都沒有認出她。
珠兒娘痴獃地看著安安,半響,突然一把抓住了安安的手臂,大聲哭道:「安安啊,你可要救我家珠兒和二寶啊!珠兒和你最是要好,求求你們了!」
珠兒娘結結巴巴、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小王和安安兩個終於明白,大相國寺的僧兵在水路攔截了丐幫的船,將小梁子他們都抓了回來。
今早大相國寺門口貼出了布告,要對不敬佛主、偷盜佛主寶物的賊人處以火刑,三天後執行。
安安和小王對視一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不得要去大相國寺一趟了。
兩個人轉到了大相國寺偏僻的廟牆外,安安嘆口氣,最近總是爬牆,自己這方面的功夫見漲啊。
千葉帶著他們暗夜裡前行,小王對大相國寺的僧兵很是忌憚,他和他們打過一架,最後落荒而逃,小王的體會是,這幫僧兵他奶奶的就不是人啊。
小王拼勁全力砍了一個僧兵一刀,鮮血狂噴,那個僧兵鐵板一塊的臉上,依然啥表情也沒有,彷彿被砍的人不是自己。
「機器人嗎?」安安隨口來了一句,「啥?」小王有點懵圈。安安嘿嘿笑了一下,開始打岔。
烏雲和千葉都沒有報警,突然一隻手拍了拍小王,小王身子僵硬了,他的心沉了下去,這麼快就遇到那幫不是人的僧兵了?
小王回過頭來,看見了寧智深那張痞帥的臉,小王氣的想破口大罵,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你們兩個到這裡來幹嘛,還爬牆?」寧智深壓低聲音說。
「方丈那個老禿驢要燒死我們朋友,我們要救人。」小王說道。
「明天要受火刑的是你們朋友啊!」寧智深也聽說了這件事。「你們兩個是不是傻啊?我哥是皇帝,你是我嫂子,你們找我哥打個招呼不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額頭就吃了安安一個爆栗子,哎呦著:「嫂子,啊,安安啊,你這力氣太大了!」寧智深閃避著。
「你再亂喊,我就喊你魯智深!」
「魯智深是誰?」寧智深呆了一呆。
「我們那邊一個很有名的花和尚!」安安賊賊地笑著,「魯智深拳打鎮關西!」
「挺好啊,挺威風的,有什麼不好?」寧智深不解地說。
安安轉過頭,不理他,想笑。
寧智深繼續琢磨說道,「找我哥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大峰這個老禿驢是個怪胎,你殺他全家,他說不定來個慈悲為懷!你若是對佛祖不敬,他絕不會法外施恩的。」寧智深搖了搖頭,這大相國寺被這個老禿驢帶的,一院子怪物。
暗夜裡幾個人摸黑前行,烏雲嗅過了小梁子的衣服在前面帶路。烏雲東嗅嗅西聞聞,最後在一個孤零零的小院子前停住了腳步。
「是這裡嗎?」寧智深問道,這個院子院門緊閉,看上去陰森森的。寧智深打了個寒戰,他的第三感一向很靈。
小王堅持要進去,小梁子同他難兄難弟,從小在一起用尿和泥巴的玩伴,怎麼能丟下不管呢?寧智深也很好奇,每次陪皇兄來,怎麼從沒有見過這個小院子?
小王準備爬牆,那邊寧智深用手輕一推,小院子的門無聲地開了,門沒上鎖。幾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整個小院子異常地安靜,遠遠地一點燭火在濃的化不開的黑夜裡閃爍。
「我咋覺得心裡特別發慌呢?」寧智深心裡很是彆扭,為啥一進來就覺的這裡同外面不一樣呢?寧智深琢磨著哪裡不對。
烏雲很緊張,它咬著安安的衣襟不讓她向前走,安安蹲下來安撫烏雲,和它頂了頂頭,示意自己會小心的。安安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他們靜悄悄地向那點如豆的微弱燭光走去,寧智深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這裡讓他如此不安。
這裡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沒有鳥叫,沒有蟲爬,沒有蚊蠅……連樹都是枯死的,沒有一點生活的跡象,沒有一絲生機,安靜地讓人窒息。
眼前是一個空曠的的大廳,那一點燭火苦苦掙扎,才不至於熄滅。大廳中間立著的木柱子,都掛著一個人形的東西。幾個人都很好奇,大廳里依然悄無聲息,他們的動作似乎受到了傳染,也是靜悄悄的。
安安有很不好的預感,這裡的血腥味太濃了,幾乎讓她窒息。
走到了木柱子的前面,三個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木柱子上掛的居然是一個人,九根木柱,九個人。
每個人都被巨大的鐵釘,釘穿了手掌掛在木柱上,雙手手腕處被深深割開,鮮血汩汩地流下來,無聲地匯入地上的石槽,流向一個巨大的石瓮。
這是怎樣的劇痛啊,可是這些祭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安詳,甚至可以說是幸福!安安想大喊出聲,可是這裡的氣氛壓抑著她,讓她喊不出來。
大廳里依然靜悄悄的,安安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巨大的石瓮,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呼喊她的名字,這同她無數次的惡夢如出一轍。
這些環形排列的木柱子,這些如同祭品一樣的血人,這個巨大的畫滿符咒的石瓮!如今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安安無比絕望。
自己會在石瓮中看見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