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鬼之名

  在水晶、何聞笛趕到的同時，洛書也縱著鳴女僅剩的力量，將「無限城」的傳送門開在了附近的林地中。前去討伐「無限城」的劍士們紛紛湧現，炭治郎和香奈乎並肩沖在最前，四名「柱」和其餘的劍士則緊隨其後。

  他們與此處的四名劍士合流，十餘把雪亮的利刃圍繞無慘架起，將其團團包圍，眨眼間已是困獸之勢。

  困獸猶鬥。

  無慘發出惡毒的嘶鳴，斜睨著四下的劍士們。

  「……那隻『鬼』和她的同伴便也罷了，就憑你們？凡骨的劍士們，也想阻礙我離去的步伐么？」

  「用力抓握，注入體溫，便會讓刀變成能傷到他的『赫刀』！」

  何聞笛突然揚聲吶喊，並架劍入陣。她的青刀早已化為鮮紅的「赫灼之態」，其上無慘的鮮血滴滴灑落。

  「請水晶封住去路，請各位劍士與我合力圍攻。明珠，到旁邊休息，最後的一擊交給你！不要等到出，只要他足夠虛弱了，便用你的『血脈』將他吞噬吧。」

  「啊，我是該休息會兒了~」

  葉明珠輕飄飄地說道，並靠到后的殘損樹榦上，打了個呵欠進入假寐。

  說實話，雖然她的「實力」不輸無慘，但剛才一直用觸手進行著自己不擅長的「掩護和招架」，又多少發動了幾次「完美生物模式」，確實讓她有些神經緊張，需要稍事休息，以備之後的艱難吞噬了。

  何聞笛振劍攻上——在那之前，無慘輕聲開口了。

  「……我沒聽錯吧？『吞噬』？你們要那頭強悍的『鬼』把我吞噬？鬼殺隊，何時墮落到這份上了？」

  「——嘿！原來你也會用嘴炮啊。」何聞笛眉頭一皺，剛要攻上，卻留意到了周圍劍士們疑慮的神，索停下攻勢，改為用言語針鋒相對，「你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

  「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從心底里覺得可笑啊。」無慘冷笑道，「鬼殺隊、產屋敷家，跟我戰鬥了幾百年，最後的一戰，卻是依賴外來的『鬼』和她的同伴？甚至還要讓她把我吞噬，變成更加強大的姿態？不對啊，完全不對啊，產屋敷的下仆們……你們在一手炮製更加強大的『敵人』，幫助你們最痛恨的『鬼』！你們覺得這種事合理嗎？！除了我以外，你們不還有其他應該舉劍相向的敵人嗎？！」

  ……？！

  數名鬼殺隊劍士，不由得將視線轉向葉明珠的方向。

  「閉上你的臭嘴！」

  樹旁傳來葉明珠的粗聲怒吼。

  她並沒有完全睡著，聽到無慘的話就醒來了，此時正瞪視著後者，眼瞳赫然化作了妖異的金黃色，青筋暴露，兩隻吸血鬼獠牙般的尖齒從上嘴角露出來！

  顯然，她這會兒並沒閑著，而是在悄悄將體調整為《鬼滅之刃》中鬼的形態，為之後吞噬無慘做好預先的準備。然而，這副與其他的「鬼」幾乎一致的異端面容，此時只會讓大家提升對她的戒備，做出過度的應對。

  所有人中最為痛恨「鬼」的一員，風柱不死川實彌，更是已經瞪著葉明珠，將劍刃轉了過去，想要開口表明戒備和敵意了。

  何聞笛嘆了口氣，「明珠你……」

  然而，似乎並不需要何聞笛出場說話。旁邊皺緊眉頭想說什麼的炭治郎，也沒來得及開口。

  因為，小小的長發少女影，已經攔在了實彌面前。

  是灶門禰豆子。

  值得一提的是，她剛剛用自己的血液解救了包括實彌在內的四名「柱」，勉強算得上有救命之恩；另外，變成過「鬼」的她，與具有「稀血」，極端痛恨著饕餮惡鬼的實彌，以前曾經發生過許多不愉快的事件。

  然而，她並沒有考慮這些恩、舊仇什麼的，僅僅是平靜地攔在實彌面前，用尚不流利的聲帶開口說話。

  「我也做過鬼。」她說。

  「玄彌君也用著鬼的力量。」她又說。

  「閉嘴！別跟我提那小子！」不死川實彌滿是傷疤的臉上怒目圓瞪，凶相畢露。

  暴躁卻又摯著弟弟的他，不希望「沒有劍士才能」的弟弟踏入與鬼戰鬥的沙場，因此故作冷漠，極力苛待著後者。長此以往，這份「苛待」就連他本人也難辨真假了。

  「她治好了耀哉大人，」禰豆子不依不饒，看了葉明珠一眼，又說道，「還教了我戰鬥的方法。」

  「都說了——要你閉嘴！」實彌惡狠狠地「切」了一聲，推開禰豆子，從劍陣中扭出來。

  無慘想要趁機突圍，形閃動！

  但「岩柱」悲鳴嶼行冥窺破了他的行動，流星錘沉重地轟在他腳下，就連鬼王也被這一擊打斷了行動。

  而實彌向前一步，長刀直直地指向葉明珠，刀尖與女孩的鼻子幾乎緊挨在一起。

  「不死川先生！」炭治郎早已揮刀向前，參與到對無慘的圍攻中，此時回頭大聲喝道，「我相信何聞笛！這位『方小姐』是何聞笛的同伴，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也會相信！」

  ——這種時候就別那麼實誠啊。何聞笛嘆了口氣，卻並沒說話，也加入到斬傷無慘，壓迫他走位的團體中去。

  「我是被『鬼』養大的！」就連平素沉默，世神秘的「蛇柱」伊黑小芭內也忽地開口，「如果說從不吃人，又救治了主公大人的『方小姐』是鬼，倒不如說我這樣的人——」

  「都給我閉嘴！」實彌突然暴躁出聲，握持著刀柄的手臂劇烈顫動，「以為我不懂嗎！從『這傢伙』聞到我的『稀血』卻毫無反應開始，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喂！」他的刀劍仍然指著葉明珠的面龐，「你其實是人，卻硬要裝成鬼，還想讓別人把你當成真正的『鬼』，對吧！就跟我那白痴弟弟一樣！」

  「我並不是特意掩飾的，」葉明珠冷冷答道，上「鬼」的氣息瞬間散去，瞳仁與牙齒也恢復了正常，「對我來說，『鬼』只是我多種力量的一部分罷了，有了它我不會多出些什麼，沒有它也不會少些什麼……如果讓你為難了，我可以道歉。」

  「好！這就行了！」實彌冷哼一聲，「那你……和你的小女同伴們也記好了，不管你們多強，是不是比無慘更強！只要你們敢傷害我的主公和同伴，我哪怕化成灰，追到地獄里也要把你們全都幹掉！記住了嗎！」

  葉明珠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有種！」

  實彌怒喝，但——剩下的，他什麼也沒說。

  他的刀刃回鞘，又再出鞘，出鞘時已經化作了光亮鮮紅的「赫刃」，朝著無慘的方向斬擊而去。

  與此同時，周圍的「柱」們也紛紛讓自己的刀刃亮起，對無慘的絞殺進入最終階段。

  「我錯怪他了。」炭治郎悄悄湊到何聞笛側，「實彌先生，好像是在幫你們……也是在駁斥無慘剛才的話，『你們是敵人』什麼的。」

  「嗨，對我來說，他只是羅里吧嗦說了一串正確的廢話而已。我剛才本來想勸明珠，不要那麼神經緊張，隨意就好……」

  何聞笛聳肩道。

  「只能說，她跟實彌先生，對這種『名正言順』的問題，比咱們要更加敏感和在意吧？」