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與柱之男的夜談
「是的，就是這一帶。」
尤拉帕望著夜幕中悠遠的山脈，點頭道。
「我能記起這裡冬日的暖陽，夏天礁石拍浪的聲音，還有沙丁魚和狼群……另外，首領所說的，『發現了那些紅石的高山』，我也可以領你們去。」
「這些變異生物呢？」何聞笛拎起羽毛已經幾乎全部變為魚鱗的死海鷗，問道。
水晶此時已經睡著了，與其說是困，不如說是嚇的……
就算海鷗已經死了，她還是瑟瑟發抖，一點也不敢靠近，並要求何聞笛把它放到包里，絕對不要拿出來。
整個白天，何聞笛都在剋制著用這玩意再嚇水晶一跳的打算。考慮到那丫頭可能會口吐白沫直接昏過去，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並無印象。」尤拉帕看著海鷗，沉吟道，「但，與我們『神族』的體質很像，不是嗎？」
「可方洛說跟你們沒關係。」
何聞笛思考著，把海鷗殘軀輕輕放進海里，輕施一禮。倒不是她突然變成了動物保護者，只是覺得殺掉了海鷗，卻不是為了吃，多少有些暴殄天物的意味。
「……也許吧。」尤拉帕久違地在夜空下舒展壯碩地肢體，說道，「已經知曉了，我等神族並非最優等的種族。既然如此，其他種族進化出和我們相同的特質，也不足為奇吧。」
何聞笛皺眉思考，「對了，關於這個……尤拉帕先生，你知道你們『神族』，是在哪裡發源的嗎？……原著里沒有提過，從你們的身體特性上感覺，也更像是自然進化，而不是由什麼『神明』創造的。」
「在我們的傳說中，是最早的男神和女神生育了我們，他們種植的瓜果則哺育了猴子，讓後者進化為人。」尤拉帕閉目答道，「你是想說，那最初的兩位神也並非真實存在，我們也和人類一樣，是由某種『下等生物』進化來的，對吧？」
「這倒不一定啦。」何聞笛小心地擺擺手，「如果他們是外星人或者古文明遺民，我也不會奇怪的。反倒是這個神話，聽起來很有趣……你們見證過人類的進化？我們對此有研究，那可是幾十萬年前的事情了。」
「是的，我們的傳說也很遙遠。經歷過那個年代的先民，幾乎已經永恆地休眠，也許直到數萬年後，才會醒來吧……」尤拉帕嘆道，「我還沒有活得那麼久，想象不出休眠幾萬年是什麼樣子。不過，我們最初的神話，的確與人類的猿猴時代伴生。」
何聞笛聽了他的話，凝神思索片刻，突然睜目。
「……您知道嗎？人類文明興起的地區，是東非。」說著，何聞笛抽出一張紙，為尤拉帕勾勒出七大洲四大洋的大致地理形狀，並點出義大利與東非的位置，「您看，這跟您知道的地理是否吻合？」
「除了『大西洋』和『南極洲』的存在外，基本一致。」尤拉帕點頭道，「現在想想，我的族群也並非完全不知道這片海洋，只是上古的消息散失太多，而我們包括族長，都太年輕了……」
「嗯。那我接著說了。」何聞笛道，「我們人類還發現，更久遠以前，大陸曾經飄移過。但，幾十萬年的變化還沒那麼大，可以就用這張地圖。於是，重點來了——人類發源的地方，與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義大利，並不遙遠。瞧，繞過這片名叫『阿拉伯半島』的地區，就能到。」
「啊，那是我兒時去過的草原和沙漠。」
「另外，就我們所知，這一代確實生活過原始人，包括一些與現代人類親緣關係很遠，但絕非毫無關係的特殊人種。」何聞笛思索道，「他們的名字是尼安德特人。」
「尼安德特。」尤拉帕念誦著這個名字，「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他們的身體特徵是，」何聞笛訕笑，「比同時代的人種更加魁梧，骨骼粗壯、肌肉發達、額頭較小、五官鮮明……」
「……雖然並沒有全對上，但，你的意思是？」尤拉帕沉吟。
「嗯。」何聞笛思考著，「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荒木老賊本來的意思啦，就當是這個『平行宇宙』中的『特別解釋』吧！相信開明的老賊跟JOJO粉絲會原諒我的！」
「我的假設是這樣的。」何聞笛指著天上飛翔的海鷗，又指著尤拉帕，「如果，有一名『尼安德特人』中的勇者，為了追逐獵物，而誤入盛產艾哲紅石的山中。」
「紅石所蘊含的特異能量，與太陽的光芒融合，令他的身體產生了某種適應性變異。」
「按我們的生物學來說，變異不是遺傳，是不能傳給後代的！但，也不需要遺傳。可以是，這名『勇者』發現了紅石中的力量，把此地引為家族中的聖地，如果家族後人不能承受此地的輻射洗禮，便會被驅逐出一族或乾脆殺死，只留適應性強的代代繁衍。」
「久而久之，那種『操縱自身細胞的能力』便成為了本能，他們可以永遠地活下去，他們的力量越來越強。他們的後人也不再以人類自稱，而是給自己起了一個新的名字，『神族』……」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你們神族的長相與人類那麼相似；以及，為什麼在競爭這麼激烈的原始大地上，卻有『神族』和人類兩個智慧文明，同時萌發了。」
何聞笛一口氣說完，還不忘了補上一句，「當然，這只是我不成熟的猜想。實際沒有辦法驗證，總不能看那些海鷗再過個幾十萬年，能不能變成超級生物吧？」
「我倒是可以看看。」尤拉帕聽后沉思一會，笑道，「我可以睡個幾十萬年！」
「這倒還真是！」何聞笛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一人一「神族」聊著的時候，飛毯也逐漸接近了尤拉帕所指的高山。
然而，出現了意外的敵襲——
夜空中，綠瞳如青芒閃耀的禿鷲群。
地面上，奔襲如灰影洪流的野狼群。
至少都有上百頭。順帶一提，飛毯因為損壞，飛不了多高，野狼縱身一躍肯定是能夠到的。
「紅石應該近了！」尤拉帕皺眉道，「這也是異象的一部分嗎？」
「您不會怕了吧？」何聞笛開玩笑道。
「哼。叫醒其他人！是該告訴這些畜生知道，神族……以及人類，為什麼敢自稱『萬物之靈長』了！」
尤拉帕摩拳擦掌，明顯是很興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