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夜
「……呀嘞呀嘞打賊。」
看到四人出現，蜷縮於狹小牢房中的承太郎扭頭看來，嘟囔著他的口頭禪。
——記得，是「我真是服了」的意思。
承太郎的衣服有些破爛，臉色也因為兩天不見陽光，顯得有些蒼白。但體力看起來還好，身邊也放著吃剩的食盤，看樣子是沒餓著。
「她們是誰？」承太郎銳利的視線瞄向三個女孩，「外公，你的興趣可是越來越奇怪了。」
「胡說什麼呢！」喬瑟夫怔了一怔，連忙撲向粗若兒臂的鐵籠，「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跟DIO戰鬥時受的傷呢？」
「沒事，都好差不多了。」
說著，承太郎壓低帽檐。
「……抱歉，我沒能擊敗DIO。他的替身『進化』了，把還活著的人帶來了這個時代。」
「你沒事就好。」喬瑟夫連忙說，「……還活著的人？」
「啊啊。你、我，我還看見了波魯那雷夫，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難道說，阿布德爾也……」喬瑟夫語音一滯，「啊，不過伊奇大概沒事！它是狗，所以不會被帶來這個時代，沒錯吧！」
「……不知道。」
何聞笛跟方洛、水晶對視。她們知道原作的劇情，知道伊奇為了救波魯那雷夫而死的事。但是，能說得出口嗎？還是把當前面對的局勢，理得更清一點吧。
「恕我插嘴！」方洛走上前去，「這麼說來，你們來到這裡的人包括喬瑟夫先生、承太郎先生，還有不知所蹤的波魯那雷夫對吧。」
——為什麼，只有波魯那雷夫不加「先生」？因為他是逗比嗎？
「那麼，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方洛看向承太郎，說道，「——DIO來這個時代了嗎？他的替身『世界』還在不在？」
「……喂，外公，你該不會？」
承太郎沒有回答方洛，而是用戒備的視線看向喬瑟夫。
「不！我才沒有把DIO和替身的事到處亂說呢！」喬瑟夫硬氣地辯解道，「我也不知道，這三個女孩從哪兒了解這麼多的。但她們很強，而且願意跟咱們合作。」
「這樣嗎？」承太郎扭頭看向三人，「抱歉，我不知道DIO在哪，也不知道他的替身能力是否消失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新能力名為『世界·永恆天堂』，能將替身使者拉回古代，並剝奪其能力……這件事。」
「原來如此。」何聞笛點頭，「這麼說，我們所處的的確是真實的古代，卻也是DIO能力所製造的『古代』，這兩者同時成立；而這個世界，是第二部跟第三部的混合體，一個卡茲和DIO同時存在的JOJO世界……」
「什麼第二部，第三部？」喬瑟夫一頭霧水。
「沒什麼，請忽略！」何聞笛連忙道，「重點是，先應付眼下的狀況，再決定如何行動！承太郎先生，『柱之男』同意了，讓我們四個與您一同出戰！只要贏了，應該就能獲得柱之男的協助，至少也是不被他們妨礙。」
「……呀嘞呀嘞打賊。」
承太郎又開始嘆氣了。
「所以，接下來就是正題了。」何聞笛走上前，趴在欄杆上，看向承太郎鐵一樣的身軀，「讓我們彼此互助，一起變強吧。今晚，先把那些『柱之男勇士』收拾掉。」
「要怎麼做？」方洛小聲問。
「這個嘛，就靠喬瑟夫先生了。」何聞笛笑道，「咱們能提供的無非是『武器』和『戰力』。而勝利的關鍵，也就是『柱之男的情報』，以及『波紋呼吸法』，只有喬老爺子能教咱們四個。」
「四個？」水晶疑問。
「承太郎啊。」何聞笛聳肩，「如果他有『白金之星』，那當然是贏定了。但現在，就算說他是咱們之中最弱的，也沒問題吧？只靠臨時領悟的波紋，怎麼跟活蹦亂跳的『柱之男』交手？」
承太郎煩躁地皺了皺眉，但並沒有說什麼。
喬瑟夫則挺直了腰桿。
「好！現在我就來教大家，這波紋氣功的用法啊……」
……
入夜。
「柱之男」臨時分配了一間石屋，作為四人休息的區域。烤肉、香草等頗具古風的食物，也準時送上來了。
然而，無論是送飯的「柱之男」女性，還是沿途看到的其他村人，都對四人投以嘲諷或是憐憫的目光。像是在說，這幾個人類固然優秀，挑戰「神族」又怎麼可能生還。
「別管他們。」喬瑟夫悶聲大嚼豬腿，他的牙齒還跟年輕時一樣結實有力。「被小看反而是好事，等咱們贏了，他們的態度就會改變了。」
「我很煩。」水晶風捲殘雲地吃著瘦肉，喝著牛奶，低頭道，「沒想到波紋氣功這麼難學，只有何聞笛學會了……」
「我是因為學過全集中呼吸法，兩者有類似之處嘛。」何聞笛摸著她的腦袋，安慰道，「你不是也抓到點竅門了嗎，之後努力就好。倒是方洛，看起來這條路你走不通？」
「我的體質跟波紋天生不合，沒轍。」方洛望天，手裡的烤餅才吃到一半，「畢竟是更接近『柱之男』的變異體嘛。東邊不亮西邊亮。」
「行，看你發揮了。」何聞笛懶洋洋地說道。
「……對了，姑娘們。」喬瑟夫吃光一條豬腿，擦掉嘴上的油，瞥了瞥承太郎牢獄的方向，「咱們是不是該討論下，如果贏不了怎麼辦？」
「逃跑！」
三個女孩齊聲回答。
「噫！我剛想說這個！」喬瑟夫露出一副被冒犯的表情，「怎麼你們全想到啦！」
「——因為當時承太郎也在，是最佳的逃跑時機。」何聞笛說。
「因為這是喬瑟夫爺爺的風格。」水晶笑道。
「打輸了不跑，等著被亂矛捅死嗎？」方洛倒是直截了當。
「好吧，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喬瑟夫嘟囔一句，就扭頭去找水喝了。
……
時值午夜。
月稍缺，無星，火炬立於祭場兩邊，四下利矛如林。
——不過，那些長矛都是黑曜石打制的，顯然「柱之男」的冶金技術有所欠缺……
「以太陽神因蒂之名，見證此賽事。勝者歸於榮光，敗者歸於塵土。無論受傷或是橫死，皆不得有任何怨言。」
柱之男首領——帕查卡馬克盛裝打扮，立於隊首。他向一字排開的五名「勇士」贈送花環，又給了何聞笛等五人五枚戒指。
「服下去，作為你們力戰不逃的誓言。」柱之男首領傲慢地說道，「若你們戰勝對手，則他們的身上自有解藥。否則，它將在明日日出時，令你們毒發而亡。」
喬瑟夫神情一凜，顯然是想到了年輕時的類似遭遇。
「怎麼辦？」他皺眉道。
「我說，首領大叔，」何聞笛壞笑道，「嗓子眼裡卡個東西，會影響戰鬥誒！能換幾枚小點的嗎？」
柱之男首領眉頭皺得老高，這莊嚴的儀式被人打斷，讓他相當煩惱。
「……你們把戒指砸碎，吃一小塊下去，效果是一樣的。快點，別耽誤了儀式。」
「好，水晶，你來砸。看你能不能一下把五枚全砸碎。」何聞笛隨手指派道。
「嗯，我想想哦。」水晶瞄了何聞笛一眼，「左手、右手、雙手的武器，再加上腦門……應該可以。」
——腦門是什麼鬼！
說著，水晶把五枚戒指要來，一起放到染血的青石祭台上，按照她所說的齊齊砸下。
咚！
五枚戒指碎成了幾塊，甚至連祭台都裂了條縫兒。這一下子漂亮，看得台下的「柱之男們」嘖嘖稱奇，討論著人類的頭什麼時候這麼硬了。
何聞笛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倒不如說，是早盤算好的。
「阿比斯的朧霧」，開！
「無光瀚海」，開！
畢竟不是DIO和承太郎的「世界」，沒法造成時間凝固，只有自己能行動的效果。
但，如果選好時機，在所有人的視線都移開時行動，則「無光瀚海」跟「時間停止」的效果，是極度相似的……
——朧霧遮掩下，沒人能注意到的瞬間動作。
何聞笛沖向水晶身邊，把剛剛準備好的五塊金色糖果捏成「戒指碎片」的形狀，塞到水晶手裡，自己回到原位。
水晶神色不變，默默在戒指碎片中抓了幾粒，卻把它們收在手心，反將糖果遞給其餘的四人。
——柱之男首領沒察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實際操作」的水晶身上，而水晶是絕對沒有什麼多餘動作的。
——何聞笛的霧也是一直飄在原地，假裝風聲和移動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周圍監視的「柱之男」最多覺得眼前一花。
——是的！何聞笛的「霧」按照她的意志流動，能模擬空氣流動，偽造本體的動向。如果對手以為霧是「跟隨本體」的，就可能在瞬息交戰中吃大虧。
——之前在《全職獵人》中，斬殺風刃女和喬納的時候，何聞笛就是讓「霧氣」和「風聲」停在原地，自己卻高速遊走，才抓住對手破綻的。
總而言之，五人感覺到喉頭的絲絲甜意時，便知道了何聞笛跟水晶的這手配合。
喬瑟夫略帶驚喜地看了何聞笛一眼，承太郎則是嘆了口氣。至於方洛，她瞟了瞟何聞笛又瞟了瞟水晶，緊緊地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宣誓已畢！」柱之男首領離開場地，高聲說道。「『我族勇士』對戰『外來人類』的戰鬥祭典，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