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脈的極限
33.「血脈」的極限
方洛有些得意，又有些煩惱地笑了，亮出了手中一團焦黑色，像是肉乾的物質。
「攻擊DIO時，從他身上撕下來的。」方洛皺眉道，「想到要吃這種人的肉，我就很噁心。不過，看起來DIO時間停止的時間雖然很長，但冷卻也很長的樣子，如果咱們這邊也有一個『完美生物』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你是說，只要你吃下這塊肉，就能變成——？」承太郎驚異道。
「哼，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獲得柱之男體質的？」方洛傲然挺立，道，「我的血脈，是吞噬一切異變的血脈！不管『完美生物』多麼強大，只要還是生物，就一定能被這個力量給吞噬掉！你們只要躲起來，看我怎麼贏得勝利就好了！」
「等等！」何聞笛皺眉，「一定要這麼做嗎？剛才，你不是說如果可能，變成完美生物的時間要再緩緩——」
「那是說，有時間的話！」方洛斬釘截鐵道，「現在，很明顯不是那種時候吧！」
說著，她便不再矜持，把肉塊塞進嘴裡，像是很痛苦似的用力咀嚼。
承太郎略微皺眉，卻也不再多言，奔向倒地的喬瑟夫的方向。
至於何聞笛……她低頭思考。
思考著一同襲擊DIO的前一瞬，方洛對自己說過的話。
「如果可能的話，拿到DIO的肉。但是，變成完美生物卻不急在一時」……
「為什麼？」當時何聞笛問過。
「……因為，各種各樣的風險。」
方洛當時，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回到現在。
「方洛！」何聞笛緊張道，「你，你說的風險，恐怕確實存在！我之前見過跟你類似的能力……如果我猜得沒錯，『血脈』的開掛能力，也是有極限的，也許……」
「少啰嗦！」
方洛粗重地喘息著，銳利的視線透出一絲血紅，瞪著何聞笛。
「我當然知道有風險。但是，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不是嗎！有這時間，你還不如趕緊去看看你那個小隊友！她可是被DIO攻擊了！」
「水晶啊，她不會有事的！」何聞笛略微展顏，道。
身側，水晶正搖搖擺擺地站起身來。
在一眾柱之男、波紋使者之中，水晶卻仍然是最先爬起來的一個。
畢竟——其他人雖然有各式各樣自我治癒的能力，但治癒也就只是治癒。
而水晶的能力，卻是常態保持的「硬化」！
以「世界」那連金屬壓路機都需要一頓老拳才能打透的破壞力，並不足以對她造成致命的傷害！
事實上，水晶只是搖著腦袋，略微昏過去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何聞笛反而將視線轉向方洛，目光中有些擔憂，有些困惑。
——如果她理解得沒錯，那麼方洛的「異端進化者」這個血脈，恐怕是與喬納的「偽銀白之瞳」類似的能力。
——也就是，憑藉某種特殊條件，強行解鎖高於自身輪迴者等級的技能。只不過，喬納能用的是精神技能，方洛則是肉身變異。
——然而，如果見到一個變異就能立刻習得，那這能力也太誇張了。
想想吧，何聞笛的絕對潛行能力，是以高到恐怖的冷卻時間作為限制的。水晶的戰鬥法師技能，因為過於實用沒有代價，主神則乾脆安排了「失憶狀態開局」，讓她必須用白板姿態參加第二輪測試，慢慢找回能力！
而方洛，雖然看上去輕描淡寫的樣子，但她的能力，可是身體變異啊。一定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承受了某種限制或者……風險吧？
她現在的痛苦表情就足以證明了。
之前吞噬「屍生人」和「柱之男」時，倒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但何聞笛卻回憶起了《鬼滅之刃》世界中，瀕死的輪迴者對方洛能力的描述。
「她吃掉了鬼，變成了像是怪物的樣子」。
「怪物的樣子」啊……
這個一直愛美，噁心的事都要在人前藏起來的女孩方洛，會任由自己的容顏，變成那種樣子嗎？
另外，在《鬼滅之刃》的最後，她與何聞笛相見時的反應也很奇怪。之前明明見過好幾次了，就算不想組隊，出來打個招呼也無所謂。這幾天的相處中，也不覺得方洛是那麼孤僻清冷的性子。
難道說，那個時候她不是不想出來，而是……
「……喂，方洛。」何聞笛小聲問道，「我只是確認下啊，如果吸收了比自身原有能力強太多的變異，你會怎麼樣？比如說，第一次輪迴世界的時候？」
「難道說，怪物的樣子會，一直持續……」
「啰嗦！你管那麼多幹嘛啊！」方洛趴在地上，神色痛苦。
從她的表情看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鐵青著臉，從懷裡掏出一塊黑布，把自己的身子裹了起來。
那黑布的下面，不時傳出痛苦的呻吟，以及……不自然的，異樣肢體的扭動。恐怕，方洛正在拚命約束新獲得的「力量」，即使要付出身體變為異形的代價。
——明明，一直說著自己的能力很噁心，吞噬能力時都不讓人看的……
——能順利就好了……
然而，事與願違。
甚至不是「變成怪物」那麼溫柔的副作用。
一聲尖銳的笑聲，忽地在不停抽搐的黑布中響起！
——是DIO！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
「原來如此，完美生物的力量真是強大啊！我現在，哪怕一枚細胞都有生命，哪怕是一塊燒焦的肉，也不會輕易被人吃下肚！」
「喂喂，這種力量，卡茲他一定不懂吧！像那種無知的原始人，怕是能把細胞變成羽毛和魚鱗，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我，卻能夠把被你們吞下的『一塊肉』，變成自己的身體！嘿嘿，看好了，在我的本體恢復，趕過來以前，這個莫名其妙的變異女孩就要被我撐破肚子，爆體而亡啦！」
「唔……呃呃呃呃呃呃！」
黑布中傳出方洛凄慘的哀鳴聲，形狀的變化更為劇烈了，頃刻之間，原本是飽含希望的勝利之局，卻變成了更大絕望的先兆……
——這就是DIO！
——將人類的劣性聚於己身，不會放過任何破綻的「惡之帝王」，不對，應該說是究極下三濫！
「該死！」
承太郎撲上來，白金之星纏繞著波紋，隔著黑布向方洛揮出一拳。
如果DIO的細胞還是「屍生人」的形態，那這一擊便足以讓他的「那塊肉」粉碎，將方洛解放出來。然而——
「沒用沒用沒用！」
DIO在方洛的肚子里發出大笑，「完美生物是不畏懼太陽的！你們最強大的殺手鐧，無效了！」
「混蛋！」何聞笛一拳砸在地上，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想出了包括立刻把方洛液氮冷凍在內的五、六個方法。
但，沒有一個是確定有效的。
而方洛的哀鳴還在持續，甚至變成了哭泣。
「我，不甘心……在戰鬥中死去還好，像這樣，因為吃了有毒的食物死亡，實在是，太滑稽了……簡直像是我這個人，都……咳咳……像是笑話。」
「木大木大！你說誰是有毒食物啊！」
DIO的嘲諷還在持續著。但已經沒人再理他了。
何聞笛與承太郎都在緊張地思考著對策。但第一個行動起來的，卻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在這個輪迴世界中一直沉默，毫無動作的，水晶！
金髮少女向方洛賓士，手中映出了金色的光彩。
並非「山吹色波紋疾走」，她並不會那個技能！
——是，地魔法！源自水晶血脈的，主掌衝擊與振動的剛力魔法！
——她想做什麼？
承太郎還在猶豫。何聞笛卻看懂了。
——那是，只在兩人之間交流過的，水晶的「替身能力」。
——要在這裡賭一次嗎？
「方洛！」水晶吼道，「你能調節身體內部使用的變異！那麼，能調成『純妖精的旋律模式』嗎！把紫藤花鬼、屍生人和柱之男的成分，全部休眠！」
「……你，你要幹什麼！」方洛明顯緊張起來。
「我要——把你體內的DIO肉塊幹掉！如果是『這個魔法』加上『滲透勁』的話，就能做到！相信我！」
「咕……混賬丫頭！別讓我白死了啊！——切換！」
方洛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怒吼。
「木大木大木大！不管你們想做什麼，完美生物是完美的！」DIO的殘軀高聲大笑！
「……不。只要你，還是生物，就一定有『生物』的破綻。」
水晶掌心的光芒變色了。
由金色，轉為深沉的的漆黑。
黑色的光芒。在水晶故鄉的那個世界，被分類為「兩種高階魔法之一」的，暗屬性的魔力。
——根據水晶那個世界的研究結果，這種魔力與「太陽能量」有異曲同工之妙！
——水晶本身並不會暗魔法。然而，她的替身「晨光」，那隻小鷹蘊含的力量，正是「將水晶的地屬性魔力」，變換為「其他屬性的魔力」。
——當然，僅限於水晶故鄉的八種魔力，並不能隨意轉換。這也是之前水晶能夠施展火焰大劍的原因。怎麼說呢？跟之前遇到的輪迴者徐智，意外地很像呢。
「暗魔法是，讓生命凋零的能量！並不是具體的某種生命，而是直接摧毀有機生物的根本——也就是細胞和遺傳物質！只要『完美生物』還沒有進化到擺脫細胞的程度，我的攻擊，就一定能對它生效！」
水晶輕喃道。
「方洛，你的『妖精的旋律變異』，是直接改變體細胞結構的變異，對細胞殺傷的抗性極強！相對的，完美生物則是依賴『細胞分化』的能力，對這個攻擊，不可能有多高的抗性！所以，接好了！」
水晶揮拳擊下！
黑光一閃！
「等，等等！那光線看起來就不妙！」方洛尖叫。
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洛發出迄今為止最大的一聲尖叫，並吐出一團黑血。
但聲音更大的卻是DIO。
「木大木大木——大？！」
隨後，他的聲音便遠去，消失無蹤了。
水晶喘息著，趴到方洛身邊。
「怎麼樣？快恢復其他變異，治癒身體。而且，對付DIO的辦法也找到了，算是……好事吧？」
「……好事個頭，我差點被你跟DIO給弄死……」
方洛發出粗重煩悶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