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實力懸殊
看上去，青年用的是柄一米來長的戰矛，命中水晶時隱隱有藍光一閃。
還好，用的是矛柄。
何聞笛跳起來，從半空中接下水晶軟綿綿的身體，暫時安置到一旁。沒有餘暇去看女孩怎麼樣了。
緊握雙刃，視線緊盯面前的對手。
看起來只有他一個。
——不，可以確信。如果有其他人潛伏在附近，水晶一定會在衝上去之前，警告自己這點的。
——這孩子絕非看上去這樣衝動魯莽，何聞笛確信。
——只是，她未免把局勢想得太樂觀了，以為只要出槍，對手就會停下攻擊。
「……蠢貨。」何聞笛輕聲嘟囔著。
「知道就好，」光頭青年沉著臉，「我在隊里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了。帶上你那廢物丫頭，快滾。」
「哦？」何聞笛盯著他的雙眼，「這麼說，你留手了？」
「……你以為呢？」
光頭青年展示長矛鋒銳的尖部，那尖兒上還有隱隱的血痕。
像是在說，沒用這一頭捅水晶，已經是一種仁慈了。
「當然，如果她身子太弱，我就不保證了。你們就慶幸，自己沒虛弱到被我『收割』的程度吧。」
——看來，這傢伙一直跟在隊尾，有輪迴者掉隊的話，就會無情地將其殺死，奪走支線和分數。
——還真是經濟划算。
「你殺了幾個了？」何聞笛輕聲問道。
「這是第二個。」光頭冷笑，「還記得，那個背著工具箱的瘦黑男人吧？連同伴都拋棄了他，還真是可憐呢。」
——也是大叔他們隊的。
——看來，他們雖然號稱「弱者互助隊」，但也會無情地拋下掉隊的同伴。倒也無可厚非。
何聞笛沉吟著。
「話說回來，好像是你們更可憐一點嘛。」光頭盯著何聞笛，語氣嘲諷，「沒有隊要你們，兩個黃毛丫頭互相扶持？我記得，你們倆的體能，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吧？」
聽了他的話，何聞笛暗笑。表面卻不露聲色。
——要知道，之前輪迴者們相見的時候，何聞笛的「全集中呼吸法LV2」尚未練成。
——如今，屬性雖然只是漲了區區4點，卻超越了凡人的界限，無論觀感還是效力都截然不同了。
——要怎麼做？有三條路可以選。
——第一條，繼續當「弱者」，放任光頭殺死大媽。水晶醒來的話，應該不會怪何聞笛的吧，畢竟，她也在逐漸理解輪迴世界的殘酷了……
——第二條，殺！
——拼上何聞笛自己變成「獵殺者」，被空間通緝，也要在這兒幹掉光頭，把「情報」跟「敵意」都扼殺在這兒。
——第三條，則是短期來看收益最低，風險也最大的道路……
——話說回來。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也不怎麼在乎的大媽，值得嗎？
何聞笛輕聲嘆息。
光頭卻把少女的這份猶豫，理解成了畏懼。
哼了一聲，面帶不屑。
「傻了嗎？果然，和黃頭髮的是一個水準啊。小趙想拉攏你就是個錯誤。」
——趙，記憶里是那女大學生的姓氏。
光頭舉起長矛，指向昏迷不醒的矮胖大媽，「沒意見的話我就動手了。」
何聞笛站在原地，雙手放在身後。
有什麼人扯著她的褲腿。
小小的軟軟的手。
是水晶。
——她沒事啊。
何聞笛暗自鬆了口氣。
然而，她嘴裡說的，卻不是勸說何聞笛戰鬥的語句。
也不是勸她放棄。
而是——
「……近身繞后，小心。」
說著，這樣的戰術指點。
何聞笛又嘆了口氣。
——被呆小妹看穿啦。
「……你躺好。很快，就結束了。」
何聞笛亮出了一度藏在背後的雙刃，臉上露出野蠻的微笑。
……
——好吧，剛才猶豫的其實不是「戰還是慫」。
——而是，「要怎麼干翻光頭」。
——光頭沒有錯，他只是想活下去，想要更多利益。
——但是，「獵人也要做好成為獵物的準備」，對吧？
——只希望，大媽身上能有些價值，讓我不會後悔這次出手吧。
——廢物就算了。但凡有一點「價值」，便是有意義的生命，應該存活。
——這跟昨天與水晶組隊的初衷，是一致的。
——而，褻瀆這生命光輝的人，就是敵人！
長矛揮下。但光頭的一切動作，都被何聞笛看在眼裡。
能夠確定。能夠預判。
明明剛才，還看不清光頭的動作？
如果被這樣問到，何聞笛會這樣回答：
「——因為他的機關，被我看穿了啊！」
沒錯，機關！
想想吧，何聞笛在鬼滅之刃的世界里，可是向主角拜師學藝，又參與了擊敗強大「鬼月」的戰鬥！
分數獎勵不提，光是靠自己修行，先後讓全集中呼吸法升級了三次（LV0、LV1、LV2）這點，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當然，食鬼少女小方可能也差不多。
但光頭身上，並沒有與小方對話時，無形間察覺到的那種氣焰。將他認為是「更常見一點，沒那麼強」的輪迴者，應該沒錯吧。
那麼，他的動作，為什麼會快到何聞笛看不清？
——招式。
剛才命中水晶的那一招，何聞笛注意到他是突然加速的。
向上挑空的動作，略微踏了一步，使用的武器是矛……
玩網游的朋友們，意識到什麼了吧？
《地下城與勇士》！
魔法師職業的招式！
何聞笛在初中時，曾圍觀班裡的遊戲大神（性別男），玩這個已經有點老邁的大眾網游。自己也建了個小魔道的號，隨手練到了三十多級。
光頭使用的這招「天擊」，正是這個簡稱DNF的遊戲里，魔法師職業通用的技能。
何聞笛自己懶得用這招，喜歡用舒露露+AOE無腦刷圖。但姐姐的號是戰鬥法師，連招玩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天擊是常用的起手式。
明明是個手殘，幹嘛玩這種拼操作的職業啊？刷圖看著炫，一去PK場就輸成狗。
……如果，把光頭的動作不視為屬性強度，而是當作「特殊招式的加成」，那就說得通了。
說實話，何聞笛「水之呼吸」的速度，還要比他更快！
就算光頭用招式攻擊自己，只要不被矛尖正中，何聞笛也自信自己只會受輕傷。
——更何況，不會給他機會的。
「后跳、落花掌……」
何聞笛輕聲念誦著，低級魔法師技能中唯二能應付近身纏鬥的招式。
——心中微震。難怪水晶要我繞后！
——想到的這兩招，都是正面對敵時用的。反手就發揮不出來。
——水晶不可能玩過DNF。那麼，她是單憑光頭使用的武器，就給出了建議嗎？
——對了，聽說她在魔法學校里，確實是有戰鬥的課程來著……
那麼——
「水之呼吸·七之型·雫波紋刺突！」
噹噹！
刺出的雙刀與長矛相撞，將光頭想要收割大媽生命的攻擊撥開。
這招是水之呼吸里速度最快的招式，作為智力+力量型戰士的炭治郎，並不常用。在何聞笛手裡卻變成了趕路與突襲兼備的基礎招式。
「……幹嘛！」
光頭身形劇震，向後撤步擺開架勢。
——會讓你逃開嗎！
「無光瀚海」還沒冷卻好，但何聞笛並未停下腳步。
「三之型·流流舞·湍流之姿！」
這是何聞笛將自己最擅長的「三之型」，精研步法后改良的招式。不再四處遊走著拖延時間，而是如同奔流的湍急溪水，用雙刀架開長矛，一直線突進。
——雖然直接砍斷也可以，但會放慢前進的速度。
——寸長寸強，槍乃百兵之王，光頭正在用的矛也算是長槍的一種。
——既然如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貼身，讓他的武器失去作用！
「找死的小鬼！」光頭怒喝，騰出一隻手來，「落花——」
「掌。」
掌字是何聞笛說的。
在光頭擺好架勢出招之前，她已經利用身形嬌小的優勢，潛入了對方的下腹一帶。
伸掌平戳。
不是有名字的招式，只是利用跟法醫大叔學過的人體解剖學，正中肝臟的位置。
「嗚！」
光頭青年的身體，像個蝦米似的彎曲。
——嗯，他大概也是敏系加點。
何聞笛思考著。
DNF魔法師，猜一下的話，大概是偏向「威光」和「靈巧」屬性的強化。力量有一點點，再加上成年男子本身的力道。
耐力怕是沒強化過，少女的一戳足以讓他吃痛了。
何聞笛趁勢，「流流舞」的動作又是一轉，到了青年的背後。
青年膝蓋微動，動作又是比何聞笛稍快一些。
后跳！
但在被何聞笛搶到身後的當下，這招已經廢了。
他似乎也楞了一下，猶豫著該不該跳出去。
何聞笛冷笑一聲，踹擊膝蓋讓他跪倒，雙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實力懸殊。
——說實話，何聞笛都沒想到贏得這麼輕鬆。
「矛扔了，雙手抱到腦後。要是讓我發現你詠唱魔法星彈、傑克爆彈或者哥布林，魔法亮起的瞬間就殺了你。」
「你，為什麼會知道……？」
光頭的聲音充滿了茫然。
「頭腦與思考。」何聞笛冷淡地答道，「不用好這些『武器』，收割再多分數也是徒勞。水晶，能動吧？把大媽叫醒，咱們得快點趕上隊伍。」
「至於你這光頭，要怎麼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